容聆不覺有異,「是啊。」
談津墨勾了勾唇,「好。」
他站起,大概醉得厲害,高大身軀不由晃了晃,容聆連忙扶住。
聞到她發頂馨香,談津墨不自覺喉間一滾,被她扶著往前走仍忍不住一問,「用的什麼洗髮水,這麼好聞?」
不過就是普通的梔子味洗髮水,說出來牌子他大概也不會知道。
容聆只當他醉鬼發言,費力將他扶上樓。
正當她站在走廊揣測哪個是他臥室,他伸手朝最裡間一指,容聆便扶著他進去。
等他坐在床邊,容聆已經氣喘吁吁,「那你休息吧。」
說完就要走,誰知一轉身,就被拉住手。
她轉身。
男人深邃眼眸裹住她,「你去哪?」
容聆傻乎乎,「我也去休息了,不過我房間是哪一間?」
他拉她到身前,仰頭看她,「這裡也是你房間。」
容聆腦子當了幾秒,對上他如萬千星辰的眼,僵硬的問,「你是說,這是我們倆的臥室?」
談津墨重重點頭,「不錯,我們新房。」
全身血液一下子湧上容聆的臉,她掩藏滾燙,支支吾吾,「我看這裡房間也不少,我還是住其他房間。」
談津墨仰頭,目光灼灼,「蘭姨雖是自己人,不過她也想看我成家,你猜如果我們分房,她會不會去告訴爺爺?」
容聆,「……」
低頭看著他墨黑瞳孔,她心裡不停暗示自己。
他喜歡男人,睡一間房其實也沒什麼,當他是姐妹,睡一床,還能聊聊心事。
而且既然已經協議結婚,本著契約精神,一切也都得按協議來。
容聆喉間發澀,「好吧。」
談津墨見她沒了意見,伸手扯下領帶,「我先去洗澡,你隨意。」
說完,他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直到裡面聲音傳來,容聆才拍了拍自己的臉,環顧打量房間。
這是一間套房,大約有一千多呎,衛生間乾濕分離,臥室旁邊連同差不多大小的衣帽間。
她聽著浴室里的聲音,房間裡實在待不下去,便出去透透氣。
誰知一到樓下,就看到有人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是薄硯。
四目相對,他明顯激動幾分。
走過來,扯住容聆手臂,「你和小舅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容聆蹙眉,想要掙開,無奈薄硯不讓。
一時,她也有些生氣。
「薄硯,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她早已說清,自認和他毫無瓜葛,以前他幫她調查,她也數倍酬勞還清。
心意她感激,但道義上已經錢貨兩訖。
薄硯也是固執。
今天本是高高興興來參加家宴,得知小舅終於成婚,也為他高興,誰知竟看到容聆作為小舅媽身份出現。
可笑他曾還真以為自己打擾她,原來不過是看上的不是他罷了。
他一時氣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小舅是怎麼回事?」
容聆實在不覺得自己和他有什麼好交代的,她厲聲,「我沒必要向你交代。薄硯,請自重。」
「呵。」薄硯鬆開手,年輕的俊臉上都是自嘲,「原來我倒是做了紅娘,給你們牽線。沈西渡知道嗎?你在離婚幾個月後就嫁人?」
容聆退後幾步,「我說了,這是我的事,沒必要向你解釋。你既然已經知道我離婚,那我嫁給誰都是我自由。還有,提醒你一句,現在起我是你長輩,你說話做事最好注意分寸。」
看著她冷漠側臉,原先對著自己的親切早已經不見。
他忽然心慌道歉,「對不起,我……」
容聆本就對他感激居多,也察覺他喝了酒,聽到他道歉語氣便軟了幾分,「算了,你驚訝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我和你小舅並非你想的那樣,我們離婚前都是清清白白,決定結婚也是最近的事。
不過我並不需要向你解釋,如今願意和你多說幾句,是看在我們以前的關係份上,薄硯,我一直很感激你,希望你能真心接受我的新身份。」
薄硯還想說什麼,邵庭已經帶著索菲亞,拎著幾個行李箱進來了。
薄硯只好匆匆說了句,「我之後再找你。」
說完,他低著頭離開。
邵庭走進來,「他怎麼了?」
容聆搖搖頭,沒解釋,只接過行李,「謝謝你,談先生在洗澡,你如果有事的話要等一會。」
邵庭點頭。
這時候,蘭姨正好下來,「阿聆,只只嘉辰洗好澡了。」
「謝謝蘭姨,這是我幫傭索菲亞,麻煩您幫她安排一下房間可以嗎?」
蘭姨點頭,看向索菲亞,「你跟我來。」
容聆不想回主臥,就算知曉談津墨性取向,可兩人單獨在一起,她還是會緊張,難保他不是男女通吃。
如此一想更緊張,索性躲進了兩小隻的房間。
一進門,便看見他們洗得白白嫩嫩,穿著質地柔軟的卡通睡衣正坐在床上聊天。
「只只,如果談叔叔是daddy,那爸爸怎麼辦?」
嘉辰盤腿坐著,戳了戳趴在床上看童話書的只只。
只只歪著腦袋,「爸爸是爸爸,daddy是daddy啊。」
「可是……」
嘉辰想說,爸爸不就是daddy嗎?
只只坐起身,雙手叉腰對著嘉辰,「你是不是不喜歡新daddy?」
嘉辰垂著眼睛,「沒有,我喜歡。」
他救過他們,還帶著他們坐飛機,帶他們玩,請他們吃好吃的。
很難不喜歡。
「喜歡不就好啦,多一個daddy喜歡我們不好嗎?反正我們現在也見不到爸爸,等以後見到爸爸,我們再喜歡爸爸,現在就喜歡daddy嘛。」
容聆聽著兩小隻講話,不由感概只只鬼靈精。
也許這樣心大的孩子才不會內耗,才能享受到更多的愛吧?
容聆這一刻覺得,自己真的和女兒好好學學。
她走到床邊,坐上床,摟過嘉辰,「你不用逼著自己喊daddy,喊談叔叔也可以啊,也不用覺得喜歡談叔叔就對不起爸爸,爸爸永遠是你的爸爸,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嘉辰被她戳中心思,也被安慰到,終於鬆一口氣,點著腦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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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津墨洗完澡,下樓,見邵庭站在客廳。
「東西送過來了?」
邵庭,「是。」
談津墨走到落地窗外,看遠處山景,「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邵庭垂首,「老大老二房間已經都部署好,只要他們說話您就能聽到。」
談津墨眼神中哪裡還有醉意,「我回來住,他們怕我得了便宜不會無動於衷,若是也回來住倒是正中下懷。」
邵庭靜默,猶豫剛才的事要不要說。
談津墨已經先一步看出他異常。
「有事?」
別看邵庭有時候會打趣談津墨,但他向來死忠認主,僅猶豫一秒,還是說了,「剛阿硯來了,看他表情……」
談津墨打斷他,「我知道了。」
邵庭一愣,心中驚詫,他原來早就知道薄硯喜歡容小姐。
再一想,心中已平靜。
也是,步步為營到如今,容小姐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什麼不知道?
邵庭離開。
談津墨看了眼沙發旁的行李箱,抬步上樓,走到兩小隻房門前,他推門進入,只見容聆聽到動靜猛地站起。
四目相對,那雙清冷眸子裡閃過一絲緊張。
談津墨低聲,「孩子們睡了,你還不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