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人喊出「打工十年還是工,梭哈一夜住皇宮」這句話,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
大家紛紛把裝著鈔票的提包放到案面上,一時間堆成小山。
在慌亂的人群里,陳東方突然發現一張熟悉的長馬臉。
他仔細看了一下,沒錯,是海叔那裡遇到的馬哥,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也是來賭球的?
但陳東方發現,馬哥手中空空,並沒有下注。馬哥的目光並沒有盯在桌案那些裝滿錢的大包小包上,而是時不時瞅向一個樓梯口。
清點完賭資,上次那個主持的中年男人又站了出來,還是穿著西裝,梳著中分頭。
「各位,極速球房與周家球房的比賽,進行到第二輪。此次比賽,依舊實行三局兩勝制,這次在周家球房的比賽,是三局中的第二局。這次老闆們下注很多,我相信多下多得,祝願各位老闆都發大財!還有沒有下注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個龜兒子,有贏就必定有輸,我們怎麼可能都發大財!別忽悠了,快開始吧!」
中年人也不生氣,笑嘻嘻地道,「下面我宣布,極速球房與周家球房的比賽,正式開始!」
隨著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趙滿貫和華仔分別走到球案兩邊。
趙滿貫穿著一身藍色運動服,因為連贏幾場,他氣場很足,上場後先向觀眾揮了揮手。
押趙滿貫贏的,隨即大聲歡呼起來。
「趙滿貫威武!」
「趙滿貫!贏他個大滿貫!」
而極速球房的華仔上場後,雖然也有支持的聲音,但氣勢明顯就弱多了。
華仔執杆,開出第一球,隨之全場安靜下來。
華仔選花色,進了第一個球,開局不錯。
趙滿貫不緊不慢地跟著,雙方咬得很緊。
陳東方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他在趙滿貫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華仔今天狀態不錯,發揮穩定,領先趙滿貫一個球。
趙滿貫擊球,發揮失誤,球打偏了,反而讓開了洞口,讓華仔的3號球暴露在洞口面前。
大家齊齊呀了一聲,押趙滿貫的表示遺憾,押華仔的表示興奮。
華仔的機會來了。
而且華仔的球分布很好,這個3號球只要輕輕打進去,後面還有兩個球,也都處於很好的位置。
黑哥長吐一口氣,使勁握著陳東方的手,「華仔贏了。」
華仔不緊不慢走過去,輕輕放杆,瞄準,擊球。
3號球慢慢向洞口滾去。
陳東方在心中讚嘆了一聲,華仔這個球打得很好,力度不大不小,既可以保證3號球進洞,又能把母球留在原地,以便於打下面兩個球。
陳東方自信,在對力度的把握上,自己不如華仔。
看著3號球緩緩滾向洞口,陳東方篤定,球必定進了。
除非……這世上真有黑哥所說的神秘力量……
黑哥也緊張地看著球,嘴裡不停地叫著「進......進......」臉上猶有緊張。他上次比賽時,也有這樣一個球,明顯能進,卻沒有進。
看著3號球滾動,力道越來越弱,不過沒關係,只差一點點,就進洞了。
但就在最後這一下,3號球到了洞口,突然一晃,停了下來!
沒進!
挺趙滿貫的人,立刻發出歡呼聲。而挺華仔的人,則是嘆氣,懊悔。
有人喃喃地說,「這麼好的球打不進,看來不是好兆頭,又要輸了。」
果不其然,華仔這個球沒進,趙滿貫抓住時機,連進兩球,反超華仔。
現場氣氛緊張到極點。
陳東方的目光從桌案上移開,又看了一眼馬哥。
他看到馬哥眼神變了。
陳東方順著馬哥眼神看去,只見樓梯上走下來三個人。
前面兩個,一個是拄著柺棍的破爛王,另一個五十多歲,穿著西裝,不胖,文質彬彬。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個年輕人,同樣文質彬彬,和前面那個人長得很像,說是小號複製品也不為過。陳東方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是周公子。陳東方在上沙村路口見過他一眼,當時周公子開著車,去接莉莉。
黑哥輕聲告訴陳東方,「年輕的是周公子,年長的是他爹,周老闆,外號周扒皮。」
周扒皮做了個請的手勢,陪著破爛王走到桌案前,看了一會兒比賽。
周公子也跟了過來,他沒有陪伴在周扒破身邊,而是擠到陳東方身邊,「你是陳東方?」
「我是。」
「聽說你和我弟弟打了個賭,為莉莉賭一根手指頭?」
「沒錯。」
「真沒勁,」周公子溫和地笑著說,「陳東方,咱們都是男人,不能因為女色耽誤了自己,一個婊子的事,也值得你這樣大動干戈。」
陳東方聽周公子稱莉莉為婊子,心中怒火升騰,「周公子,如果你是男人,就把欠莉莉的錢還給她。」
「你呀,真沒勁,」周公子看著球案,「莉莉都被我玩得稀爛,你還拿她當成寶,沒意思。你要是喜歡,就留著吧。」說完便擠出人群,陪著破爛王和周扒皮往外走去。
陳東方眼中冒火,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黑哥「唉」地叫了一聲,人群發出歡呼,「周家贏了!」
那些押周家贏的人,歡喜雀躍;押極速贏的,有的唉聲嘆氣,有的圍著華仔破口大罵,還有一個女人,竟然上前給了華仔一個巴掌,大聲喊道:「騙子!賠我的錢!」
黑哥急忙上前護住華仔,任拳頭砸在他後背上,掩護著華仔擠出人群。
趁著現場一片混亂,陳東方悄悄擠到球案旁。
陳東方對3號球印象很深,按照陳東方的經驗,3號球是必進的,但為什麼到了洞口,晃了一晃,反而停了下來?
當時撞球案周邊也沒有別人,難道真的是神秘力量?
陳東方擠到桌角旁邊,剛要伸手去摸撞球案,突然一個服務生擋住了他。
「先生,這是比賽專用的,請不要碰它。」
陳東方胳膊一變,伸到了後背,「老子要撓痒痒呢,誰稀罕碰一張桌子……」
陳東方一邊撓痒痒,一邊觀察著球案,桌面角度很平,沒什麼問題。
那個服務生似乎怕陳東方發現什麼,直接站到陳東方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陳東方剛要發火,突然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