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僧到了天來國之後,一路在這個島國上行善,倡導人向善,多有功德早上人們都稱呼他為「活菩薩』,只因為他親力親為,且多有神跡在身。
因為找不到『妖』,所以玄僧便在天來國常住了下來,幫助人們『脫離』苦海。
為了感謝玄僧的付出,不少人在山上為他建立了『生祀』,同時,在島上諸多寶剎寺塔都拔地而起,甚是壯觀。
就這樣待了數年的時光,一點點地改變著天來國的面貌。
玄僧這邊不消多提,倒是無塵這邊卻是大有所得。
卻說那日無塵別了玄僧後,獨自去往太雲都閬風玉台,面見三天君。
剛到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異香。
征和三年,也就是漢武帝時期。
月支國使者向漢武帝進獻了一種甚是珍貴的香料,被稱作「返魂香」。
這種香料形如雀卵,色黑如桑椹,其香氣能達數百里,有傳說稱死者聞之可以起死回生。
在西海聚窟洲中的神鳥山上,山上長有一種名為返魂樹的奇樹,其花葉香氣能達數百里。
將返魂樹的根心砍下,放入玉釜中煮取汁液,再經過微火煎熬至黑軟如黑糖稀狀,最後搓成丸狀,即成返魂香。
這奇香,名「驚精香』,或名之為「震靈丸』,或名之為『反生香』,
或名之為『震檀香』,或名之為『人鳥精』,或名之為『卻死香』
一種香,竟有六個名之多!
漢武帝大怒說:「一種香,豈可有六個名!一個天下,哪能有兩個皇帝!」
於是覺得麻煩,才根據功效,將它稱作「返魂香」,不再有他名。
漢武帝對此香料非常珍視,多有興趣,將其存放在外庫。
畢竟是個『大一統」的代表東西,和那時候的實際情況相符,讓漢武帝很是喜歡。
後來,長安城內發生瘟疫的時候,漢武帝嘗試使用這種神香在城內焚燒,結果發現居然真的有用,城內未超過三天的死者都能復活。
三天過後倒是沒法子了。
正如同起死回生、吞服金丹等術丹異法一樣,只得救死得沒有太久的,
將屍身、魂魄都給護好的。
這一神跡,使得漢武帝深信這種香料的神奇功效,並將其視為神物,更加秘密地收藏起來。
漢武帝之後,此香有數,慢慢地也便沒了。
而今日到了三天君這裡,只是一到殿中,便聞到了這股奇香。
凡人非常重視的東西,對於仙神而言,興許只是平常之物。
無塵仔細聞了聞這香,發現確實有著『安魂定魄』、『焚香避疫』的功效,但要是說『生死人、肉白骨」,那便是誇大其詞了。
只能歸咎於凡人見識有限,不明其中道理,誤解了。
倒也是常理,像是蛇類冬眠,都被說成是『冬死而夏生』了。
畢竟詞彙量和認知程度都不一樣,造成誤會後,便以謠傳謠。
聞了這香後,無塵一時間靜心凝神,隨後在童子的帶領下,見到了正主三天君。
是個身著白袍,神色悠悠然的中年道人。
三天君笑道:「無塵,等你多時了,可算是來了!快請坐!」
三天君擺手,引無塵落座,隨後親手為無塵沏茶,道:「這香本是聚窟洲之物,我總司學道之仙籍,主括三天之人神萬仙,十洲三島的東西,多少都有一些,無塵不必驚訝!」
無塵接過茶後,細細品味,只覺一陣清明,不知如何開口。
良久他方才回應:「三天君這茶也不是凡品,倒是讓三天君破費了!」
三天君擺手,直截了當:「不必如此,本就是供人食用,沒了來日還會長,藏起來才不是個事兒!」
三天君湊上來又悄聲道:「你可別跟別人說!我可從來不缺這些東西,
都是『天上掉的』,沒花多大力氣。」
無塵輕輕點頭。
三天君運勢好,有時出門都撿到好寶貝,又是神仙之流,為人更是努力修行,這是羨不來的。
