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相信我,還有別的選擇嗎?」他的大手撐在門板上,微彎著身子,幾乎與她鼻尖相抵,「你以為費良錚能幫你什麼?他最多就是把你媽弄到他家的醫院裡,死得晚一點而已。」
「收購醫院,切斷項目,不就是為了讓我媽死,如你願了。」
報復也報復完了。
現在又來跟她講,要把項目重新啟動。
他到底是在搞什麼?
就是為了玩她?
她望著他的眼睛,她想讀懂他眸底的那層意思,可她讀不懂他。
「讓項目重啟?你又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她想到剛剛林小婉說的那些話,不由的嗤鼻,「如果還是因為爺爺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費這番周張,反正,我也逃不掉。」
「不是。」這次他否定的很快。
不是?
那會是什麼?
她真的很煩猜這種事情,像溫水煮青蛙,不如一刀來得痛快。
「那是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在要落到她臉上時,她條件反射般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他指尖抓空,有些不悅,「是什麼重要嗎?現在除了我,誰能幫你重啟項目?」
「你覺得這樣好玩嗎?」
她無法理解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輕易答應他的。
哪怕,她心裡再想,再著急,她也不想讓自己走到懸崖邊上。
「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那就……懷個孩子吧。」
他的大手緊緊地抓住她削瘦的肩頭,心中的渴望湧上,面色又平靜得嚇人。
懷孕?
她瞳仁緊縮,像受到了什麼驚嚇,猛地推開了面前的男人。
他是不是忘了他給她灌了半瓶避孕藥的事情了?
不想讓她懷孕是他,想讓她生的還是他。
當她是什麼?
「顧少霆,我不會懷孕的,我也懷不了孕了,如果指望我懷孕後產生的抗體讓爺爺再活個十年,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一個女人叫囂著不會給自己生孩子。
他感覺自己被深深地侮辱到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生。」
「試試?」她嘲弄地笑著,看著男人這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眸底氳上一層水汽,「你少試了?天天摁著我做的時候,你哪次做措施了?懷孕了嗎?顧先生,那半瓶避孕藥不是假冒偽劣產品。」
這種痛苦,顧少霆不可能體會到。
他想要孩子,隨便跟哪個女人都能生。
而自己不一樣,她真的不能生了。
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力和機會。
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
「是不是挺後悔的?」她帶著淚花眼睛,彎得像掛在夜空中的新月,卻透著揪心撕肺的悲愴,「應該在懷孕後,給爺爺輸了抗體,再來把孩子拿走,而不是讓孩子永遠不來。」
顧少霆沒有說話,就那麼望著她。
看著她的眼淚,滑出眼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地蹭掉了她眼角的淚,「不生就算了,哭什麼。」
「那你還會重啟項目嗎?你還會救我媽嗎?你還會把她推下地獄後,再把她拉上來嗎?她死了,莫韜瘋了,我們一家人,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的仇報完了嗎?」
她的每個字敲打在他的心尖上,打得他毫無反擊之力。
她與他結婚兩年,她從來都像小貓一樣的溫馴,如此的咄咄逼人,這算是第一次。
他眼眸暗了暗。
撤回身子,來到書桌前,抽了顆煙,遞到了唇上。
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火機咔嗒一聲,他低頭深吸了一口,「你不是一直想工作嗎?我給你找了一份。」
「我不需要你給我找工作。」她冷言拒絕。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菸捲,緩緩吐息出灰白的煙霧,「看來,你也不需要讓你媽活過來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知道顧少霆沒按好心,他誤解她和費良錚睡過後,他八成是想把她弄到那種見不得光的地方,「你想讓我去坐檯嗎?」
「坐檯?」他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是會討好男人,還是會低三下四地服侍男人?在床上像根木頭一樣的,誰會喜歡。」
不喜歡就不喜歡,他還侮辱上人了。
她倔強地擦了把眼淚,「那你想把我送哪去?」
「送你去緬北嘎你腰子,送你去杜拜搞電詐,你行嗎?」男人氣得一口煙霧,吐在女人的臉上。
她嗆得咳嗽了兩聲。
抬手扇了扇煙霧,「我不行。」
「不行,就乖乖去上班。」他從書桌上拿起一份聘書,遞給她,「明天去公司報導。」
莫念初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這才垂眸,看向了那張紙。
顧氏集團,設計部。
這幾字像燙眼睛般的,她立馬把聘書,遞還給了顧少霆,「我不去顧氏。」
他蹙眉。
剛結婚那會兒,她可不止求過他一次,想進顧氏的設計部。
現如今肥肉送上她嘴邊了,她卻不想要。
「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工作嗎?」
莫念初抿唇。
以前確實是她做夢都想進的地方。
剛結婚那會兒,她的想法比較幼稚,人也單純,總想著跟顧少霆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她往顧氏的設計部投過多次簡歷。
以她的學歷和經驗,完全達到了顧氏設計部的聘用標準。
但是顧少霆還是插手拒絕了。
他不許她去工作,去顧氏更不可能。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現在……
她想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如果可能,她想一輩子不要見到他。
「我不會去的。」
她不會要這種帶著目的工作。
她的一再拒絕,惹惱了專斷的男人。
他狠狠的摁滅了手中的菸捲,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摁在了沙發上,雙手撐在她身側。
「讓你媽活著,就去顧氏工作,想讓她死,你就不去,二選一,你選吧。」
莫念初動了動唇。
二選一。
好像她從來都沒得選。
「你讓我進顧氏工作的目的是什麼?」她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神,那墨黑色里,像不見底的深淵,他在盤算著什麼,她不清楚。
他輕笑了一口,譏誚道,「我想想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和別的男人約會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抬眸看向他眼角的嘲諷,「真有心做那事,用不了多久,防是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