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剛準備拿起酒杯,聞了聞之後就打算喝一口的來著。
不料雲霄忽然以迅雷不及掩的速度忽然抬起手來,不知道從哪裡掏了一瓶飲料替換了雲璃手裡的酒杯。
「雲璃還是直接就著飲料喝吧,要是被爺爺知道我帶你喝酒,怕是我回去都沒好日子過了。」
「哼,才不要呢,雲霄哥你就會欺負我。」
雲璃哼哼唧唧的,但還是似乎有些聞不慣酒精的味道,感覺如果兌著飲料喝酒反而怪怪的,索性還是聽了勸,哼哼唧唧的喝起了飲料來。
但一雙賊賊的小眼睛還是瞄準了雲霄放在一旁的酒杯,好奇心促使著她還是想試一試。
只是在聽二人先前與那位羅浮劍首對拼了一擊的時候,便感覺這二人實在是不簡單。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能從那樣的一個怪物手裡活下來的。
「果然,我還差得遠呢,距離劍首還遙遙無期,這麼看來,以前的我還真是狂妄的可以,自以為距離劍首不過一步之遙。」
彥卿苦笑了一聲,將杯子裡的果酒一飲而盡,面色沒有絲毫改變的說著。
其實在那次對拼之後,他就多少感覺到了自己與那劍首真正的差距了。
甚至是那陌生強者的差距,這樣的一位敵人自己甚至無法阻攔,哪怕對上一擊,都已經是極限。
又有什麼資格說去爭奪劍首之名。
然而看到他如此頹敗的心態,雲霄卻一把按住了他想要添酒的手掌。
眼神里卻帶著嚴肅的看著他,說道。
「那你也要想清楚一件事,你當真認為將軍不知道鏡流這位過去的劍首返回仙舟了嗎?她又為何那麼巧的出現在你的身邊。」
「這麼一想或許就能明白了吧,將軍他,其實是想要磨練你的心性,讓你蛻變,才將鏡流安排到你的身邊去,打磨你的銳氣,是為了讓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不是讓你這麼消沉下去的。」
「而且,你也不需要如此妄自菲薄,在同齡人之間,彥卿你基本可以說是無人能敵,你與劍首差距的是時間的打磨,是歲月的磨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劍心受挫,一蹶不振的樣子,這和廢了的天才有什麼區別。」
這番話說到了彥卿此時的耳中,卻讓彥卿宛若撥開雲霧見青天那般。
整個人豁然開朗,眼裡的光芒似乎重新被點燃了一般,瞬間煥發出了光彩來。
雲璃坐在一旁也附和了一句,順便小臉紅撲撲的將自己的杯子放下。
「就是,彥卿小弟,不是我說你,一看到你這麼頹廢的樣子,我都為你的劍感到不值,你的劍可一直都告訴我,這些時日你都不曾碰過他們一下。」
「嗜劍如命的你如今卻不願意再碰一下劍,你這不就是放棄自己了嗎,失敗不可怕,面對強大的敵人也不可怕,關鍵是在經過這些挫折之後是否還能振作起來,重振旗鼓才是最重要的嘛!」
雲璃好像是略有些神志不清了一樣。
恍恍惚惚的就直接喊了彥卿小弟的這樣的稱號。
彥卿也猛然抬起頭來,看著面前小臉略微發紅的雲璃說道。
「你和我也差不了多少的年紀才對,為何是我當小弟?」
「因為你現在,很,嗝,很弱!而且你的劍也在悲鳴,你都聽不見,甚至忽視了它們的感受,你都不配當劍士。」
雲璃這傢伙開始口無遮攔的時候,雲霄就想上去捂住她的嘴。
話說這傢伙什麼時候偷喝了自己放在旁邊的酒水來著?
但好像有些來不及,雲璃的聲音落下後,他立刻看向了彥卿的方向。
還沒開始解釋幾句,彥卿卻忽然沉默的擺了擺手。
「不,雲霄你不用多說,其實——她說的,很對。」
「哎哎哎,雲璃沒說你不能當劍士,你這個時候要是把劍當著我倆的面折斷了,這頓酒咱們就白喝了,別怪我把你從這星槎海上丟下去啊。」
講真的,雖然雲霄不覺得彥卿這樣的人會輕易放棄。
但這個時候還真害怕他一時間受到刺激,真做出什麼不理智的決定。
而且——
他的這些劍可都不是什麼便宜貨色啊。
他曾經去過工造司看過,有一處專門負責打造飛劍寶劍之類的兵器。
而彥卿每個月都是那家店鋪的常客,而那裡的飛劍質量好,但價格特別貴。
所以一般彥卿當月購買完畢之後,就只能苦兮兮的求著將軍包養了。
按照彥卿自己的說法大概就是。
【吃將軍,喝將軍,可憐兮兮求將軍了】
不過彥卿倒是無奈的抬頭看了一眼雲霄。
「我哪裡說過自己要捨棄劍道了,我可是為了成為劍首一直努力到現在的,憑藉一次苦難,可未必能把我打倒。」
聽到彥卿的這番話,雲霄也算是鬆了口氣,至少不會看到他就這麼放棄自己了。
「不過,通過這一次我也明白了,需要修身養性,積攢閱歷,我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光是明白了道理還不夠。」
「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紙上得來終覺淺,實踐才能出真理,雲霄,如果有機會,還請你再與我對戰一次。」
「隨時奉陪,什麼時候找我都可以,哦對了別太晚,白露會生氣。」
雲霄點了點頭,面對彥卿的邀約自然不會拒絕什麼。
畢竟大家都是一類人,互相切磋之中互相進步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合適了。
彥卿很快便從貨櫃上一步直接飛躍了下去,身法靈動,仿佛找回了過去的些許自信一般。
揮了揮手,道別了二人之後慢悠悠的朝著遠處走了出去。
似乎是想要暫時找到一個能做事情的目標。
就是將羅浮暫時打理的有條不紊一些,好好履行一下身為驍衛的職責再說。
