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蘇氏感動得淚流滿面,緊緊抱住女兒,兩人相擁而泣。
在一旁靜靜觀察這一切的季信心中湧起一陣憐惜。雖然他與葉紜姿僅見過幾次面,但他已被這位年輕女子的智慧與勇氣所吸引。他認為,能擁有這樣一個女兒,實在是莫大的福分。
許久之後,葉紜姿才輕輕推開娘親,擦乾眼淚,略帶羞澀地說:「侯爺,請原諒我們的失態。感謝您的幫助以及派人通知我們。」
季信溫和地回應:「這沒什麼。」他十分理解。
侯爺外表看似淡然,但多次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這顯然不是巧合。
葉紜姿仔細觀察著侯爺,心中滿是疑惑:如果不是巧合,那他為何要幫助自己?她與侯爺素未謀面,即便是前世也沒有交集,這一切實在讓人費解。
難道……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葉紜姿轉頭望向娘親。
只見娘親面容平靜,看向侯爺時並無異樣,仿佛彼此之間並不相識。
她們誠摯地向季信道謝後離開了葉府,決定不再踏入這個令人心寒的地方。
從此,娘親與葉崇德的緣分也就此終結。
馬車剛剛駛離葉府大門,一名衣衫襤褸、神色焦急的女子便闖了進來。
「站住,你是誰?」守衛喝問道。
這名女子頭髮凌亂,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氣息,顯然是個流浪者,竟敢擅自進入葉府。
「快走開,今天是小少爺百日宴,不容你這樣的瘋子打擾。」兩名守衛攔住了女子,不讓其靠近一步。
女子挺著大肚子,面容憔悴,勉強撥開遮擋視線的髮絲,冷笑道:「你們這群瞎了眼的東西,我是葉府四小姐,竟然敢阻攔我?」
守衛們相互對視,不敢相信。他們所知的四小姐貌美如花,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簡直難以置信。
「別胡言亂語了,我們四小姐怎麼可能像你這樣狼狽不堪。」守衛正欲將人趕走。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自稱葉子如的女子怒不可遏,努力讓守衛看清她的面貌。
經過一番打量,守衛隱約認出了面前這位確實有幾分四小姐的模樣,只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真的是四小姐嗎?」守衛遲疑地問道。
「走開,別擋著我。」葉子如滿腔怒火,在沈府里受盡委屈,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守衛不敢多嘴,只好退到一邊,讓葉子如通過。她冷哼一聲,一手扶著隆起的腹部,急匆匆地進了門。
進入葉府後,葉子如隨便拉住一名僕人問父親的去向。
僕人被她那近乎瘋狂的樣子嚇得不輕,顫抖著指向梅園:「老爺在……在那邊。」
葉子如順著方向望去,然後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此刻,只有她的父親能幫她了。不管怎樣,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會置之不理的。
僕人看著葉子如遠去的身影,心中驚訝:那位曾經嬌滴滴的四小姐怎麼變得如此粗野?
簡直和街上的潑婦無異。
他又想起了宴會廳中見到的大姐,一身華服,舉止高雅,仿佛天仙下凡。兩者對比之下,差距明顯。
「唉,果然庶出的女兒比不上嫡女……」僕人不屑地嘀咕道,想起葉子如剛才囂張的樣子,忍不住啐了一口。
葉子如心裡只想著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全然不顧自己此時狼狽的模樣。如果得不到幫助,葉千瑤那個惡毒的女人一定會害死她的孩子的。
當她踏入梅園時,一片雪白映入眼帘。葉崇德正沉浸在回憶中,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寧靜。
「爹,爹。」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誰會這樣叫他呢?
葉崇德皺眉轉身,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凌亂的孕婦朝他跑來,模樣嚇人。
「爹……」葉子如奔到葉崇德面前,一見他就淚如泉湧,心中滿是委屈。
她在沈府受盡欺凌,丈夫沈聿銘更是從未關心過她。
「爹,您得為我做主啊。」她抓著葉崇德的袖子哭訴。
葉崇德驚愕地看著這個陌生女子,一時沒認出來。
直到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他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女兒,急忙甩開了她的手。
「你是誰?怎麼闖進來的?快把她帶走……」
「爹,我是您的女兒啊!我是子如。」葉子如淚流滿面,臉上的污跡隨著淚水划過一道黑痕。
「爹,我是子如啊……您以前不是最疼我的嗎?」子如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
葉崇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你……你是子如?」
子如用力地點點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爹,女兒真的好想您。」
葉崇德仍舊遲疑,眼前的婦人衣衫不整,滿臉憔悴,全然不見往日的柔弱可人。他心中滿是疑惑和震驚。
「你……真的是我的子如?」
「爹,您一定要幫幫我。」子如痛哭失聲,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父親了。
她想要逃離沈府,至少等到孩子平安降生後再回去。
否則,她害怕葉千瑤會對她的孩子不利。
子如的哭聲讓葉崇德心煩意亂。剛與蘇氏之間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現在又見到這個曾經讓他蒙羞的女兒,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住口。」葉崇德厲聲喝止。
子如一怔,被這嚴厲的聲音嚇了一跳,眼淚頓時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父親。
「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既然已經成婚,就不該再回來打擾。你現在這樣哭鬧,實在不成樣子。」葉崇德眉頭緊鎖,語氣冷冰冰的。
「爹……」子如心裡痛苦萬分,卻沒注意到父親臉上的厭惡。
「都是因為葉千瑤,她一直在欺負我,還想害我的孩子,爹,請讓我暫時留在家裡養胎吧,等孩子出生後我一定離開。如果我現在回沈府,怕是孩子難保……」子如哽咽著說。
葉崇德感到厭煩,他沒有耐心聽下去,耳邊只有女兒那令人心煩的哭泣聲。
「閉嘴!葉家不是你想來就來的。」葉崇德斷然拒絕。
「爹,您救救我吧。」子如絕望地喊道,伸手去抓父親的衣袖。
葉崇德迅速退後,看到她那髒兮兮的手指,猛地將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