三天君於是笑道:「也別叫我三天君了,稱我表字芝高即可!真君、天君的,說來不親!」
無塵點頭言:「那芝高先生,不知道請我來是要論個什麼法?」
三天君笑著拿出了一堆竹卷,全都放到堂前,堆積如山。
無塵隨眼看去,見到了不少字樣。
有《道胎經》、《大洞真經》、《丹成法》等等道家修行珍藏,涉及廣泛,不計其數。
三天君道:「我之一生所學,全皆在此!想請你來,是想探討一二,看看能不能求個新法出來。」
三天君是這樣的,是個修道的真人,不僅僅喜歡收錄各種典籍,還喜歡自己搗鼓一些新的玩意兒。
有不少『新仙』和「名家』都受過他的邀請。
只是無塵面露難色,猶豫不決道:「三天君,我之修行法,乃是天罡三十六變,此是逃三災的法子,道門中人多有修行不必再提。」
「還有一根本都修行法,乃是昔日恩師真傳,只是不好再提,還會一些神通妙法,有袖裡乾坤等術,此外便無了。」
三天君笑道:「只學了這些,便已經走到如今這般境地,想來修的是個厲害法門!我這裡的卷書,你大可一覽,再與我細細說來。」
這是大好事,無塵並沒有回絕,也沒有推辭,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如此,我便先看了這些術法。若是三天君有他事相拖,也可現在便細細說來!」
三天君笑道:「都說讓你叫芝高...罷了,你不必多想,這些法術也是別人傳我的,今日我傳你,明日你傳我,傳來傳去,多有交流,才不至於閉門造車。」
三天君為無塵添茶,又笑道:「你不必擔心,只是等你看完後,萬萬不要吝嗇,與我細細講述一番。要是能夠創出什麼新的法子,那便更好了!」
於是,無塵便在這裡看了十年的書,多有所悟。
這十年裡,三天君照顧他的衣食起居,供他讀文研法,兩人也常有交流連真武大帝,也就是下山的玄僧都忘了。
一時著了迷,難免忘了玄僧的事情。
一日,無塵將歷來所得編撰成書籍,名為《真君談法寶錄》。
內有『總綱』、『內丹根本法』、『常有外丹法』、『合器術』、『術法』、『遁術』、「神通密術』、「陣篆並他法卷』幾部分。
按照自己修行的理解,還有諸多高深書目的內容,總結歸納所得。
很多都是基礎的理論、原理,和分析再創的思維。
修道中人大多是講怎麼去修行,很多細節的地方都少有談論,或是雜談而無塵把從凡人到成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問題全給系統地提出來,並解決了。
還有著成仙后的路子和問題,都多有談及。
勉強能算是個修道之人的『百科全書只是仙人之後,便不太需要了,因為道理大家都懂,問題也有所不同。
但裡面有著不少收錄的術法,就是很多仙人都還不會。
隨後,無塵在消去了『內丹根本法」中關於菩提祖師所教的具體部分外,才將這寶錄與三天君一觀。
三天君接過後,仔細研讀,良久後,頓感精妙,言道:「妙!甚妙!你倒是歸納得好!」
三天君將書目翻了一遍又一遍,直道:「倒是沒人如你這般,能將誰都知道的講得如此詳盡!還有些奇思妙想,可惜時間有限,卻是沒弄出來!」
三天君笑道:「來我這裡看道文的不少,或有或少,皆有所得,可你這般的,倒是讓我驚奇!」
「那些法術道藏甚是難懂,你這般歸納解讀之下,倒是簡單了不少,給初入修行的人看,真是大有益!不知我可否拓印下一份?」
無塵見三天君問道,方才笑道:「這是自然。反倒是我,看了不少東西,丹陣器符等等都有所獲,還沒來得及感謝三天君呢!"