而此時,貨櫃上只剩下了二人,雲璃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臉蛋略有幾分酡紅,不過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眼神里忽然又帶了幾分警惕的看著面前的雲霄。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嗯,只有我們兩個的話,就不喝酒了,我也答應過你,和你說說這十年之間的旅途和遭遇……」
「唔!不是說這個!哥,把你的魔劍拿出來,讓我劈了它們才是正事!」
雲璃的聲音忽然有些焦躁的樣子,大喊著說道。
看起來這丫頭還是沒放棄要給自己劈開魔劍,讓自己自由什麼的。
說起來自己也知道她的執念就是如此,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無奈。
而且自己手裡的理之劍都無法破壞,哪怕被砸碎了,也不過是化作粒子迅速重組而已。
說是劍,但並非是完全實體的模樣。
但這個時候說了可能和沒說也沒太大區別。
雲霄攤開手掌,三柄劍瞬間從半空浮現,落在了雲霄的面前。
然而三柄劍一同出現的霎那,雲霄忽然感覺腦海里原本翻滾的負面情緒瞬間增大了不少。
仿佛要將自己的腦袋撐的裂開了一樣。
而這三柄劍似乎互相之間還有些許的衝突,無法長時間保持一直駕馭的狀態。
看起來帶來的負荷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他恍惚了片刻的功夫,一股勁風忽然擦著自己的鼻尖直接落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和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老鐵那巨大的劍身已經砸在了面前的三柄劍之上。
瞬間產生的恐怖力道震盪著身下的這個貨櫃,又是轟的一聲里——
兩個人直接從承受不住壓力的貨櫃上當場掉落。
整個箱子的封口當場崩碎了開來。
只是雲璃還未落地,便被雲霄一把攔腰抱住,將其安放在了地面上。
而雲璃揮了揮手裡的老鐵,卻困惑的再看了一眼面前懸浮的三柄劍。
別說碎裂,一點瑕疵都沒出現的模樣,而且沒有任何的傷口。
烈之劍燃燒著恐怖的高溫,仍然有一種隨時都會爆發出恐怖爆炸感覺。
命之劍生生死死輪迴不止,帶著一股森寒與溫潤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盤繞不停。
理之劍半透明的藍色光粒子沉沉浮浮,組合成劍的模樣,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這是哪種魔劍啊,我就從來沒聽說過啊——」
「沒聽說過吧,巧了我也沒聽說過,畢竟我大概是被一枚星核砸中,這才在我身體裡孕育出的魔劍,而且估計還不知三把。」
聽到這裡,雲璃忽然轉過頭,似乎是在用手裡的老鐵,和面前的哥哥做了個比對……
這丫頭不能是想用老鐵來比劃比劃他哥哥能不能被一擊打死吧。
雲霄連忙擺了擺手。
「十年來我又不止一次試過了,但這個星核沒法從我身體裡拿出來,而且對外沒有任何反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就算打死我了也拿不出那東西來啊。」
雲璃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似乎是對雲霄這個樣子有些無奈。
但這個時候也只能放下手裡的老鐵,重新放回了收納袋裡之後,抬頭說道。
「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十年到底去了哪裡?」
雲霄微微沉默了一下,但看著雲璃認真的目光,也決定不去在這個時候敷衍她什麼。
甚至連刃的情況都透露了出來,而後,便是自己十年的流浪生涯,和在外拼死搏殺的十年。
直至如今,他的體內仍然有大量的步離人毒素堆積。
那是因為他不斷的在和那些怪物抗爭戰鬥著的緣故。
這些怪物除了戰爭,就是虐殺,雲霄如此做,也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活下去。
他殺了十年,甚至都沒有機會好好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只不過有時候甚至是個打盹的功夫,周圍就會圍繞十幾頭步離人的圍攻。
這也算是在野外生存的一些驚悚小故事了。
但回到羅浮仙舟之後,他就莫名的舒服了很多,周圍環境也都讓他能安心睡覺了。
當然他現在懷疑一件事,自己這麼久沒法睡覺,可能還有刃的手筆在裡面。
畢竟——
這位自己家的老師傅,好像真的能做出這麼坑弟子的事情。
就是看不得他太悠閒,所以總是會容易找一些怪物給他當陪練。
幾乎是沒日沒夜的殺戮,最長的一次,他殺了三百六十七天,在外一年的時間都沒閉上過眼睛睡覺。
但好在那樣的經歷對他而言,痛苦,但也快樂著。
因為刃所教給他的殺氣的培養和錘鍊,可以說是殺的越多越瘋狂,自己的實力成長就越明顯。
如今十年之後凱旋迴歸,也有了這般戰鬥力。
甚至能公然上前和那絕滅大君叫板。
這事情是雲璃知道的,不過她都是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但如今看來,或許也並非都是虛言。
她認真的看向了雲霄,仔仔細細的看著他身體的每一寸部位。
似乎是在試探,他所說的話到底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樣。
「哼,姑且,暫時信你一次吧,雲霄哥,歡迎回來,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