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燁和他的老師許恩,加上馮天,和他這位名義上的少爺王宏,四個人全被帶走了。
但這還不算完,寧恕下令直接把城中所有的私塾都封鎖起來,嚴禁有人出入。
事到如今,寧恕有七成把握,那些被人販子抓走的孩子們,就是這些所謂的書童!
營地之中,周燁雙手吊起,脫去了外衣,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寧恕旁邊,而站在周燁面前的,則是從縣衙借來的,專門從事審訊的獄卒。
「周先生,有什麼話趕緊交代了吧,免得等會受皮肉之苦。」
獄卒獰笑著,從火盆裡面拿出烙鐵,輕輕一吹,火星子頓時飄散,駭人無比。
周燁早已無法保持冷靜,即便被綁住,依然奮力掙扎。
「放開我!」
「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我是讀書人!」
「按大魏律法,你們沒有證據,不能直接對我用刑!」
大魏在律法方面,當然是比較照顧讀書人的,即便是沒有功名的讀書人,都享有一定的特權。
有了功名的讀書人,比如秀才,舉人,基本就可以見官不拜了。
就見趙銘過去,在他面前獰笑道:「讀書人又怎麼了?莫談你沒有功名,你就是有了功名又如何?」
「知是這位是什麼嗎?鎮國公後人,你就是金科狀元,在他面前也得老老實實的!」
「說不說!」
這些話果真把周燁嚇住了,只見他臉色蒼白,雙唇顫抖。
沉默了一會,他突然喊道:「你們倒是問吶!」
「光問我說不說,說不說,我該說什麼啊?你們問都不問!」
趙銘抬手指向另外一個營帳的方向:「那個叫馮天的書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燁怒道:「什麼怎麼回事?他又不是我的書童,我怎麼知道!」
「你們要問,去問王宏!」
王宏畢竟是個小孩子,說簡單吧,又不簡單,畢竟總不能對小孩子上刑吧?
可說難吧,那也未必。
畢竟是小孩子,嚇一嚇或許就行了。
坐在一旁的寧恕這時候終於開口,道:「周燁,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知道我們不會對小孩子上刑,就讓我們去找那個王宏。」
「不過,你說什麼都沒用,你真當我是瞎的嗎?」
「之前在學堂,馮天看到你連話都不敢說了,你說你和他沒有關係?」
周燁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過他的嘴倒是硬的很,就是不說。
見此,趙銘給獄卒使了一個眼色,獄卒頓時拿出烙鐵,獰笑著湊了過來。
「周先生,這烙鐵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可是奉命行事,以後你可別怪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著烙鐵在周燁臉蛋旁邊緩緩滑過。
儘管沒有接觸,但烙鐵上的高溫卻是能把人刺激得不輕。
只見周燁瘋狂的吞咽口水,害怕極了,可他依然還是什麼都不說。
見這樣都嚇不住他,獄卒只能再度看向寧恕。
畢竟,不能真對周燁上刑啊,他們把周燁抓來本來就沒有證據,已經容易落人口實,如果現在還真的用刑,那名聲可就真的臭了。
寧恕倒不是在意名聲的好與壞,畢竟之前三年他的名聲本來也沒好過,可關鍵是名聲若臭了,以後這裡做事,會愈發困難。
到時候百姓一聽是他,直接拒絕配合,怎麼辦?
短暫的思考過後,寧恕做不在意狀起身,道:「唉,算了,看來周先生的嘴出乎預料的硬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審你的恩師好了,也不知道他這把年紀,扛不扛得住哦。」
周燁本來還害怕得很,一聽到這話瞬間怒極:「站住!」
「你不許對恩師動手,他年紀這麼大了,你就不擔心他扛不住刑罰而死?!」
寧恕雙手一攤,道:「那沒辦法嘛,你自己不說。」
只見周燁滿臉掙扎,不過寧恕等了好幾息時間,見這傢伙還沒做好決定,當即道:「走,去審許恩。」
說罷,他直接帶頭離開,趙銘和那個獄卒連忙跟上。
這次,不管周燁在後面怎麼喊,寧恕都沒有停下來。
直到走出營帳,寧恕這才停下。
他沒有去關押許恩的營帳,而是走出一定距離後,就在這裡站定。
後面的趙銘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知道寧恕肯定有安排,並沒有出聲。
不過那獄卒就搞不懂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還審嗎?」
「審,別急,再等會。」寧恕回道,心裡默默估算著時間。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才突然開始慘叫起來。
「哎喲!哎呀!疼啊!」
這突然出聲可是把趙銘嚇了一跳,下意識抽出隨身攜帶的武器上前保護。
可是他定睛一看,寧恕也沒有被襲擊啊,疼什麼呢?
而且為什麼還要壓著嗓子喊疼,聽上去跟老人似的。
想到這裡,趙銘突然就明白了,肅然起敬。
同時,周燁聽到那隱約傳來的慘叫聲,臉色狂變。
「老師!你們快住手!」
「你們這幫混蛋!禽獸!他年事已高,你們居然真的敢對他用刑!」
「我招了,你們快把那位大人叫回來!快啊!」
周燁對守在營帳內的士兵狂吼,可是士兵就像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那慘叫聲逐漸減弱,最終消失。
周燁已經面無血色,難以想像自己的恩師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虐待。
現在慘叫聲停了,是他們主動停手,還是恩師已經撐不住了?
「你們這些混帳……」
他輕聲念叨著,眼裡幾乎快要滴出血來,現在真恨不得手裡有把刀,跟這群人拼了!
這時候,離去的寧恕等人重新返回。
就見寧恕面無表情的坐了過去,對周燁道:「你師傅已經招了,你呢?招不招?」
周燁深呼吸了好幾口,緩緩道:「我招……」
只是,當他抬起頭看過來時,臉色陡然僵硬,而原本已經說出口的話,卻是猛然間話鋒一轉。
「我招你娘!你這個畜生!」
寧恕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周燁罵他,而是周燁眼看著就要招了,為什麼突然改了口?
他猛然站起來,環顧四周。
其實這裡,能夠懷疑的,只有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