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這條奢華無比的婚紗,只覺得如鯁在喉,內心難以平靜。
可我又不能表現出絲毫異樣,只能強扯出一絲笑容,敷衍的說:「嗯,挺好看的,辛苦大家了。」
佐恩似乎沒察覺到我的勉強,依舊興致勃勃地說著:「米勒,你穿上肯定美極了,我都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穿著它走向我的樣子了。這場婚禮可是備受矚目的,各方家族都會派人來參加,你會是最美的公主,會是我最美的新娘。」
我聽了,心裡暗自叫苦,嘴上卻應和著:「是啊,肯定會很隆重呢。」
佐恩紳士一笑,又接著說:「那你快試試呀,要是有哪裡不合適,還能讓工匠們再改改。」
說著,便示意傭人過來幫我穿上婚紗。
我推脫不得,只能任由傭人幫我套上那沉重的婚紗。每一寸布料貼在身上,都仿佛是一種束縛,讓我愈發喘不過氣來。
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身著婚紗卻眼神落寞的自己,我心裡五味雜陳,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婚禮,也不是我想要的未來啊。
試完婚紗後,佐恩滿意地點點頭,「果然很合身,也很襯你呢。米勒,你放心,婚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咱們兩家聯姻,以後的日子肯定順風順水。」
我勉強笑了笑,「嗯,希望如此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嗯,好。」
佐恩低頭,在我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本想抗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其實,佐恩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是家族聯姻,但他各方面確實很優秀,是真真正正的白馬王子。他也並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嫁給他,應該也會幸福的。
可是…
我內心有太多的疑問,這些疑問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想嫁給任何人。
稍後兒。
佐恩帶著助手離開後,我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望著那件婚紗發呆,心裡越發焦急起來。
距離婚禮只剩一個星期了。
可我心裡卻越發焦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個花匠說會幫我,他會怎麼幫我呢?」
「他會不會只隨口說說?」
我憂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七上八下。
就算那個花匠願意幫我。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花匠,他又有什麼能力和手段幫到我呢?
婚期越來越近了,我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鳥,沒有辦法擺脫束縛和禁錮。
我正在發呆。
「呯!」一聲槍響。
城堡外面,冷不丁的傳來一聲槍響!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什麼聲音?剛剛是槍聲嗎?」
傭人們也都嚇了一跳,紛紛跑向門口查看。
保鏢們也立刻如臨大敵,在我眼前形成一堵人牆,將我包圍在其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心慌意亂,害怕是那個花匠被發現,從而被槍決。
洛麗塔安撫我,「小主人別出去,我們去查看一下。」
我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眼睛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想要跟出去看看情況,可保鏢們組成的人牆將我圍得嚴嚴實實,根本不給我挪動分毫的機會。
我只能焦急地拽著洛麗塔的衣角,壓低聲音說道:「洛麗塔,你快去看看,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有什麼消息,趕緊回來告訴我。」
洛麗塔點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謹慎,隨後便跟著幾個保鏢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城堡里原本安靜祥和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傭人們也都面露驚慌之色,四處張望著,竊竊私語起來。
納德坐著輪椅也匆忙趕了過來,臉色十分難看,「米勒,你沒事吧?你待在這兒別亂跑,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著,便讓身邊的幾個親信推著他也往城堡外而去。
我在保鏢的圍護下,心裡越發忐忑不安。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念頭,萬一真是花匠出了事,那我可就真的沒希望擺脫這一切了。
可要是別的什麼意外情況,那這城堡恐怕也會陷入一片混亂,我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過了好一會兒,洛麗塔才匆匆跑了回來,臉色有些蒼白,「小主人,不好了,佐恩少爺被人暗殺中槍了。」
轟!
我聽了,大腦瞬間一炸,五雷轟頂!
好半晌。
我才倒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怎麼會這樣?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佐恩少爺胸口中了一槍,現在已經被緊急送往醫院。」
「城堡內部出現了刺客,現在城堡被封鎖了,護衛隊正在逐個追查刺客。」
「……」我聽了,下意識跌坐在椅子上。
刺殺佐恩的人,肯定是那個花匠!
我真是萬萬沒想到,他說的辦法會是這個辦法!
