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剛出去傳話，就聽見傅輕容哭天喊地的聲音。
「湛兒！我的湛兒啊！」
下一刻，整個內書房幾乎要被人擠滿了。
因為方才劉欽回話的時候，只說了四皇子一方的人，卻沒想到進來的，還有三公主百里如韞，以及永王百里如慎，以及永王妃許偲念。
他們也是聽說了異花園的事之後，連忙趕來的。
百里如韞見百里子嫄臉上掛著淚，稚嫩的面龐上滿是委屈，當即擔憂地詢問：「子嫄！你傷到了嗎？」
子嫄此時聽見母親的聲音，她眼淚更是忍不住了，「母親！！」
百里如韞見她如此委屈，臉色瞬間陰了下來。
這子嫄可是她唯一的一個女兒，一出生便得父皇賜姓「百里」，還封了姐妹孩子中，唯一一個縣主！在曳方城，她是受盡寵愛，還從未這樣委屈過！
「子嫄別哭，母親在這裡呢！快告訴母親，這怎麼回事？」
百里子嫄目光畏縮地掃了一眼百里墨胤，最後躲到百里如韞身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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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子儀和百里子樂看見父母來了，也跑了過來，怯生生地站在兩人身後。
「王爺，是誰打傷了湛兒？我們的湛兒在哪？他怎麼樣？傷得重不重啊？！」
傅輕容緊緊握住百里墨胤的胳膊，臉上滿是擔心和著急。
無端被皇上斥責，百里墨胤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再聽見傅輕容哭鬧的聲音，頓時覺得厭煩不已！
一有事就哭喊，為什麼就不能像別人一樣，能沉穩一點，冷靜一點？
「母妃！！」
這時，被太醫處理好傷口的百里子湛，朝傅輕容沖了過來，一頓哇哇大哭。
「湛兒！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快讓母妃看看！」
百里子湛張大了嘴，讓傅輕容看他的傷口，牙齒缺口處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褐色藥膏，一股苦味在他口中瀰漫，只讓他感覺噁心乾嘔。
「母妃，那個小野種打湛兒，把湛兒的牙齒都打掉了，湛兒好痛啊！！」
百里子湛指著在舒禾旁邊的依兒，傷心痛哭，大喊道：「母妃，您快讓人把她打死吧！打得她皮開肉綻，送去餵湛兒的大狼狗！」
眾人臉色驚變。
小小的人，連話都還說不清晰，卻能講出如此殘忍惡毒的話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舒禾眸中冷色浮沉，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放肆！！」
啟文帝一聲怒喝，強大的威壓橫掃而來，幾乎讓所有人都嚇得跪了下來。
傅輕容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去捂百里子湛的嘴，可此時再捂又有什麼用？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出來了。
「你們晉王府，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啟文帝終於知道為什麼，依兒會把百里子湛的牙齒打斷了！
小小年紀就說出這種話，不打他，打誰？
「父皇恕罪！湛兒年幼，不明事理，都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降罪！！」傅輕容匍匐在地，身子忍不住顫動。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皇帝動這麼大的怒。
董代英跪在傅輕容身旁，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擔憂，跟著道：「皇上，湛兒不過才三歲，童言無忌，說話不知輕重，乃是情有可原啊！」
啟文帝如鷹一般鋒利尖銳的目光盯著董代英，「董氏，你還有臉說話嗎？」
皇帝的一句話，讓董代英臉色微僵，不敢相信地看向啟文帝。
「皇，皇上，您……」這話什麼意思？
她好歹也是一品相婦，代表的也是丞相的顏面，皇帝怎麼能當眾說對她，說如此難聽的話？！
董代英心中氣憤羞辱，同時又覺得忐忑。
本以為是自己的外孫被人欺負了，她此番前來，或許能藉此向皇上求個恩德，讓那劉家一家為她兒子填命！
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與她想的完全不同。
啟文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隨後看向劉欽，「傅郢呢？叫他來！！」
劉欽下去安排了，啟文帝又盯上了百里墨胤，「晉王，婦道人家不懂事，你也不知輕重嗎？！」
聽著頭頂的訓斥，百里墨胤低下去的臉上，陰沉瀰漫，幾乎能滴出水來。
「堂堂皇孫，開口就是污言穢語，還要打打殺殺！」
「湛兒才三歲啊！你們平常在王府，就是這樣教他的嗎？！」
百里墨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平常湛兒都是傅輕容帶的，她寵子無度，甚至會因為孩子的一個不開心，就對下人口出惡言，喊打喊殺。
或許就是這樣，湛兒才會學得那些話的吧！
在這一刻，他再一次深切體會到，娶錯人，究竟有多重大的影響。
「晉王夫婦教子無方，從今日起，皇孫百里子湛交由德妃代為撫養！日後，若是晉王妃要見皇孫，必須有德妃伴於身側！」
傅輕容和董代英聽了這話，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傅輕容惶恐，激動的大喊：「父皇！您不能這樣做啊！兒臣是湛兒的生母，是他的親生母親啊！您怎麼可以讓我們母子骨肉分離啊？！」
「你還知道你是湛兒的生母？！」啟文帝眼中浮現怒意和氣憤，「他小小年紀，為何會說出那般惡毒的話？」
「若不是你常年如此，他在身邊受遭受污染，又怎會變成這樣？」
「繼續讓你撫養，那這孩子，還能成才嗎？！」
啟文帝這番話算是極為嚴重了，同時也讓傅輕容察覺到他的堅決。
她心裡慌極了，忍不住大哭，「父皇，是兒臣錯了！兒臣會改，兒臣會改的！求父皇不要帶走湛兒！他是兒臣的命啊！他要是走了，兒臣也活不下去了！」
「放肆！！」啟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明黃色的衣袖奮力一甩，發出「嘩嘩」風聲，「晉王妃，你是覺得朕在刁難你嗎？」
「到此時，你還不知錯嗎？！」
董代英見狀，面上慌亂不已，連忙開口：「皇上！母子連心，孩子和母親怎麼能分開啊？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小皇孫可是他們傅家最大的保障和底牌了，這要是交出去，他們傅家可就徹底沒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