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倍的銀子麼?」
中年男子看到蕭北夢伸出三根手指,當即哈哈大笑,笑畢,從身上掏出了一塊銀子,遞向了蕭北夢,傲氣十足地說道:「這是十兩銀子,超出的部分,算是我賞給你的。」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你還真是大氣哩,不過,我的三根手指,不是指的三倍,而是指三百兩銀子!」
場中所有人,包括江破虜在內,俱是一愣。
「蕭兄!」
向井更是忍不住慘呼出聲,神情絕望。
三兩銀子,陡然翻了一百倍,變成了三百兩。
這買賣做的,一本萬利。膽子夠大,心夠黑。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道:「我怕你是想銀子想瘋了!」
說完,他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猛然邁出腳步。
蕭北夢眼睛一眯,雙腿微微彎曲,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慢著!」
就在這個時候,枯瘦老者出聲了,他乾笑一聲,道:「年輕人,你倒是敢開口。不過,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放肆的人,還真是不多,就衝著你這份膽量,本尊今日不跟你計較。
你敢要,本尊自然敢給。」
說完,枯瘦老者把手腕一翻,立馬就有一張泛黃的銀票從他的手裡飛出,向著蕭北夢飛去。
銀票的去速很慢,緩緩地來到了蕭北夢的身前。
蕭北夢也沒想到,眼前的三位元修居然如此的好說話,如此的配合。
在銀票來到面前的時候,他伸出了手,想要將其接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銀票的飛行速度陡然加快,並極速旋轉起來,撕破空氣,發出悽厲的尖嘯聲,迅捷無比地向著蕭北夢的脖子斬去。
與此同時,那一對中年男女猛然拔出了手中的長劍,點點寒芒瞬間絢爛綻放,急速罩向了蕭北夢。
蕭北夢雖然心中有所警惕,但三人攻擊來得太過突然,太過暴烈,他想要避讓,已經是來不及。
於是,他把心一橫,《真血訣》猛然運轉,想要以恨天拳硬撼三人的進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破虜的聲音突兀在蕭北夢的耳邊響起。
隨即,蕭北夢只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當即橫飛而出,瞬間飛出數丈之遠,躲開了枯瘦老者三人的攻擊。
銀票和兩柄長劍繼續攻向蕭北夢方才所站立的位置,卻見一隻修長卻乾瘦的手突兀伸了過來,食指和中指輕輕一併,便輕易將旋轉如刀的銀票給夾在了兩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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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柄綻放出點點寒芒的利劍也在同時像是刺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不得寸進。
三人凌厲無匹的攻勢,竟是在那乾瘦的手伸出後,頃刻間瓦解。
「銀子本來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刀,殺人於無形。你用銀票來殺人,雖然新鮮,但卻是落了下乘。」
江破虜微微一笑,將銀票揣進了懷中,道:「三百兩銀子雖然不多,但也是你的一份心意,卻之不恭,我就收下了。」
枯瘦老者和那一對中年男女俱是臉色大變,他們知道江破虜不簡單,但卻沒有料到,江破虜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便化解掉了他們的殺招。
不過,也僅僅是一愣神的時間,三人再度發起了進攻,所有的攻擊都指向了江破虜。
枯瘦老者再次取出了一張與銀票極其相似的泛著黃色光芒的金屬薄片,急速射向了江破虜。
而那一對中年男女則是猛然催動元力,手中的長劍猛然破開那一堵無形的牆,呼嘯著斬向了江破虜。
與此同時,向井帶著一臉的驚慌之色,快步奔到了蕭北夢的近前,關切地問道:「蕭兄,你沒事吧?」
「無礙,向兄不必擔心。」
蕭北夢搖了搖頭,把目光投向了以一敵三的江破虜。
但是,蕭北夢剛剛將視線落在江破虜的身上,一股強大的力量突兀在他的身邊爆發。
站在他身邊的向井悍然出手,以手作刀,捅向了他的背心。
蕭北夢大驚失色,同時毫不猶豫地閃身而出,而躲開這突兀爆發的殺招。
只是,向井離得實在太近,而且又是突然暴起,他未能完全閃避開,向井偷襲得手。
手刀戳中了背心,蕭北夢被戳得撲飛出去,撞在客房的木牆上,直接將木牆給撞塌,整個人更是被坍塌的木牆給掩埋其中。
