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忽起,吹的窗戶咣咣作響。
任平生關上陽台門,見南韻坐著不動,說:「別干坐著,吃啊。」
南韻應了一聲,還是等任平生坐下,方才拿起公筷。
任平生也用公筷指著一盤全是青椒的菜,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大離應該還沒有這道菜吧?」
南韻辨認幾秒,說:「沒有,這是何物?」
「辣椒,也可以叫青椒,和茱萸的味道差不多,但沒有苦味,辣味也比茱萸更加強烈。」
任平生夾起一塊上有些許蒜沫的青椒,放進南韻的碗裡。
「這是我老家的菜,叫爆辣椒,我個人很喜歡吃,不過這邊的辣椒不辣,還有點甜,我老家的辣椒吃起來才爽。」
南韻淺嘗一口,不由咳嗽,嬌媚的狐媚子臉泛起艷麗的紅暈。
任平生連忙倒了杯可樂,遞過去:「很辣嗎?」
南韻以袖遮面的喝了可樂,緩了會說:「確比茱萸要辣很多。」
「那就別吃了,吃這個,嘗嘗我做的紅燒肉。」
任平生夾起一塊肥瘦相當的紅燒肉,放進南韻碗裡。
南韻品嘗時,任平生夾起一塊青椒,剛要送入口,想起來手裡拿的是公筷,換成私筷繼續吃,果然不辣,還有點甜。咽下青椒,任平生問南韻味道如何,卻見南韻低著頭,手拿筷子,夾著咬了一小口的紅燒肉,一動不動。
「怎麼了?」
太難吃了?
不應該啊,他的手藝不說和大廚比,和普通人比,還算可以的。
「你身體不舒服?」
「無、無事,很好吃,朕……我很喜歡。」
南韻抬起頭,衝著任平生微微一笑,繼續吃未吃完的紅燒肉。
任平生微愣的望著南韻微紅、泛著淚光的眼眸,耳邊迴響著南韻剛才說話時的哽咽。
怎麼還哭了?我做的太好吃,讓南韻想家了?
任平生很是意外,想家很正常,但南韻給他的印象是那種能力很強、冷酷無情的帝王,這樣的人因為他做的紅燒肉,想家掉眼淚……想想就有點離譜。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柔情?
任平生張了張嘴,有心寬慰,又怕他的話成為壓垮南韻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南韻崩潰大哭,最終只是將手裡的私筷換成公筷,給南韻夾了一塊紅燒肉。
「喜歡就多吃點。」
南韻給任平生回夾一塊紅燒肉,問:「明日起,我來買菜做飯。」
「行啊,」任平生笑說,「說起來我就有些期待,皇帝做的飯誒,全世界幾十億人,就我明天能吃到真正皇帝做的飯。要不是不方便說出去,我能吹一輩子。」
南韻莞爾一笑,清澈的桃花眼中仍殘留著一點淚光,我見猶憐。
「住地附近何處可以買菜?」
「我一般都是在超市買菜,距離我們這有點遠,大約有一公里,」任平生說,「我記得附近好像有菜市場,等會我查查,要是距離近,明早我帶你去菜市場,距離遠,我們就去超市。」
「有勞任君。」
南韻又給任平生夾了一塊紅燒肉。
「你別光給我夾,你也吃。有句話說的好,吃飽飯,不想家。我剛來這邊的時候,吃不慣這邊的伙食,又一個人都不認識,一開始也很不適應,之後待了一段時間就好了。」
任平生說:「當然,我當初是來這邊上學跟你的情況沒法比,你這情況吧……我是覺得肯定有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就能回去。」
南韻沒說話,默默吃飯,時而給任平生夾菜。
任平生也沒再說下去,換話題,天南海北的跟南韻瞎扯。
「你知道什麼叫狗父嗎?」
「狗的父親?」
「我這邊古代有個姓陸的人,都說他能言善辯,機智過人,他的鄰家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婦人。有一日陸某的朋友跟他打賭,他要是說一個字,能讓那婦人笑,再說一個字,讓婦人怒,他就請陸某吃飯。」
任平生賣著關子問:「你猜他做的到嗎?」
南韻不假思索的說道:「任君既然這樣說了,想必他是做到了。」
「聰明,你再猜猜,他是怎麼做到的?」
南韻面露思索之色:「不知,他是怎麼做的?」
「他和朋友去找那婦人,婦人正好在門口,旁邊還有一條狗,他直接走到狗面前,撲通跪下去,對著狗大喊爹。婦人頓時笑了。」
任平生接著說:「然後,他又對著婦人喊娘,婦人愣了愣,開始破口大罵。」
南韻嘴角微翹,淺笑道:「此人確有幾分才智,做事還不拘一格,想必日後必成大事。」
「應該吧,我不清楚。」
任平生就是想跟南韻講個古代笑話,逗南韻開心,沒成想南韻還當真了。
吃完飯,任平生站起來收拾碗筷。
南韻攔道:「任君莫動,我來,飯是任君做的,碗應由我洗。」
「行,你都主動請纓,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實話,在家吃飯哪都好,唯一不好就是要洗碗。」
話音剛落,屋外突然響起一道驚雷,電光忽閃,大雨傾盆而下,砸的窗戶噼里啪啦。
任平生連忙走進陽台,關窗戶,跟南韻開玩笑道:「這雨下的,像不像是上天給我的警告,說我一介草民,竟敢對陛下不敬,讓陛下洗碗。」
南韻端碗走進廚房:「任君還信這些?」
任平生端起盤子,跟著走進廚房:「寧可信其有嘛,再說穿梭兩界這種事都發生了,現在來個上天示警,多正常。」
「那任君來洗碗?」
「可話又說回來,我相信老天爺不會因為我答應陛下洗碗,就警告我。」
南韻嘴角微翹的打開水龍頭,笑容里有幾分寵溺的味道。
任平生站在旁邊,告訴南韻哪個是洗潔精,哪個是專門洗碗用的抹布後,扯了兩張一次性抹布,走出廚房,將餐桌擦乾淨。隨後,任平生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微信未讀消息。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南韻洗完碗,走出廚房時,雨恰好停了。
任平生嘖了一聲,又開玩笑說:「你洗的時候,開始下雨,一洗好,雨就停了,這難道真是上天對我的預警?」任平生捂著胸口,做出害怕模樣:」小生怕怕,來日上天要是懲罰我,你可得幫我。」
南韻面帶淺笑的坐在任平生身邊,和任平生相隔半個身位。
「任君莫怕,朕有一法,可讓任君無憂。」
「什麼辦法?」
南韻和任平生對視,清澈桃花眼裡似有星辰。
「嫁給朕,做朕的皇后,朕護任君周全。」
「……」
又來,今天都第四次了!
南韻這是咋了,這麼迫切想要我入宮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