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我,像什麼鬼?」
阮歆塵:「……」
她噗呲笑出聲,「你應該是有什麼心結吧,聽說你小時候出了些事,受了刺激。如果你希望我能說個子丑寅卯來,那你得先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什麼。」
楚玄澈搖搖頭,「我不知道。」
嗯?
阮歆塵:「你不知道?」
「嗯,有大半年的記憶都沒有了,問他們也不說,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啊?他們是指母妃他們?」
楚玄澈點點頭。
這麼說的話,那他經歷的一些事,肯定就是不能告訴他的,說出來會刺激到他。
對了,楚璃還說是皇家秘辛。
說明那事還牽扯甚廣。
阮歆塵皺著眉頭說:「那我就幫不了你了。」
「嗯。」楚玄澈也不怎麼在意。
阮歆塵又說:「這麼說的話,或許對你來說不記得更好。失憶這種事,可能跟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有關,那件事對你的刺激很大,大腦遺忘它,是對你的保護。」
楚玄澈點點頭,「或許吧。」
阮歆塵笑笑說:「那你就放寬心,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反正都不記得了。以後就往前看,儘量想想美好的事。等你能坦然接受過去的時候,說不定你就記起來了。」
楚玄澈沒多在意,隨意的點點頭,又說:「我出去一會兒,天黑前會回來。」
難得,他要出門竟然跟她說?弄得阮歆塵還有些不習慣呢。
她問:「那要給你留飯嗎?」
「不用了。」
「好吧。」
楚玄澈抓起架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就出去了,阮歆塵坐下來,把那捲古籍看完。
她能看得懂這些,還得是上輩子楚璃的功勞。
他那裡,搜羅了許多失傳的古籍。
得知阮歆塵對這些感興趣後,他收集了更多,還請了專門研究這些的老學士教她。
在外她畢竟頂著王妃的名頭,很容易獲得普通人觸碰不到的東西。
彩玉回來了,到處看都沒看到楚玄靈,才小聲問道:「二公子走了?」
「嗯,世子也回來了。」
彩玉鬆了口氣,心想世子回來就行,不然她真擔心二公子為難小姐。
先前看二公子那個眼神可不對勁兒啊。
「小姐,你在看什麼?這些字好奇怪。」
阮歆塵有簡單地教彩玉識字,以及簡單的算術。
不過這種古文字她就不認識了。
阮歆塵隨口道:「是一些古書,是世子的。」
她差不多也看完了,隨手交給彩玉,讓她放到書架上去。
楚玄澈剛回來又離開,不知道幹啥去了,晚飯沒回來,到她睡覺都沒回來。
或許是她習慣了,也沒多想。
直接讓彩玉拿著湯婆子去暖被窩。
關窗戶的時候,她看到幾片雪花落下。
伸手一接,果然是雪。
「下雪了。」
彩玉暖好了被窩,抱著湯婆子過來,「這場雪看起來比上一場大。」
「嗯。」
上一場雪飄了幾下,落地就沒了。
這一次應該會把枝頭染白,快過年了,也該下一場大雪了。
「彩玉,把你屋裡的爐子燒旺一些,別捨不得炭,咱們現在不缺這些東西了。」
「沒關係,我蓋兩床被子,還有湯婆子暖被窩。」
阮歆塵笑笑,也沒再多說。
這丫頭是省習慣了。
習慣,往往是可怕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需要足夠的時間。
睡得迷迷糊糊間,阮歆塵突然感覺被子被人掀開,身後的人裹挾著冰冷的寒氣鑽進她的被窩。
她下意識的就拉了被子,一個翻身,把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搶都搶不去。
然後楚玄澈整個人都暴露在冷空氣中。
他一臉錯愕的看著被被子裹起的一坨。
想了想,還是又拿了一床被子過來,蓋好之後,連著被子將那一坨摟入懷中。
到了下半夜,阮歆塵是被熱醒的。
本來被被子裹著就很熱了,還被人裹成了毛巾卷當抱枕,上面還又蓋了一床被子。
大冬天的,楞是熱得她滿身是汗。
她掙扎了半天才把手從毛巾卷里伸出來,看著黑乎乎的一個腦袋就用力的推。
然後楚玄澈也被她推醒。
「你做什麼?」
還我做什麼?
心想:我要再不做什麼,我不被熱死就得被捂死。
「世子,我熱。」
「熱?」楚玄澈眸色暗了暗,「你想通了?想要了?」
阮歆塵:「……」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是她想的那樣嗎?
「不是,我是真熱,真熱那個熱。你信你摸摸,我現在全身是汗,被子裹得太緊了。」
楚玄澈摸了她一把,還真摸到一把汗。
他這才鬆了手。
阮歆塵把自己解救出來,大口的呼氣,又把被子掀開讓自己好好涼快涼快。
這才剛打開,他的被子又當頭罩下來。
阮歆塵:「……」
「出這麼多汗還敢吹涼風,你是不是又想生病了?」
阮歆塵一臉錯愕,隨即心裡升起陣陣暖意。
心想:世子會心疼人了呢。
「我一時給熱忘了,多謝啊。」
那她現在和他進一個被窩裡了。
寢衣很薄,是絲滑的絲綢,滑得像肌膚一樣。
這般穿著,稍不注意觸碰一下,就是他結實的身體。
好硬。
碰到了他的胳膊,又燙又硬。
他看著高瘦高瘦的,黑髮如墨,襯得皮膚蒼白,瞧著其實有幾分病態。
卻沒想到,肌肉那麼結實。
阮歆塵腦子裡想些亂七八糟的,有些羞澀,緩緩的往裡挪了挪。
「阿歆。」
嗯?
現在是半夜,他故意壓低聲音,顯得黯啞纏綿。
阮歆塵感覺自己即便從毛巾卷里出來了,耳朵也熱得發燙。
「阿歆?」
他又喊了一聲。
「你睡了嗎?」
阮歆塵輕聲回,「快了。」
「那就先別睡了。」
阮歆塵:「……」
「跟我說說話。」
他要說什麼呢?
她有些好奇。
「好啊,你說。」
「今天的事……對不起。」
嗯?
「什麼事啊?」
「答應跟你回阮家的事,我……」他一股無奈的嘆息,「我不是故意食言,我……我控制不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聲音帶著些壓抑的痛苦。
阮歆塵轉過身去,發現他正極力的忍耐著什麼,身子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