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淵失蹤,一群自稱是鎮魂軍舊部的犯人眼看又要吃虧,玄烈他們怎麼能甘心就此離開?
梗著脖子站在那裡,赫然擺出了隨時開乾的架勢。
只是在動手之前他們習慣性地去請示雲九傾的意見,後者自重新進入善州城後就低調得像是不存在。
直到這一刻,感受到玄烈幾人的眼神,她才素手微抬,冷靜道:「稍安勿躁,王爺是皇帝欽點的要犯,丟了死了,這流放之地所有的官差都要陪葬。
我相信,大家都挺惜命的,對吧,趙將軍?」
她銳利的眼神越過眾人,直直與典獄長對視。
典獄長也像是才看到雲九傾這個人似的,聽到這話,滿意道:「倒是有個清醒的,是宴王妃吧?
既然是個明事理的,那就把你的人都帶下去吧。
宴王的生死,任何人都可以負責,但你們……不行。」
雲九傾站在原地微微笑著,「錯了,我已經不是宴王妃了。
但我得提醒趙將軍,鎮魂軍全軍覆沒,朝中大臣維護宴王也講究個證據確鑿。
可九龍衛是不管證據、無論是非的。
他們的使命就是確保宴王性命無憂,宴王若是死了,他的死可能的確無人負責,但你們的死,一定是九龍衛負責。
趙將軍不妨猜猜看,新帝能不能抓到九龍衛為你們報仇?」
雲九傾冷靜自持,不吵不鬧,一句話卻將典獄長盯在了原地。
她則主動對那叫汪橋的牢頭道:「不是要安頓我們,走吧?」
轉身吩咐玄清,「照顧好玄羽。」
後者背著玄羽牢牢跟在雲九傾身後,玄墨和玄烈分別跟在身後,莫管家和廉清漪、葉知秋幾個跟尾巴似的追在後面小跑著跟了過去,徒留那牢頭在原地發愣。
那牢頭在流放之地也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平日裡莫說是對犯人們了,哪怕是同在官差中也是囂張的不行。
結果雲九傾輕飄飄這麼一句話,他竟然二話不說帶著自己的幾個弟兄就跑到前面帶路去了。
口中還配合地吆喝著,「所有人都跟我走!」
話說完,自己都往前走了好幾步忽然才反應過來,「不對啊,老子才是官,老子只需要聽趙將軍和卓大人的話,你憑什麼指揮老子?」
被一個犯人,尤其是馬上要進入自己轄區內的女犯人牽著鼻子走,汪橋惱羞成怒,幾欲動手。
結果雲九傾又輕飄飄地來了句,「憑你惜命。」
話說完她都不等汪橋反應過來,她自己就先走了。
「你是說老子貪生怕死?」
那汪橋惱羞成怒地追了過去。
而那典獄長就站在原地目送雲九傾一行人離開。
直到雲九傾等人走遠了,他身邊的隨從才狐疑地問了一句,「將軍,九龍衛是什麼呀?」
這處流放之地雖然歸北荒都護府和善州知府管轄,可地方偏僻,又都是犯人,上面的人基本不來。
趙成泰這個典獄長就是這流放之地的土皇帝,從犯人到官差,無人不畏懼他。
可以說趙成泰就是這些人心裡眼裡最威風的人,竟然被雲九傾那麼一個小女子一句話給震懾住,這簡直比大白天見鬼還令人驚訝。
「九龍衛,大楚歷任皇帝專屬的暗衛,每一個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手,且只聽命於一人。
一支暗衛,多達五千多人,藏身於大楚的三教九流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什麼時候會出現。
而這一代的九龍衛,先帝沒有傳給當今陛下,卻傳給了宴王。
她沒有在嚇唬我們,宴王若是死在流放之地,我們這些人……都得死。」
那些官兵們聞言後心一涼,再沒敢多話。
而另一邊,雲九傾他們果真就被安頓在了他們老遠就看到的破棚里。
才到門口,那北荒特有的塵土氣和汗臭味就能把人熏個仰倒。
犯人們立刻就叫嚷了起來,「這地方還不如這一路上的驛站呢,破成這樣怎麼住人啊?
再說了,這麼大個屋子,是要男女混住嗎?」
哪怕是到了流放之地,那些女眷們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男女大房問題。
看著偌大的破棚,還什麼都沒發生呢,那些女眷們就害怕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雲九傾問玄烈,「這地方你們很熟悉吧,以前也是男女混住的嗎?」
「當然不是,男女混住那管理多不方便啊!」
如雲九傾所言,玄烈對流放之地的情況的確熟悉多了。
雲九傾一開口,他便不假思索道:「從流放之地建立開始,所有的犯人到流放之地後先在此處進行特長和身份登記。
登記完後就按照性別、工種安排住處。
都是犯人,條件肯定不會太好,但人死了那也是北荒的損失,不會在生活環境上太為難犯人們的。」
那些押送的官兵們聞言都好奇地看著雲九傾和玄烈,犯人們聽得玄烈的話也都不嚷嚷了。
雲九傾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自顧自走到了最裡面,「知秋,你和清漪跟我過來。」
猶豫了一下,又招呼了一聲,「把媛媛和大舅母也帶過來吧,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別再把孩子嚇著了。」|
寧家人行事的確令人厭惡,可寧媛卻也是玄烈幾人看著長大的。
尤其是莫管家,年過花甲的老人膝下無兒無女,寧媛一句「莫爺爺」能把老人家的心都叫化了。
不過是礙於寧家人之前做的事情,不方便對他們太親近而已。
雲九傾一下令,莫管家趕忙跑過去將寧媛母女倆帶了過來。
寧大夫人雖然已經和謝辭淵還有雲九傾達成了協議,但自己做的事情被謝辭淵和雲九傾知道了以後,除非雲九傾和謝辭淵主動提出幫助,寧大夫人是沒臉再往二人身邊湊的。
此番被雲九傾帶過去,寧大夫人也縮在旁邊不敢吱聲。
所有人進入那大棚後只覺得無處落腳,雲九傾則默不作聲的整理出了一塊地方出來。
閒人走路都能揚起滿地塵土的地方鋪了兩塊破蓆子,還是整個大棚里最乾淨的地方,雲九傾撲棱了兩下,「把玄羽放這兒吧。」
玄墨和玄烈忙上前幫著安頓,結果才把人安頓在草蓆上,幾個人就被玄羽胸大片的血色給嚇到了。
雲九傾眼神當即一冷,果斷掀開玄羽的傷口開始重新處理,邊怒聲質問玄清,「傷口裂成這樣為什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