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笑?」
月冬俏臉上憋笑的痕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先生為何會這樣說?」月冬板著臉,補充道:「奴婢豈敢偽傳陛下之令。」
倒也是,在古代偽傳皇帝命令,是要殺頭的,可剛才月冬的確像是在憋笑。
「那你剛才笑什麼?」
月冬茫然道:「奴婢沒笑啊。」
任平生瞅著月冬不說話,月冬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的和任平生對視。任平生的肚子發出不明顯的咕嚕聲。
「你們這的早膳有什麼吃的?」
「餛飩,包子,煎包,湯包,餃子,面,烙餅,餡餅,油條、花糕……」
月冬掰著手指,報菜名似的報了一堆任平生熟悉的早餐。
任平生沒有意外,此前南韻就與他說過,只是當時聽南韻說,沒啥感覺,現在來到大離,身處皇宮中,享受過侍女的伺候後,聽到月冬這樣說,任平生莫名有種皇帝也用金鋤頭鋤地的感覺。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以前在史書上,任平生就看到秦漢時期的皇帝、王侯貴族因為物產稀少,吃的遠比不上現代人,他們還把螞蟻、蝸牛做成醬,想想就難以下咽。
大離能有餛飩、包子等和現代差不多的食品,已是大離發展的快。
月冬接著說:「餛飩、包子、煎包等凡是帶餡的食物,都有牛肉、羊肉、鹿肉、豬肉之別。對了,還有狼油烤犬肝、醬香鵝肝,猩語之願,旄象之約等。」
「狼油烤犬肝,還能這樣烤?好吃嗎?」
「奴婢覺得不好吃。驍騎將軍、御史中丞等大臣覺得好吃。」
嘖,能吃到和驍騎將軍、御史中丞一樣的食物,還嫌棄不好吃,月冬的地位很高啊。
任平生接著問:「猩語之願是什麼?」
「回先生,猩猩身上最嫩的肉,因形像嘴唇,而得此名。」
「旄象之約是大象肉?」
「氂牛和象身上最嫩的肉。」
讓它們在盤中相約是嗎……任平生有些無言,但也覺得算是有點皇室模樣了,猩語之願,旄象之約聽起來就不是普通人能吃的。
月冬說:「先生若是都不喜歡,還可以嘗嘗什錦之圓。」
「什錦之圓是什麼?」
「牛肉、羊肉、鹿肉、豬肉、象肉、熊肉等共十種肉類拼盤,每類肉都取剛滿三月的幼崽嫩肉,以煎、烤、蒸、炸等不同方式烹飪而成,味道鮮美多姿。」
月冬補充道:「大將軍尤愛此菜餚。每食時,必佐以九霞。先生可以一試。」
「九霞是酒?」
「九霞乃宮中御酒,只有陛下,三公,或有功之臣,得陛下賞賜,方可食之,」月冬說:「它有兩種飲法,一為溫熱,其味甘香怡人,溫潤柔爽;二冰鎮,其味清爽甘甜。如今是值初夏,適選冰鎮飲法。」
任平生不為所動:「早上不想喝酒和吃的太油膩,你給我來一份藿菜疙瘩湯吧,分量別太多,照你們這的正常分量,減上一成。還有,多放辣子。」
以前看《大秦帝國》里商鞅連干三大碗藿菜疙瘩湯時,任平生就想嘗嘗味道,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月冬顯然有些意外,沒想到任平生放著那麼多好吃的不選,選了個難吃的。
「諾,先生稍候。」
月冬行禮,後退三步,轉身邁著小碎步,快又穩的走出房間,
任平生坐在椅子上,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走到門口,向外一探。
走廊空蕩蕩,沒有人。
任平生立即走出房間,有些躡手躡腳的走到主殿入口,只見先前伺候他的六個侍女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大殿裡,宛如雕像。任平生試著走到她們面前,她們僅向任平生行禮,沒有阻攔任平生。
任平生繼續朝殿門走,臨時起意的掃向南韻毛筆盯入的位置。
毛筆不出意外的已經被拔了出來,木板也被更換,不見應有毛筆釘入的痕跡。
