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
玄烈和玄墨忙扶住雲九傾。
雲九傾推開他們,「別管我,快保護王爺!」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家主子被那匹瘋馬拉跑了。
「王爺!」
二人驚叫著追過去,可這時候拉著謝辭淵的那匹馬仿佛才是善州土著,熟稔地在善州城的各個聚落里穿梭著。
看似毫無規律地橫衝直撞,卻將玄烈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與此同時,才飄了片刻的雪也慢慢停了。
「不是,好不容易下場雪,這就停了?」
那些百姓們看到雪的興奮和激動還沒有散去,雪就沒了。
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降落的雪甚至都沒能浸濕地面就停了。
「王爺都快命懸一線了,雪當然停了。」
雲九傾捂著心口一副失望摸樣,「王爺在北荒這塊土地上付出了十三年心血,你們就是這麼回報他的,真好,真好啊!」
那些人本就是為人煽動而來,事實上他們比那些煽動他們的人更清楚謝辭淵待北荒百姓如何。
不過是最近日子過得不如想得那麼好,就拿謝辭淵當出氣筒罷了。
如今親眼看到一場雪在謝辭淵來的時候來,在謝辭淵走的時候走,他們頓時忍不住心虛了。
「我們不會真的冤枉宴王了吧?」
有人忍不住提出了疑慮,「北荒是他親手打下來的,怎麼又會想著拋棄呢?
對啊,大楚也不是一開始就有那麼六百萬頃疆域的啊,還不是後面一點點打下來的,也沒見那個王爺把自己親手打下來的疆土又丟出去啊?」
……
就在眾人後悔、遲疑的時候,不遠處的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句「鎮北倉開倉放糧了!」
一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力的怪物,頃刻間將堵在街面上的百姓們全都吸引了過去。
「糧食,我們有糧食吃了!」
百姓們甚至都沒有去確認一下消息的真假,就一窩蜂地往鎮北倉衝去。
短短片刻功夫,方才還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忽然就又恢復了早上雲九傾出城時的蕭索狀態。
那些官差們都傻眼了,「開倉放糧?」
他們面面相覷,監門將軍納悶道:「鎮北倉哪兒還有糧可放?」
其他人也覺得奇怪,「是啊將軍,我們自己吃的都不夠了,哪兒還有糧食給那些刁民吃?」
「消息不會空穴來風,將軍,我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被派來攔截謝辭淵一行人的都算得上是樓慶陽的心腹,鎮北倉的情況他們不說全然掌握,起碼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們曾經都是以自身職位為榮耀的大楚王軍,莫名其妙被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野人一樣的生活本就不太樂意。
如今若是連僅剩的口糧都要讓給他們眼裡的刁民,那他們還玩兒什麼?
「是該去看看,可他們怎麼辦?」
那些官兵不放心地看著雲九傾一行人。
方才的騷亂逼得王靖康麾下的官差和其他犯人也都跟著玄烈他們一起反抗那些監門軍,惹得那些本來只是找碴兒的監門軍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住要想殺人了。
就在一群官兵一時間在繼續刁難雲九傾一行人和趕往鎮北倉守護自己過冬的口糧之間搖擺不定之時,雲九傾施然開口,「你們不用猶豫了,我幫你做決定。」
她說著,素手微抬,兩把大刀呈八字狀握在手中,「不是想告訴北荒的百姓和你們的弟兄們,你們回來了嗎?
機會擺在眼前,還猶豫什麼?」
話音未落,雲九傾便提刀沖了出去。
兩把大刀猶如一把長了眼睛的大剪刀,隨便雲九傾揮向何處,都能收割一顆腦袋回來。
玄烈他們雖然驚訝於雲九傾的膽大妄為,卻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全力配合。
反倒是葉知秋在後面喊了一嗓子,「姑娘,您不管王爺了?」
雖然那些官兵的確有夠討厭的,但她的理智告訴她,好像找謝辭淵比殺那些官兵泄憤更重要。
然而嫌命長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還清醒地惦記著被那匹瘋馬拖走的謝辭淵。
平日裡最關心謝辭淵健康的玄烈幾個好像是完全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謝辭淵這麼個人,那是他們的主子。
只一個個地殺紅了眼。好像眼裡只有那些個對他們圍追堵截的官兵似的。
那些官兵也被玄烈幾人如此殺氣騰騰的模樣給嚇到了。
他們都是最為普通的官兵,有些拳腳功夫,上陣殺敵也不成問題,可在謝辭淵麾下這些訓練有素的護衛們面前就不太夠看了。
何況他們的人數也撐不起人海戰術。
發現玄烈他們發了狠,要跟他們玩兒命的時候,那些官兵們迅速反應過來,「任務完成,撤,快撤!」
說話之人自己率先向著城內跑去,剩下的官兵們也紛紛跟著逃跑。
看似殺紅了眼的玄烈等人這會兒卻是格外的清醒,只殺不追,駭人的殺意和瘋狂來得快,去得也快。
「王爺回來了!」
熱血的餘韻尚未散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聲,眾人齊齊抬頭,就看到方才載著謝辭淵跑得不知去向的瘋馬居然又自己跑回來了。
玄烈幾個愕然對視一眼,迅速沖了過去。
「姑娘,真的是王爺,王爺自己回來了!」
玄烈幾個都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從楚京到北荒,惦記著謝辭淵這條命的人多不勝數。
方才謝辭淵被瘋馬拖走,他們雖然應允九傾之命沒有動作,但也是因為知道謝辭淵並非真的昏迷,所以才敢放任謝辭淵一個人離開。
本想著謝辭淵可能是要趁機去別的地方做什麼事,沒敢壞他的事。
結果這會兒謝辭淵又紋絲不動的自己回來了?
幾個人頓時用那充滿求知慾的大眼睛看向雲九傾,玄烈更加茫然道:「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是他們幾個,就連那些官差們也都納悶地瞅著雲九傾和謝辭淵,搞不清楚兩人這是在鬧什麼?
可向來對玄烈幾人有耐心的雲九傾這回卻是一反常態的暴躁,「王爺回來了就好,哪有那麼多問題?
玄羽還受著傷呢,把人弄上車,趕緊走,早到早踏實!」
她這話倒是提醒王靖康了,「趕緊的,所有人抓緊時間,日落前要趕到流放之地!」
犯人們也知道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跟北荒官府的人動了手是既定的事實,在善州城待得越久,他們就越吃虧,所以對王靖康的命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