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三,你的臉怎麼回事兒?」康文看到張小三,立刻看到了他通紅的臉,還有明顯哭過的眼睛。
「張存文,怎麼回事兒?誰欺負你了?我們打回來去。」韓文均剛說完,就被寧千城拍了拍後腦勺。
「打打打,一天天就知道打,動動腦子。」寧千城嘆了一口氣,永伯侯府也不太平啊。
這次放了兩天假,院長送到了各家的同意書,只有永伯侯府沒有送回來,看到張小三的樣子,恐怕……
「院長說過,不管怎麼選擇,你永遠都是春花學院的學生,心裡不要有負擔,不要覺得辜負了誰。」
「你的年紀小,什麼都做不了主,這次前去危險重重,你的爹娘也是擔心你。」寧翰墨走過來,心疼地看著他的臉。
康知秋已經端了冷水過來,寧翰墨接過來後,趕緊用布浸濕了冷水,然後貼到張存文的臉上。
張存文只是呆愣愣的,什麼都沒有說,周圍的一切,都好像離他很遠。
「他怎麼了?這個樣子,不會出事兒吧?」賈川有些擔心,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張小三,從來都沒有這麼沉默過。
他是隊伍里的開心果,他們都知道他有多難。
康乃馨和康知秋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康乃馨慢慢地離開了屋子。
快速跑到了韻院,「跑這麼快,怎麼了?」
姜雲初剛剛回來,進宮和聖上定下了臨時用糧,以及猜測糧食的去處,回來得太晚了,剛剛進了院子,就看到了跑過來的康乃馨。
「張存文回來了,狀態不對勁,我們很擔心他。」康乃馨的聲音有些急,一路跑過來,有些喘。
姜雲初皺了皺眉,看了看院子裡的紫蘇,「我回來再吃,讓小廚房溫著吧。」
揉了揉有些餓的肚子,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飯,確實有些餓了啊。
好日子過慣了,馬上去過苦日子,也不知道這個身體,能不能受得住。
「院長,張存文的臉被打了,兩邊的臉頰都是紅腫的。」想了想,康乃馨還是把張存文現在的情況說清楚,讓院長心裡有個準備。
姜雲初的腳步頓了下,雙眼輕輕的眯了眯。
永伯侯府,好樣的!
「你,和我走,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來到了院子,姜雲初指了指張存文。
張存文聽到姜雲初的聲音,立刻站起了身,只是眼眶更紅了,好像看到了親人,所有受的委屈,都忍不住哭出來。
「別哭,難看。」這個時候,身前傳來了那清冷的嗓音。
張存文抬起頭,順著燈光看到了那個背影,不寬大,但是好像卻能遮擋一切。
「院長,我沒有家了。」
張存文嘆了一口氣,聲音小小的,好像一個被丟棄的小獸一般,眼睛濕漉漉的,整個人都有些沮喪,還有一些不知後路的無助感。
「主子,這麼快就回來了?」紫蘇聽到動靜,從屋子裡走出來,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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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到身後的張存文後,立刻去小廚房,讓添置一份碗筷。
「坐吧。」姜雲初坐下來,看著張存文,「有什麼話,吃過飯再說。」
「記住,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那麼多人都填不飽肚子,我們卻浪費糧食,是大忌。」
她輕輕的笑著,少見的沒有那麼嚴肅,她的周身的氣息,慢慢讓張存文冷靜下來。
「是!」
紫蘇已經把碗筷拿過來了,然後走到了一邊,姜雲初看了看她,「一看你就沒用飯呢,一起過來吃。」
紫蘇笑了笑,「你們有話說,我一會去小廚房吃飯就好。」
姜雲初看了看她,也沒有強求,「那現在就去吧,別一會了,天都晚了,以後不用等我。」
「是。」紫蘇走了。
院子裡安靜下來,只剩下姜雲初和張存文了。
「臉是誰打的?」姜雲初好像只是隨意的問了一句,不過眼眸深處,卻閃過幾分冷芒。
臉,就是臉面,孩子大了,再如何生氣,都可以教育。
而且她教出來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不講理的,何必打成這樣?
「這邊,我爹,這邊,我娘。」張存文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兩邊臉,還有心思介紹。
姜雲初看著他,無奈地問道,「不會躲呀?」
張存文搖了搖頭,「不想躲了。」
「用這兩巴掌,換以後的自由吧。」
自由……
姜雲初皺了皺眉,「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和家裡斷了關係,也寫了斷親書。」張存文這個時候,從懷裡拿出了那封斷親書,即使過了這麼久,那張薄薄的紙,依舊猶如千斤重,讓他的手,晃晃蕩盪,好不安穩。
姜雲初接過來,看了上面的字跡和內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因為什麼?這次去戰場的事?」她看著張存文,想過永伯侯府那邊的態度,但是沒想到這麼惡劣,「我有預期,也做好了你留在京都的打算,我會直接把你推薦到清風學院,清風先生會照顧好你。」
這些孩子,這些孩子背後的家庭,她其實都有預期,給他們安排了以後。
可偏偏……
不知道是永伯侯府太急了,還是張存文太急了,就是一天都沒有等過來。
「院長,不僅僅是這次的事兒,在我一無是處的時候,他們看不到我,忽略我,雖然不曾少了我吃喝,但是眼睛裡,也從來沒有我。」
「我父親和姨娘青梅竹馬,但是永伯侯府需要我母族的勢力,穩住搖搖欲墜的侯府,這才和我娘親成了親,可是他們雖然相敬如賓,但是我父親的心一直都在姨娘那裡。」
他是年紀小,但是他看得比大人都透徹,至少比娘親透徹很多。
「父親得了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姨娘,父親想讓老二寄養在娘親身下,身份不同了,可是娘親以照顧我為由,推了。」
「哈哈——」
那個眼睛通紅,一直不敢掉眼淚的孩子,在這裡可以肆無忌憚地哭訴,可以訴說多年的委屈,他不再害怕偽裝的堅強被人發現,也不用豎起渾身的刺,保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