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雨連忙跟進去:「方銳,胡副主任要我接了好人,就你接不去,我開著空車子回去,也不好向胡副主任解釋呀?我的面子要不要就不說了,可惹得胡副主任的面子掛不住,何必呢?」
聽夏侯雨的話,方銳心想,同學聚會本來是件很高興的事,如果因為自己的不高興而讓別人也跟著不愉快也不好;再說了,聽夏侯雨的口氣,參加今晚聚會的人好像都是他用車子接的,也不是專門接自己一個人。轉念又一想,只要鍾海濤來了,自己是應該不會出現意外的,何況,胡後成的愛人宋新紅也要參加,於是便不再多說什麼,不太情願地坐進吉普車後排的座位上。
吉普車到了聚福樓大酒店門前場地上停下後,夏侯雨連忙跳出駕駛室,殷勤地拉開車門,待方銳走出來後,又趕緊領著她上了二樓一間大雅座。方銳還沒進屋,就已經聽到裡面有很多雜嘈的聲音傳出來。夏侯雨上前推開門,裡面的人立即將目光投向她。有的說「我們的大主持人來了」;有的說「來遲了是要罰酒的」;還有的說「來晚了唱首歌也可以」等等,這讓方銳感到多少有些不適應。雖然在三分場擔任文教期間,她也參加過一些宴請,比如分場裡有人當兵、子女考上大學或是單位領導調離等等,她作為基層單位的業務幹部,會隨同三分場的領導一起被邀請去的。同時,領導們之間相互走動或春耕春播結束後的機務工人大聚餐等,她有時也要參加的。但像今晚這樣比較上檔次的宴請,她確實是第一次參加。檔次不一樣,參加聚會的人說話水平當然也就不一樣了。有的能言善辯,有的口若懸河,有的妙語連珠,有的語出驚人,有的旁徵博引,把整個大雅座造勢得熱鬧非凡,沸沸揚揚。
方銳感到此時的自己真不應該來到這樣的地方。她剛進入機關工作,這樣的場合讓她感到有點眩暈。不過既然來了,她只能應付著。因此,她只是微笑著向參加聚會的人點點頭,算是向他們打招呼。別人說什麼,她儘量不接話,或只是點頭,或只是微笑,或側耳細聽,或目不斜視,算是作了答覆或是回應。她這樣不說話,反倒顯得城府很深了。
大家都在說說笑笑,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方銳還是沒看到鍾海濤的影子。她想問胡後成或是宋新紅,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正當她等得有點著急的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了。於是,大家都不用再督促了,各自開始尋找著自己的座位。因為今晚胡後成邀請他們聚會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方銳到工會工作接風的,所以大家都讓方銳坐在最上席的右邊。方銳連忙擺擺手:「不行不行,這裡有比我年長的,有比我工作上有經驗的,工作能力比我強的更多了,我絕對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
儘管方銳再三推辭,大家都知道那個位置應該由誰來坐的,所以紛紛說:「時間不早了,都不要推辭了,趕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胡後成也連忙說:「方銳,今天咱們不談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們不能論資排輩,更不論職務高低,你如果不坐到位,就是不讓我們大家吃飯了。」他的話剛落音,其他人又催促起來。
方銳看看確實推辭不掉,只好坐到了首席。她抬頭看了看門邊,仍然沒有看到鍾海濤的身影。胡後成已經看出了方銳的心思,笑著說:「方銳,你在等海濤是吧?他路程遠,可能要來得晚些,我們邊吃邊等吧!」於是大家也不客氣,紛紛動起筷子、推杯換盞起來。
今晚的宴請確實很上檔次,既有海鮮,也有當地的土產。酒也很高檔,夏侯雨從家中帶來幾瓶茅台。大家品嘗著,談論著,話題自然又扯到方銳這次進入工會工作崗位上。