向井一擊得手,原本驚慌的臉上全是兇狠與得意的笑容。
只是,他的笑容只維持了剎那的時間,便陡然消失。
因為,蕭北夢僅僅被木牆掩埋了一瞬間,隨後一把掀飛壓在身上的斷裂的木頭,翻身而起,像是沒事人一般。
向井錯愕不已,他乃是七品元修,方才的一擊,可是傾力而為,又是突施冷手,在沒有防備之下,即便是九品元修,也會被重傷。
他可以肯定,蕭北夢肯定不是九品元修,甚至連元力都沒有,這一擊,蕭北夢必死無疑。
但是,承受了自己的全力一擊,蕭北夢還活蹦亂跳著,這讓他很是不解,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蕭北夢一定是穿了什麼護身寶甲。
其實,蕭北夢並非毫髮無損,他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沒事人一般,但實則整個後背已經痛得麻木,五臟更是幾乎移位。
若不是他的體魄已經經過千錘百鍊,方才這一擊,不死也得重傷。
同時,蕭北夢心中也很是詫異。
他之前明明沒有從向井的身上感受到元力波動,但此刻,向井身上散發著濃郁的元力波動,修為竟是不弱於黑刀盟的朱青紋。
詫異歸詫異,卻不耽誤蕭北夢做正事,他從倒塌的木牆中翻身而起後,立馬閃身而出,身如靈猿地攻向了向井。
江破虜自然早就看到了蕭北夢這邊的狀況,但卻是沒有救援幫助的意思,僅憑著一雙肉掌,輕鬆寫意地應付著三名對手的進攻。
蕭北夢遭了暗算,吃了虧,心中自然憤怒。更可氣的是,向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達了一整天,他居然沒有發現破綻。
即便是在剛一開始時候,察覺到向井有問題,但在向井吃完晚餐將市儈腳商的嘴臉完全展露後,蕭北夢對其失去了戒心。
故而,蕭北夢多少有些挫敗感。
他自幼便深諳隱忍之道,更是讀盡萬卷書,自從太安城天順武院之後,順風順水,算無遺策,不可避免的,他是相當自信的,甚至隱隱有些自負。
但是向井之事,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江湖經驗不足,這是讀再多的書也解決不了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言不假。
向井一擊未能將蕭北夢擊殺,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有不甘。謀劃了這麼久,卻是功虧一簣,這種結果,他不能接受。
於是,在蕭北夢衝過來的時候,他雙目一凝,催動元力,閃身迎了上去。
向井修煉的也是拳法,而且,他對自己的體魄和戰力頗為自信,認為蕭北夢即便穿戴著護體寶甲,只要給到他半刻鐘的時間,必能將其斃殺。
前提是,他的三位同伴要能為他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下一刻,蕭北夢和向井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兩人修煉的都是拳法,一時間,漫天的拳影便將兩人給掩沒。
蕭北夢直接施展出了十步拳,一步一丈,雙拳如兩條蛟龍翻滾入海。
向井身材粗壯,拳法走得是剛猛路數,每次出拳,都會發出呼呼的破風聲。
嘭嘭嘭的碰撞聲不絕於耳,蕭北夢三步走完,停下了身形,胸膛微微起伏。
而向井則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發白。
「十步拳能走出三步,蕭北夢,你隱藏得還真夠深的,如此體魄,難怪能扛過我的必殺一擊。不過,這應該就是你的極限了吧?」
向井嘿嘿一笑,道:「現在,我便來送你一程!」
說完,向井眼神一寒,再次閃身而出,如一陣風似的,向著蕭北夢撲了過去,速度較之前快了一半不止。
顯然,向井方才還有所隱瞞,此際,他全力而發,要一舉將蕭北夢斃殺。
江破虜始終關注著蕭北夢的動靜,並已經做好了救援的準備。只要蕭北夢不敵,他便會及時出手,斬殺向井。
下一刻,蕭北夢雙腳交錯而出,身體化作一道殘影,時而像枯葉隨風飄轉,時而像蒼鷹掠食,時而又像蜂蝶穿越花叢,他施展出了江破虜教給他的踏星步。
向井看到蕭北夢的身形突然變得飄忽不定起來,哪裡不知道蕭北夢掌握一門極其高明的身法,心中當即大呼不妙,連忙閃身退避。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腦袋當中生起一股刺骨的疼痛,似乎有利劍劈進了腦袋深處,而且不是一把,而是三把利劍。
向井的感覺沒有錯,他的腦袋的確被利劍給劈中,不過,不是尋常利劍,而是念力化作的利劍。
蕭北夢在施展出踏星步的同時,施展出了念修手段,百幻劍。
如今,他乃是五品念修,施展百幻劍的時候,能夠一次性凝出三柄利劍。
頭一次用百幻劍對敵,他自然不能吝嗇,三柄念力之劍全部送給了向井。
江破虜看到蕭北夢施展出踏星步,而且還能運用得如此靈活熟練,眼中閃過讚許之色,而後不再關注蕭北夢。