結婚前,新郎遇害。
那我確實就不用嫁給他了。
可是…
可是佐恩是無辜的,我雖然不想嫁給他,但我也並不希望他死。
我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心裡滿是愧疚與自責。佐恩平日裡對我雖說不上情深似海,但也是彬彬有禮、關懷備至。
他本不該捲入我這混亂又複雜的局面,如今卻因為我遭此橫禍,生死未卜。
「……洛麗塔,那刺客抓到了嗎?」我急切地問道,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希望這一切和花匠沒有關係。
或許,只是別的什麼仇家對佐恩下手了。
洛麗塔搖了搖頭,眉頭緊皺,「還沒有呢,小主人,現在城堡里亂成一團,護衛隊都在全力搜查,主人也發了大火,下令一定要把刺客揪出來嚴懲。您這段時間可得千萬小心,待在房間裡別出去了,萬一刺客還沒離開,那可太危險了。」
我心腔一炸,心裡亂成了麻,一方面擔心佐恩的傷勢,一方面又害怕花匠真的是那幕後黑手。
如果查出是他,那花匠肯定性命難保。而我也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別說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怕是連自身都難保。
「洛麗塔,我去醫院看看佐恩,他現在情況不明,我實在放心不下。」我站起身來,想要往外走。
洛麗塔趕忙攔住我,「小主人,您不能去呀,主人交代了,現在外面太危險了。而且醫院那邊有保鏢們守著,有什麼消息他們會傳回來的。您要是現在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主人那邊我可沒法交代啊。」
我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佐恩的面容。
還有花匠那神秘又深沉的樣子,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
他眼睛是的果敢和冷酷,早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早知道他說的辦法是這個辦法,那我就該制止他。
……
過了許久。
納德派人傳來消息,說佐恩還在搶救,現在生命垂危。
聽到這個消息。
我的心更堵的難受,有種說不出的恐慌和懊悔。
「他怎麼能這麼做?」
「這下完了,這下全完了。」
「威爾遜家族和杜邦家族本就是聯姻,現在佐恩在我們家裡遇害,這……」
後果不堪設想。
佐恩萬一搶救過來還好說,萬一死了,那真是塌天大禍。
我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無比沉重,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一想到佐恩此刻正在生死邊緣掙扎,而這一切很可能就是花匠造成的,我就滿心的自責與悔恨。
我無力地靠在牆邊,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滑落,「佐恩,我真的對不起你啊,要是我早知道會這樣,說什麼也不會讓事情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我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焦急地等待著醫院那邊傳來進一步的消息。
同時,我迫切的想要找到花匠,想要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與憤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思考著要怎麼才能找到花匠。城堡現在被封鎖了,到處都是護衛隊在搜查,花匠肯定也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要找到他談何容易啊。
我在房間裡四處打量著,試圖尋找可能與花匠聯繫上的線索,突然想起之前和他在花房見面時,他曾提到過,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試著去城堡地下室的一個廢棄儲物間找他,那裡平時鮮有人問津,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可現在城堡里到處都是眼線,我要怎麼才能避開眾人去到地下室呢?我咬著嘴唇,心急如焚,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守在門口的洛麗塔說道:「洛麗塔,我心裡實在太難受了,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別讓人來打擾我,我想睡一會兒。」
洛麗塔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擔憂,「小主人,您真的沒事吧?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著,您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進到房間。
我立刻將房門反鎖,而後從窗戶跳了出去。
緊跟著,我跟著記憶向花房方向走去。
20分鐘後。
我找到了花房。
花匠正若無其事的在澆花,防護一切事不關己。
「是你做的吧?」
花匠聽見我的聲音,下意識轉過身來,緊張的問,「小主人,你怎麼來了?」
我眼眶泛紅,怒視著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還問我為什麼來?我問你,佐恩的事是不是你乾的?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他是無辜的呀,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幫我?」
花匠微微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小主人,我知道您現在很恨我,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是能讓您最快擺脫聯姻的辦法,我也是為了您好啊,只有您自由了,才能去探尋那些您想知道的真相。」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為我好?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佐恩要是死了,威爾遜家族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我們都得完蛋,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攪進我的事情里來?」
花匠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實情,最終還是開口道:「小主人,其實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大喊道:「這邊有動靜,快來看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臉色變得煞白,「糟了,我們被發現了,現在怎麼辦?」
花匠臉色一變,迅速走到我身邊,拉著我往儲物間的更深處走去,「小主人,別怕,跟我來,這裡還有一條密道,我們從那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