胡後成高聲說:「別看咱們的機關不算大,那可是咱們五一農場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哩!據我所知,多少人用了很多辦法想進機關都沒進來呢!方銳卻通過自己的努力進來了,是咱們這些老同學中的佼佼者,而且,方銳的年紀輕,前途還遠大著呢。咱們這些老同學老校友中多了像方銳這樣的出色人,將來何愁辦不成事情。來,咱們再敬方銳一杯!」
胡後成這麼一提議,大家自然紛紛響應,於是都站起來,高舉酒杯說著讚揚的話向方銳慶賀。
方銳在前面推杯換盞時,已經喝了不少了,這回許多人又給她敬酒,更超量了,連忙推辭:「謝謝大家,謝謝!我確實不能再喝了。」
「那可不行,方銳,你不喝,我們再喝就沒意思了。」胡後成說。
「對,你不喝了,我們大家喝就沒意思了。」其他人也隨聲附和著。
方銳趕緊說:「各位領導,不好意思,我確實不勝酒力……」
「不行不行,你不喝,就等於不讓我們喝,一定得陪,哪怕少喝一點,也不能不喝了。」大家紛紛嚷起來。
方銳看到實在推辭不掉,只好又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大家接連與方銳碰杯後,胡後成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今晚我、我很開心,就是走、走不出這房子,我也要再、再單獨只敬老同學這、這一杯酒,算是盡老同學的情、情誼,方銳,你一定要喝、喝下這一杯。」
看到胡後成喝成這樣還在勸自己,方銳看到實在推辭不掉,只好端起酒杯與他碰過杯後,一口氣將酒喝下去,此時她明顯感到頭重腳輕,眼睛看東西也有些模糊了,甚至有一種坐不穩的感覺。她心裡明白,自己真的喝多了。她想站起來告辭先走一步,哪怕別人議論她,說她不禮貌提前退席,她也顧不上了。她剛想站起來,卻感到站不穩,搖晃了一下,又無力地坐了下來。
胡後成的愛人宋新紅看到方銳確實喝多了,連忙來到她跟前問:「方銳,要不要緊?不行的話,我送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方銳不好意思地說:「嫂子,我、我真的喝多了,想、想提前回去呢!」
胡後成連忙給夏侯雨使了個眼色。
夏侯雨急忙站起來說:「你們繼續喝吧,我用車子把方銳送回去!」
大家都認為夏侯雨送方銳回去是天經地義的事,因為參加宴會的許多人是他接來的,所以由他再送回去是理所當然的。
宋新紅扶著方銳走出餐廳,直奔外面的綠色吉普車跟前。夏侯雨坐進駕駛室後,宋新紅也想坐進來。夏侯雨連忙拉上車門說:「嫂子,你回去吧,我送方銳回去就行了。」
宋新紅說:「小夏,還是我送她回去比較合適些吧!」
夏侯雨趕忙說:「嫂子,你連我也信不過嗎?方銳在機關里幫工的時候,每次也是我送的呀?再說了,今晚是你們家請客,你離開酒席了,還讓不讓他們繼續喝下去呢?」
宋新紅想想也是,上一輩子的關係就不說了,如今夏侯雨與胡後成的關係也很好,平時也經常到家找胡後成去玩,彼此之間知根知底的,同時又是黨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侯霖的兒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想到這,宋新紅說:「那,小夏,我就把方銳交給你了啊!少了一根汗毛,嫂子可要找你麻煩了啊!」
「放心吧,嫂子,保證不會出半點差錯的。」夏侯雨的話還沒說完,已經將車子啟動了。
將車子開到開方銳臨時住房門口停穩後,夏侯雨一看方銳睡得正酣,連忙搖了搖她:「快醒醒,方銳,快回屋裡休息去。」
方銳不耐煩地嘟嚕了一句:「幹嗎嘛」後,又轉身昏睡去了。夏侯雨一看這陣勢,知道她醉得確實不輕,又把車子開到自己家的院子裡。先將房門打開,拉開燈,然後輕輕地將方銳抱出車門,往房間裡走去。
看懷中的方銳仍然醉得不省人事,夏侯雨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時令雖然已是秋季,但「秋老虎」的威力仍然很強大。方銳穿著很單薄。夏侯雨看見的方銳醉態更加動人了:桃紅色的腮幫像剛打完胭脂,潔白的牙齒整齊地排列著,一頭濃密的黑髮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單薄的衣服罩著隆起的胸部。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啊!他試探性地將手在方銳的前胸摸了摸,見方銳全然沒了感覺,知道方銳這次是真的喝醉了,就輕輕地將她的衣服脫下來。
