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個夢……確實離奇了些,但那到底是夢嘛,不能全當真。退一步講,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王爺再怎麼恨你,日子還得過不是?他現在受傷了,除了你,又有誰有資格代替他去看太后呢?只有你呀。」
「可是你不覺得,阮家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嗎?」
王嬤嬤:「這怎麼可能呢?阮家的事至今沒有透露出去半句,全是王爺壓下來的。如果是他幹的,他為什麼要壓消息?」
「可是,如果不是他說一切有他在,我們哪能坐等盧大人嚴刑拷打阮家的那幾個下人?我們就是太信任他了,才會吃這麼大的虧。」
「這……」王婆婆想了想說:「會不會是誤會了呀?盧大人嚴刑拷打阮家的下人,或許是恭王府的手筆呢。」
阮怡禾搖頭,「他在幫阮歆塵,就算是恭王府的手筆,他也沒有阻止不是?」
聽她這麼說,王嬤嬤覺得也有道理。
她姐姐……出事後,第二天就自盡了。
其實她都懂,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必要時得為主子背鍋,不惜付出生命。
姐姐是這樣,將來她或許也一樣。
「王爺的心思確實讓人難以琢磨,咱們儘量往好處想吧。現在的情況,您除了牢牢坐住戰王妃的位置也別無選擇了,老爺與夫人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總之,顧不上您了呀。」
阮怡禾點點頭,確實如此,爹娘再也靠不上了,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好,我進宮去。不但今天要去,明天還去,以後……以後我要經常去。」
王嬤嬤露出欣慰的笑,「這就對了。」
……
次日,阮怡禾就帶著王府管家精心挑選的禮物去探望太后。
雖說太后謝絕了不少人的探視,但對楚璃的王妃還是另眼相待的。
她要告訴世人,雖說楚璃廢了,但他依舊是他最喜歡的孫兒,你們一個個的,別想對他落井下石去欺負他。
即便做戲,她也捨不得她的大孫子受委屈。
「讓她進來吧。」
「是。」
很快阮怡禾在宮人的帶領下進來了,規規矩矩的行禮,看著比以往稍好一些。
「王爺聽聞祖母生病,寢食難安,想來看您,但又身體不適,實在不方便進宮。所以只能孫媳代勞,祖母可安好?」
這番話說得也還勉強能行,但是太后依舊對她淡淡的。
沒辦法,初始印象太差。
其實原本太后也想好好待她,至少在最近十年內,她都得捧著這個孫媳婦。
用她鎮住大孫子身邊的妖艷賤貨們。
十年後,她蕭家的女兒就長大了。
年輕貌美,送入大孫子後院,可以直接坐收漁利。
可惜了,阮怡禾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想捧她都拿不出手。
「璃兒有心了。」
太后讓人去把禮物拿過來。
阮怡禾微微一笑,說:「祖母瞧著氣色還好,回頭孫媳如實告之王爺,他也能放心了。」
太后嘴角抽了抽,心想:我本來就是裝的,我大孫子心知肚明,用得著你去傳話?
由此可見,大孫子根本不信任她,根本沒法和她交心。
太后撇撇嘴,道:「聽說你上次又惹得璃兒不高興,禁足了許久,你又幹了什麼蠢事?」
阮怡禾驀地一怔,臉色蒼白。
太后這麼說,可謂是半點兒臉面不給她留。
她原本想著,只要討好了太后就穩固了自己的地位,楚璃的寵愛要不要就沒那麼重要了。
萬沒想到,太后根本不給她臉。
「孫媳……孫媳……」她支支吾吾的,心裡卻如驚濤駭浪般翻滾。
因為她內心突然湧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想把楚璃乾的那些糊塗事說出去,讓太后知道。
可是……這麼做又十分冒險。
如果太后不信她,或者信了她把楚璃訓斥一番……總之,只要讓楚璃知道是她說出去的,那麼她就死定了。
可是不說的話……被楚璃厭棄,被太后不喜。
這樣的人生,她又如何甘心?
「怎麼?」太后臉色沉下來,冷哼一聲道:「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話都說不清楚,支支吾吾的,你如何做得這戰王妃?」
「不是。」說她做不得戰王妃,如一記警鐘敲在她心坎上。
憑什麼她做不得?
她做不得誰做得?阮歆塵嗎?
偏偏上一世,楚璃喜歡她,各家貴婦閨秀們巴結她,連太后也格外的偏寵她。
為什麼?
自己到底哪裡不如她了?
為什麼換她來大家都喜歡,而自己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
強烈的不甘給了她勇氣,阮怡禾抬頭看向太后道:「祖母,可否屏退左右?」
「哦?」太后抿了一口茶,詫異的看向她。
靜默了數息後,她讓人都退了出去。
「都退下吧。」
「是,太后。」
許嬤嬤帶著宮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宮殿裡,現在只有她和阮怡禾。
「說吧,有什麼事還得哀家屏退左右。」
阮怡禾這才哭哭啼啼的開口,「祖母,王爺關孫媳禁閉,是因為……是因為撞破了他與妹妹的姦情。」
嗯?
太后有些詫異,「哪個妹妹?」
「是……是孫媳的妹妹。」
太后:「……」她妹妹誰?
想了一會兒太后才想起來,頓時震驚不已,「你妹妹就是和你一同出嫁,嫁去恭王府的那個?」
阮怡禾跪在地上,抹著淚說:「是的。」
「什麼?」
太后眼睛都瞪圓了。
「孫媳無意間撞破,說了些難聽的話,王爺實在生氣就關了孫媳。一是想懲罰孫媳,二來擔心孫媳出去亂說,影響了妹妹的名聲。為此,他還用與恭王府二公子的齟齬來掩蓋,說什麼放巴豆……」
想起來了,經她一提醒,太后就想起來了。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說什麼找不著楚玄靈,就給楚玄澈下巴豆。
且不說這事兒說不通,就大孫子是什麼人她能不清楚嗎?
他怎麼能幼稚到給人家哥哥下巴豆報復?
太后聽著氣憤不已,那女人好像個庶女的。
不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都嫁人了,還是嫁進她最討厭的那一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