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條街,葉紜姿發現自己心跳加速,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激動。「今天繡娘來量尺寸了。」她輕聲細語。
「嗯,」沈司晏應了一聲。「你一定會成為京城最美麗的新娘。」
葉紜姿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平日裡嚴肅的他,竟也會說出這般甜言蜜語,讓她不禁仔細打量著他,發現他耳尖微紅。兩人都心領神會,嘴角輕輕上揚,繼續手牽手向前走。
走了幾條街後,葉紜姿感到雙腿有些酸軟,沈司晏便提議送她回家。兩人放慢步伐,朝蘇府的方向走去。
甜蜜的氛圍逐漸消散,葉紜姿收起笑容,嚴肅的說:「宮中的情況怎麼樣了?」
沈司晏同樣斂起了笑容:「嫻妃的毒素已經清除,但仍然處於昏迷狀態,身體狀況也在惡化。太醫說如果再這樣昏迷下去,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葉紜姿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她曾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夠改變嫻妃的命運,然而結果似乎並不盡如人意。
嫻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七皇子鋪平了道路,迫使武貴妃退位。少了武貴妃的阻礙,七皇子的未來將會更加順暢。
想到這裡,葉紜姿又想起了阿良,內心再次沉寂。阿良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她是否應該繼續隱瞞?
察覺到葉紜姿的情緒波動,沈司晏停下了腳步,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擁抱。「有些事,即使提前知曉也無法改變,這是嫻妃自己的選擇,我們只能接受。」
「你說得對。」葉紜姿輕聲回應,靠在沈司晏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感覺自己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司晏!」她輕喚著他的名字。
「幸好有你。」
街上行人稀少,偶爾路過的人也會多看幾眼。
男子身著淡雅的長衫,面貌英俊;女子則溫柔可人,兩人站在一起,如同天生一對,引得路人羨慕不已。
河清躲在暗處,臉上帶著焦慮,他注視著這對主人,儘管知道此刻打擾不合適,但情況緊急不得不上前。「大人。」
葉紜姿從沈司晏的懷抱中輕輕退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突然意識到,剛才的一幕可能已經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有什麼事?」沈司晏看向河清,眉頭微皺。河清靠近,低聲耳語了幾句,沈司晏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葉紜姿明白肯定有要緊的事,便說:「前面就是我家了,我自己回去沒問題。」
沈司晏眉頭緊鎖,考慮片刻後同意了。「那你小心點。」
「別擔心,有護衛跟著我,不會出事的,你快去處理吧。」
葉紜姿沒有絲毫怨言,今天能在街上遇到沈司晏,對她來說已是意外之喜。
沈司晏離去,葉紜姿準備獨自回家。天空原本就有些陰沉,她剛走出幾步,天空突然響起雷聲,接著是刺眼的閃電,大雨隨即傾盆而下。
葉紜姿心中一驚,連忙跑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雨。本來離家只有幾步之遙,卻偏偏遇到了這場不期而至的大雨。
她皺著眉,考慮是否要冒雨跑回家,雖然衣服會濕透,但至少可以早點到家。
此刻,她有些後悔之前讓僕人和護衛先行離開。
「唉!」葉紜姿嘆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冒雨前行。
然而,當她剛邁出步伐——
一把油紙傘突然出現在頭頂,遮住了傾盆大雨。
葉紜姿愣住,停下腳步,轉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身旁多了一位男子。百里延低頭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
雷聲再次轟鳴,雨勢更加猛烈,周圍的聲音都被雨聲掩蓋。在這片雨幕中,兩人共撐一把傘,目光相對。
「七殿下?」葉紜姿驚訝地問道。
百里延神情平靜地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葉紜姿抬頭望了望傾盆大雨,心想這下想跑回去是不可能了,怕是要變成落湯雞。
於是她輕輕點頭。「那就麻煩您了,殿下。」
兩人在雨中緩緩前行,百里延撐著一把油紙傘,步履悠閒。周圍的氣氛有些微妙,今天的七皇子似乎不太一樣。
葉紜姿揣測他可能是因為嫻妃的事情心情不佳,便試探性地說:
「關於嫻妃娘娘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如果殿下擔心,可以請陶大夫再入宮為娘娘看看。」
提到嫻妃,百里延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神更加深邃。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毒已經解了,再請陶大夫來也幫不上忙。」
「嫻妃娘娘定會平安無事的。」葉紜姿安慰道。
「嗯。」百里延簡短回應,顯然與往常不同。葉紜姿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他究竟哪裡變了,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人沉默地走著,百里延緊握傘柄,目光複雜。「你很快就要成親了。」他突然開口。
葉紜姿想到即將成為沈司晏的妻子,心中滿是甜蜜,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啊。」
百里延停下了腳步,轉頭凝視著她。「你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讓葉紜姿有些意外,但她沒有多想,直接答道:「當然喜歡。」
百里延的目光鎖定了她的臉龐。隨著對她的了解加深,他越發覺得她是一個聰慧又善良的女孩。
儘管見過許多女子,但他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的人。幾次的幫助讓他內心產生了波動,不知不覺間,她的身影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然而,她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如果先認識你的是我,而不是沈司晏,結果會不會不同?」百里延輕聲細語,幾乎被雷聲淹沒。
「你說什麼?」葉紜姿沒聽清楚。
要是她聽到了,肯定會大吃一驚。「紜姿……」百里延低語。「如果你遇到了自己心儀的人,你會怎麼做?」
「表達自己的心意,當然是這樣。」葉紜姿回答,她想起自己與沈司晏相識的過程,確實是由她主動追求的。
「那如果那個人已經訂婚了呢?」百里延繼續問道,話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百里延凝視著葉紜姿,眼神深邃。
如果換作平時,葉紜姿定能察覺出他的不同尋常。但今天陪母親逛街讓她有些疲憊,再加上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她只想著儘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