第二天早上,方銳仍然感到頭重腳輕。她微微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迷迷濛蒙的感覺不對,一激靈,發現身邊躺著個男人,一看是夏侯雨,一下子清醒許多,吃驚地問:「你、你、你怎麼在我這兒?」再一看不是自己的房間,又驚恐地問:「我,我,我怎麼在這兒,這是哪裡……」
此時夏侯雨也醒了,看了看方銳,發現她正用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剛想開口說話,方銳已經發現自己一絲不掛了,趕忙抓過一條被子。此時她感到下身隱隱作痛,立即明白了,像瘋了一樣使勁地捶打著夏侯雨,並高聲叫罵著。夏侯雨並沒有躲閃,只是茫然地看著方銳,然後快速地穿上衣服。方銳一邊大聲哭泣一邊罵道:「你趕快滾出去,我要穿好衣服去報案。」
夏侯霖是五一農場領導幹部,按照黨委常委的住房標準,他們家住的是單門獨院。除了主房,旁邊還有一間側房。夏侯雨因為工作比較特殊,場領導經常用車且不定時,有時半夜也要出車,他就住在側房內,以免回家晚了或是半夜出車影響了父母的休息。所以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夏侯霖和妻子劉思佳並不知道。側房的吵鬧聲驚動了劉思佳,她趕忙來到夏侯雨的房間裡,一看方銳正坐在床上哭泣,並口口聲聲要去報案,夏侯雨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吃驚地問:「小雨,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把我強姦了,我要趕緊去報案!」方銳哭著說。
劉思佳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大聲罵起來:「小雨,你真造孽啊,你知道你闖下大禍了嗎?」
夏侯雨一聽,急了:「媽,昨晚我們都喝醉了,才……」
「你胡說八道,你昨晚根本就沒喝酒。」方銳大哭著說,並一邊哭一邊披頭散髮地要衝出去。
劉思佳先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略微思索後想,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讓方銳去報案,如果去報案,夏侯雨強姦罪一旦成立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想到這,劉思佳一把將夏侯雨拉到門口堵住方銳去處,當場給兒子兩個響亮的耳光:「你這個牲畜,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你這不是給你爸丟臉嗎?你爸好歹也是五一農場黨委領導,你讓你爸今後怎麼坐在主席台上?」
劉思佳說完,一把將門拉開,把夏侯雨推出門外,自己也跟著出去,並抓住門上的拉手說:「小雨,你闖下大禍了,你知道嗎?她如果一旦去報案了,這是要判重刑的呀!你現在該怎麼辦?」
「那我就娶她,她還是處女呢!」
夏侯雨的母親一驚,眼睛直直地看著兒子,從夏侯雨那不自在的表情上,劉思佳知道,夏侯雨說的是真的。沉默了半分鐘後,劉思佳十分生氣地說:「你這個牲畜,你一定要對她負責任。」
夏侯雨聽了,本來十分緊張的情緒一下子鬆懈下來,但又很快十分不自信地說:「媽,其實我早就看中她了,更想娶她,只是她從來都看不起我!」
劉思佳低頭沉思了一下說:「你站在這裡看住她,不要讓她出來了。」說完轉身進入內房。
夏侯霖聽了,先是大吃一驚,沉默了兩分鐘後說:「這事你看著辦,千萬不能惹出麻煩來。只要小雨喜歡,我沒啥意見。」
劉思佳又走進夏侯雨的房間,看到方銳還在放聲大哭地拉著門上的拉手要往外走,連忙走上前去,一邊罵著夏侯雨,一邊拿起一件衣服披在方銳肩上勸說起來:「小方,你先冷靜一下,阿姨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