這一遭,真是個收穫頗多。花了十年,便給自己查缺補漏。
因為無塵是速成的,很多東西、妙法都有所不知心,三天君邀請下,讓他收益良多。
三天君道:「你這寶錄重在談法,講的都是眾人不解之處,偏偏這些東西無人會講!」
「要是凡人得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要是修行人得了,自此道途坦蕩如砥!」
「其中收錄的術法也算是合適,難易都有,皆是極好!妙啊!」
無塵趕忙搖頭道:「三天君萬萬不可如此說。只倒是前人栽樹,我這後人方才乘了涼。」
於是兩人又相談多時,甚是歡喜,忽然的,無塵想起來問:「三天君,
不知我在您這裡待了多少時日?」
三天君笑道:「我管神仙之流,本是無關乎春夏秋冬的,不過既然你問了,嗯...細細想來,已經有十個春秋了!」
無塵點頭道:「十年如白駒過隙,恍然而過,如今我也該告辭了!」
三天君笑道:「你放心,真武一事,事關重大!你在我這裡的日子,都派人幫你看著呢!」
無塵笑道:「麻煩三天君了!不過,天上也為真武暗中派了護法神,真有情況,自會來報的!不過,我倒是真該走了!」
於是兩人各自行禮,便告別了。
說起來,三天君的官其實不小,算是無塵的『前輩』,但與之相談,宛若同輩相論。
算是個『忘年交』。
畢竟無塵不過幾百年月,都不談『年輕』,而是『年幼』。
可能天上人屢屢原諒悟空的壞事,也和年齡有一定原因吧。
以玉皇大天尊的視界來觀之,就是個有點天賦和本事,但不懂事的熊孩子。
悟空不過數百,玉皇都數億年了。
想起了曾經和鄉鄰小伴吹樂打趣的日子...
也別有一番滋味。
回表真武化身玄僧這頭。
他在天來國踐行佛法數年,只見人間之苦,不聞有佛渡,更不聞妖孽。
於是在天來國待了十年。
十年間,天來國因為有著玄僧這位佛法高深的活佛在,於是漸漸有了地藏香火。
如今寺廟已是香火鼎盛。
玄僧這傢伙,是個只知道行善的,卻不知怎麼才是個渡。
是要什麼給什麼,以自身來養這幫天來人。
無塵找到了他,在一旁隱去身形默默看著,這時候他已經骨瘦如柴,再不復當年人了。
這時候的他活像個真正的高僧,不爭不搶,多有奉獻。
一日,有山下李員外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下了轎子,找到玄僧。
這是天來國最高的山,眾人為了謝恩於玄僧,在這裡建了座『菩薩寺』,常常供奉於他。
這李員外一直都是天來國最富有的人,甚是國王都要看他的臉色。
在玄僧來了之後,李員外更是帶頭貪圖了他的不少血肉。
玄僧是得了『佛法』的,他血肉,對於這些凡人而言,自然是延年益壽、包治百病的寶物。
抱著他的腿慌聲道:
「菩薩,山下出了妖孽了!且快去救救我等!」
玄僧聞言,波瀾不驚的眼中,終於有了波動,問道:「有何事,你且細細說來!」
李員外說道:「家中有一妻,十多年前,我便察覺到不對!」
「十年前的一夜,有僕人隔著燈火,看見她房間裡,竟然有狼吃人的影子!甚是唬人!」
「後來以為是僕人眼花,查了府中上上下下,都沒找出因果來,這事兒也就慢慢忘記了。」
「只是方才,我親眼看看我那妻子變成了餓狼!想要吃我!讓人將她擒住,這才能來找菩薩您求救!」
李員外稱呼的是「菩薩』,畢竟如同玄僧這般,不是菩薩也是了,雖然玄僧自己不大承認,但周圍人是如此認為的。
玄僧立馬道:「如此,我即刻與你下山,去降妖除魔!不過,你曾經向我要了我手中之杖,不知在何處?」
李員外有些為難道:「菩薩,您法力高強!一根佛杖罷了,不需要也不礙事吧?」
玄僧點頭道:「你既然不肯,那便罷了,你且帶路,我跟在你後面!」
說著便要上路,李員外招呼人抬著轎子來,躬身道:「路途遙遠,菩薩不如入轎?」
玄僧搖頭,合掌皈依:「你且自行乘轎,我在後邊跟著你。」
李員外不在多言,命人抬著他自己走了幾步,看見玄僧雖然身形消瘦,
但健步如飛,於是李員外才鬆了口氣。
對著抬轎的僕人喊道:「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我給了你們那麼多東西,還不給我加快點,速度!走得那麼慢,是不把老爺我的命放心上嗎!」
馬上就有下人道:「可後面菩薩在跟著我們!」
李員外拉開帘子,又朝後望了望,見玄僧仍然跟得上,方才說道:「菩薩又不是你們這幫凡人!都給我趕緊的!再快點!不然,再扣你們今日工錢!」
於是僕人不再言語,抹去了汗,又咬咬牙,再使了幾分力氣,加快了速度,趕忙著下山去了,生怕又被李員外扣了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