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回去之後,將花月樓的經過還有柳娘的話全都一字不落地給林山月說了,林山月笑道:「成,不用說的那麼詳細,我都知道了。」
春蘭搖頭:「先前柳姐姐說,傳話的時候要一字不落,最好連表情都不要放過,這樣才好判斷出對方的用意。」
這話倒也是……林山月默默記住。
她看了一眼柳娘送給她的簪子,心中也明白柳娘是將她當成自己人了,深深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沒有錯,她接過那簪子之後,很快就帶在了頭上。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簪子將會陪伴她很長一段時間。
今日的蛋撻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明日花月樓要的份量不少,晚上的時候林山月和春蘭便各司其職,又是默默忙到了快子時。
林山月躺在床上的時候只覺得是渾身酸疼,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把柳娘的錢還完,到時候家裡還是要再請個人才行,光靠她們,也根本就做不了多少東西。
林山月實在是太累,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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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府。
中午的那婆子的確是姜婉兒的乳娘,姓吳,在府里的下人里也是個人物了。這幾日在帝都城裡面找林山月,確確實實就是姜婉兒的授意。
這不,今日吳婆子出去確認了一下之後,自然第一時間就回府來告訴她的大小姐了,姜婉兒正在喝燕窩,聞言,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她當真還在。」
吳婆子不敢隱瞞,一字一句將見到林山月的經過都說了,「那丫頭裝作不認識我,但是這世間哪裡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且我看她懷中的那崽子,分明就是那日的那個野種。」
姜婉兒默默放下了勺子:「嬤嬤的意思是,她現在以婦人自居了?」
吳婆子:「我瞧著,她是那個意思,還疏了婦人頭。」
姜婉兒笑了笑,「她倒是聰明。」
其實姜婉兒很清楚,那天找上門來的那個小崽子並不是林山月的親兒子,林山月在侯府的這幾個月,姜婉兒早早就派了人將她的事打探地一清二楚,有鄰居們作證,從前林山月根本沒有什麼情郎,也不可能忽然憑白多了個兒子。
但是姜婉兒卻任由事態發展了。
在她看來,這個憑空出現的真千金無論是什麼緣由被找回來的,都實打實地威脅到了她的地位,替嫁的事情可以再想辦法,但是林山月這根眼中刺,她是決計要拔掉的。
「嬤嬤怎麼想?」姜婉兒問。
吳婆子猶豫了一下,道:「老奴倒是覺得,如果她自甘墮落,以後就準備以寡婦自居的話,小姐倒是不必再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了。因為侯府,是永遠不可能認回她的。」
姜婉兒垂眸:「是麼?可是不都說血濃於水,和名聲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還是想,讓她徹底消失在帝都。」
吳婆子看了眼姜婉兒,垂眸:「可是夫人最近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我擔心……」
「放心好了,娘親最是疼我了,她不會怪我的……嬤嬤,你也疼婉兒,你是會支持我的吧?」
吳婆子點頭:「奴從小看著小姐長大,當然是向著小姐的。」
吳婆子心中想,她是這位小姐的乳娘,可是和那位沒半點兒關係。現在已經算是徹底得罪了人,要是哪天林山月又回來了,估計她第一個就會被拿來開刀。
走了也好,走了清淨。
吳婆子下定決心:「她既然想留在帝都城,自然是要謀些生路,老奴最近留心,看看她在做什麼,要是能斷了她的生路,這帝都她自然是留不下的。」
姜婉兒甜甜一笑:「嬤嬤最疼我了。」
……
林山月完全不曉得這些事,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卯時左右,她就被小寶給扒拉醒了。
小寶這崽子,大概是昨天出門玩嗨了,現在特別喜歡出門,一早是連懶覺也不睡了,就想出門,小手指著門嚷著:「騾!騾!」
林山月無奈:「好好好,一會兒就帶你做騾車。」
她洗漱之後清醒了些,趕緊把昨晚準備好的點心上鍋進窯了,點心這東西就得早起來烤來做,隔夜的肯定味兒就不對了。
只能早起。
春蘭那邊也把蘇合香做好了,她天賦極好,很多東西一教就會,林山月很滿意。
早飯主僕兩人簡單吃了點,這就把大騾子重新從棚里牽了出來,林山月對這騾子也很好,給的飼料一點不差,一晚上的功夫,騾子精神看起來也好多了。
「娘子,都準備好了。」
林山月在屋裡給小寶換衣服,應了一聲:「就來。」
忽然,早上一般不會有動靜的銀鏡開口了:「你帶上我一起。」
林山月嚇了一跳:「公子?您這麼早?」
霍邑嗯了一聲。
他昨晚其實沒睡,原本早上想眯一會,誰知又看到林山月早上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也徹底睡不著了,索性叫人帶他一起去看看這大乾朝的模樣。
「您可以離開?」
「當然。」
他又不是鬼見不得陽光。
林山月笑道:「行,那我帶您一起。」
說完,她就將銀鏡收了起來放在了袖兜里,這銀鏡不大,帶起來的確方便。
這回是真的準備出門了,第一站還是花月樓。
柳娘早早就在等她了,一晚上過去,她也恢復了往昔的樣子,臉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林山月默默看了兩眼,看來那藥膏也是真有用。
柳娘帶人去了二樓,她檢查蘇合香如今已經很隨意了,注意力和重心都放在了點心上。
她感慨道:「你昨日那蛋撻,簡直太好吃了,我一向不怎麼喜歡吃甜食,愣是沒忍住。完蛋了,要發胖了。」
林山月笑:「娘子天生麗質,不會胖的。」
「你慣會說好話哄我開心罷了!」
柳娘看了眼林山月的頭頂,她一早就看見對方戴上了她送的簪子,心頭也高興:「之後別喚我娘子了,就喚我姐姐吧。」
林山月連忙點頭:「好,柳姐姐。」
「還有,你昨日那藥膏也是好用,你這都是哪裡找來的好東西,我也不瞞你,這臉從來沒恢復地這樣快。」
林山月:「是家鄉帶來的,那大夫是挺厲害的。」
霍邑今日第一次「出門」,一路都跟著林山月不說一句話,但是那邊的聲音卻能清楚地傳過來,聽見這小姑娘如今撒謊也是不打草稿的模樣,霍邑忍不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