走到殿門前,任平生一邊留意身後侍女的動靜,一邊試著打開殿門。
殿門十分高大,至少得有四米長,任平生拉起來卻不費力,和拉他家的臥室門一樣,單手就能拉開。
而任平生拉開殿門時,身後的侍女沒有動靜,面前倒是出現兩道魁梧身影,猶如兩座大山,擋住任平生去路。
任平生放眼望去,只見二人一臉女相,身材高大、壯碩,身著玄色甲冑,手持長戈,左腰別著一把質樸大氣的三尺劍,右腰別著一把槍型武器,應是南韻提到過的連子銃。
這兩個護衛,應也是南韻提過的女護衛。
果真是傳聞不如見面。
南韻說她女護衛體型壯碩時,任平生還有點不以為然,覺得再壯應該也就健美女運動員的程度,今日一見,才發覺是他眼界淺了,這兩人高大、壯碩的簡直跟棕熊一樣。
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六的任平生在她們面前,感覺自己就跟小雞仔一樣,她們要是一拳打來,任平生敢保證能讓她們跪下來求他別死。
不過從二人的體型,也可看出練內功的好處,南韻功夫那麼高,身材依舊苗條、窈窕。
「陛下有令,先生不得外出,如有要事或需要某個物件,請先生告知我等,我等替先生去辦。」
說話的是任平生右手邊的護衛,她一開口,任平生就愣了一下。因為她的音色不是任平生以為的五大三粗,而是有些清脆,若是在遊戲裡跟人語音,一定會被認為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小姐姐。
不過她說話的腔調比月冬要重很多,任平生一個字都沒聽懂,只猜測是不讓他出去。任平生沒多想,覺得她們是帶有家鄉口音的緣故,才讓人聽不懂。
「我站在這裡透氣可以吧。」
她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任平生說的,任平生說完,她們沒有說話,站在原地不動,微微垂首,不與任平生對視,一副下級面對上級的恭敬模樣。
任平生沒再說話,也沒繼續站在這裡透氣,兩人將殿門堵的嚴嚴實實,任平生就算想看外面,也看不到。
關上殿門,任平生在殿裡閒逛一會,十分放肆的坐到南韻專屬的皇位上,翻閱南韻批閱過的奏章。
在古代不管是誰坐皇位,都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在場之人也都會受到牽連。而此時,殿內的六個侍女肯定都發現任平生的放肆之舉,她們卻跟雕像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因為我睡過南韻的床的緣故?南韻給她們下了一切隨我的命令?
不多時,月冬帶著兩個侍女走了過來,兩個侍女一前一後,捧著精緻的托盤,前面的侍女托盤上放著一個比臉還大的黑紅色陶碗,後面的托盤上放著一個茶壺、一個杯子。
她們見任平生坐在皇位上,翻奏章,也都跟沒看見似的,一點都不怕、不慌。
「先生,早膳備好了。」
任平生應了一聲,問:「南……陛下除了給你們下令,不讓我出去,還給你們下了什麼命令?」
「回先生,陛下讓我們待先生如待陛下,只要先生不離開寧清殿,奴婢一切都聽從先生,除了……」
「除了什麼?」
「除了為先生招舞女作樂,美姬作伴。」
「……」
南韻對我的誤解很深啊,我是那種會主動招美女作伴的人嗎?
要不是月冬說出來,我都不知道還可以招舞女作樂、美姬作伴。
任平生莫名有點惋惜,他都還沒來得及體驗封建時代,公侯將相的罪惡生活,就被南韻扼殺了。
不過南韻真的有點過分了,把他關在這裡,還剝奪他的體驗的快樂。
縱觀史書都沒見過,皇帝不讓人看舞女跳舞的。
任平生眼睛一轉,望著月冬,開玩笑的說道:「誒,那我讓你們跳舞呢?」
月冬微愣,右手食指揪著衣角,俏麗的小臉浮現出糾結之色。
「奴婢得問過陛下,才能答覆公……先生。」
「開個玩笑,我不愛看跳舞。」
任平生拿起湯匙,看向神往已久的藿菜疙瘩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