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抓起來!」
寧恕看向那個獄卒,暴喝出聲。
就站在旁邊的趙銘頓時出手,直接把那獄卒按倒在地。
儘管他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寧恕的,准沒錯。
獄卒哎喲一聲,被按在地上,倉皇開口:「大人,小的怎麼了?大人為何突然如此啊!」
寧恕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遞給趙銘一個眼神。
趙銘立刻上手在這傢伙身上摸索,看看有沒有攜帶武器。
本來還一臉冤枉的獄卒臉色驟變,只見他竟是硬扛著疼痛扭了一下身子,掙脫開趙銘起身,同時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衝到了周燁面前。
他立刻把匕首架到周燁脖子上,然後才繞到周燁身後,用他作為掩體。
此刻的獄卒,臉上哪裡還有絲毫的慌亂神情。
「鎮國公府世子,聽說早年便享有天才之名,不到十歲便能通讀四書五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趙銘已經起身,和營帳內的其他士兵拿出了武器,對準這傢伙。
不過沒有寧恕的命令,他們沒有妄動。
至於寧恕,看似面上淡然依舊,但此刻心已經揪了起來。
他都不打算對周燁用刑的,若周燁死在他營地里,那他真是要有嘴都說不清了。
那獄卒繼續道:「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我有問題的?」
「我在牢獄當中已有數年,自認就算所謂的天下第一神捕來了,想要查出我有問題,也要花費個好幾天時間。」
「而你,居然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在他說話間,寧恕很敏銳的發現,在他後面的營帳隔布,居然凸起一個尖端出來。
這肯定是外面的人發現了裡面出了意外,這營帳畢竟隔音效果差。
只要再繼續讓這傢伙說話,外面的人就能鎖定這傢伙的位置。
寧恕的心稍稍安定下來,道:「道理其實很簡單嘛,你自己不妨回憶一下,就從你見我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到底露出幾個破綻?」
這其實是一個話術陷阱,問出來的不是「有沒有露出破綻」而是「露出了幾個破綻」。
或者在語境上,就其實已經默認對方已經露出破綻了,若對方跟著這個問題往下想,那就是猜中了陷阱。
而面前這個獄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大魚,顯然還沒有勘破話術陷阱的本事。
他的臉色果然變得猶豫起來,開始仔細回應。
「難道是動作習慣?不對,動作習慣我早就糾正過來了,已經有好幾年,不可能再有問題。」
「是說的話有差錯?也不對,我一共都沒說幾句話。」
「到底是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在他不斷的提出又否決的時候,後面營帳的尖端,已經對準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只見那凸起部分突然被刺破,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從獄卒的後脖頸刺來。
幾乎是在刺破的瞬間,趙銘也猛然動了,朝著獄卒大步邁去。
這動作無疑驚到了獄卒,他手中一緊,同時大喊:「別過……」
話音剛起,一把短劍就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嚨。
突然襲擊讓獄卒完全無法防備,但這一擊畢竟是刺的喉嚨而不是腦袋,沒法讓他立刻失去行動能力。
他用著最後的力氣,把匕首往周燁脖子上一抹,只是剛開始,便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阻力,怎麼都劃不下去。
趙銘畢竟比他先動,此刻已經抓住了匕首,讓他動彈不得。
很快,獄卒便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迅速流逝,隨著後面的短劍抽出,他再也撐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從喉嚨傷口處噴出的血液,滾燙無比,噴在周燁的後背,卻讓他感覺遍體生寒。
下一刻,破口擴大,後面的人直接邁步走了進來。
是龐洪。
他擦了擦短劍上的血,收回腰間,同時問道:「世子,沒事吧?」
寧恕微微搖頭:「我沒事,不過他……」
寧恕看向到底的獄卒,撇了撇嘴。
那獄卒還沒死,只不過喉嚨處不斷有血湧出來,讓他沒法說話。
在等一會,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趙銘把手中的匕首遞給手下,同時接過一張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嘖,可惜了。」
「老龐,你怎麼就不會瞄準別的地方,這傢伙說不定能審出什麼來呢。」
龐洪兩眼一瞪:「你去營帳後面瞄準試試!」
這營帳又沒有那麼透光,在外面勉強能看清楚一個人形輪廓都不錯了。
寧恕這時候道:「算了,敢送到營地來,這傢伙多半也沒什麼油水。」
說著,寧恕來到周燁面前,對他道:「看見了?想殺你的另有其人,我雖然裝得凶,可你一點傷都沒有受,不是嗎?」
「至於你的師傅,在那邊坐得好好的,我根本沒動他,你聽到的慘叫是我裝出來的。」
周燁像是被嚇傻了,也像是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直勾勾的看著寧恕。
「怎麼,不信啊?」
「行,龐洪,去把許恩叫過來給他看一眼。」
龐洪應聲離去,去到其他帳篷,帶著許恩過來。
許恩當然沒有受傷,畢竟是老人了,甚至把他帶回來之後,寧恕還叫人給上了茶,讓裴公公跟他聊天解悶呢。
讓周燁看完之後,寧恕便揮揮手讓龐洪把人領走,而後道:「看見了?放心了吧?」
「現在,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呢?」
周燁看了看寧恕,又看了看在地上,儼然已經垂死之際的獄卒,終是一咬牙。
「我說!」
「不過我可先提醒你,我知道的東西也不多,你如果希望我能交代多有用的東西,多半會讓你失望了。」
寧恕道:「沒事,你只管說,價值多少我來判斷。」
周燁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道:「其實很簡單,有人付給我一筆錢,讓我看著這些書童。」
「本學堂以前是不允許帶書童來的,只不過從那之後就可以了,而這些書童也不是學生們的,而是由給我錢的那伙人帶過來。」
「這些書童,差不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上一批。」
「當然,只是我這裡如此,其他私塾是不是這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