向井神魂受創,忍不住慘呼出聲,同時,他的反應極快,滿眼震驚地看著蕭北夢,驚聲道:「你是,……。」
只是,未等他把說完,蕭北夢的拳頭便攻到了,十步拳再次悍然揮出,一連三拳,毫無間歇。
向井被百幻劍給斬中,心神失守,一身戰力,當即削減一半之多,哪裡還能擋得住蕭北夢。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斷骨裂聲響起,蕭北夢一氣轟出十數拳,拳拳轟在了在向井的胸膛之上,拳拳到肉,拳拳斷骨。
等到蕭北夢收拳之時,向井便像一個破麻袋一般地砸在了旅店二樓的欄杆上,將欄杆砸斷,直接摔在一樓的大廳的地板上,胸膛已經塌陷了下去,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老掌柜和矮小夥計在二樓的戰鬥發生之時,立馬躲到了一樓大廳中的櫃檯下面。見到向井兩眼圓睜地砸下來,當即嚇得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向井一死,與江破虜對戰的三位元修當即沒了戰意,相互對視一眼之後,便準備退去。
江破虜窺破了他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既然來了,就不要想著走了。」
說完,江破虜的身形輕輕一晃,整個人便從原地消失。
緊接著,有殘影先後在枯瘦老者和那一對中年男女的身前快速晃過。
隨即,枯瘦老者三人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咽喉位置各自出現了一個血洞,飆血不止。
砰砰砰,三個沉悶的聲音接連響起,枯瘦老者和那對中年男女幾乎同時直挺挺地砸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前輩,你如此輕易就能解決掉這三人,卻故意拖到現在,顯然是存著心思要看我出醜呢。」蕭北夢沒好氣地出聲。
他現在已經知道,江破虜肯定早已看破了向井的偽裝。
同時,蕭北夢也震驚於江破虜的實力,他隱隱能夠感覺到,這一對中年男女的修為,即便沒有到九品,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而那位枯瘦老者,絕對是九品元修,甚至還可能是上三境的強者。
但是,就這麼三個人,幾乎一個照面間,就被江破虜給同時擊殺,這份實力,堪稱恐怖。
「輕易便解決?你小子的眼睛長歪了吧!」
江破虜輕哼一聲,道:「一位初入御空境的元修,兩位九品元修,即便是我全盛之時,也做不到輕易將他們斬殺。你看著輕鬆,我方才可是拼了老命。」
蕭北夢更加震驚了,那枯瘦老者居然還真是上三境的強者,那一對男女更是九品元修。
「前輩,上三境強者絕非無名之輩,你認識他麼?」蕭北夢指著地上的枯瘦老者,輕聲問道。
江破虜搖了搖頭,道:「我數十年沒有踏足江湖,江湖早已物是人非。不過,此人境界不穩,應當晉入御空境不久。
可惜了,千辛萬苦修煉到上三境,還沒來得及領略山巔的風光呢,就一命嗚呼了。可惜,可嘆吶。」
「前輩,人可是你殺的,你不要做出如此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出來,好不好?」蕭北夢快速去到了三具屍體旁,一陣摸索,想要找到他們的身份線索。
「你就別白費勁了,這三人多半是死士,身上不會有任何暴露身份的物品。」江破虜輕聲說道。
果然,蕭北夢只從三人的身上搜到面值兩千多的銀票和幾十兩碎銀子。
「天順皇朝還真看得起你,捨得下血本,居然讓這麼三位高手來做死士。」江破虜嘴角掛著淺笑。
「不是看得起我,是看得起前輩。」
蕭北夢將銀票和銀子揣進了懷中,沉聲糾正:「前輩,來刺殺的是四位,不是三位。」
他看向了一樓大廳的向井,接著說道:「前輩,不帶你這樣的,明明早已看出向井有問題,卻不提醒我一聲,害我險些送了命。」
「不給你小子吃點苦頭,你小子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會小瞧了天下的英雄。」
江破虜嘿嘿一笑,道:「有些虧,不親身吃一回,是不會長記性的。而且,這樣的虧,吃得越早越好。」
蕭北夢這一次沒有反駁,因為江破虜說得再正確不過。
「三個死士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是向井。能布下這麼一個局,天順姬氏或者杜子騰可是沒少廢心思,只是可惜了,功虧一簣,還損兵折將,這筆買賣,算是虧到姥姥家嘍。」
江破虜搖著腦袋看向了旅店外,巧合的是,殺戮止歇,雨也停了。
「前輩,你這話說的,似乎是希望他們能得逞一般。」
蕭北夢又看向了向井,緩聲道:「前輩,我有一個疑問。只有修為晉入上三境,才有能力和手段將自己的元力波動給隱藏起來,從而不讓人探測出自己的修為境界。
但是,向井應該只是七品元修,他為何能夠將自己的元力波動給收斂起來。」
江破虜也看向了向井,道:「自然是施展了隱藏元力波動的秘術。」
「前輩說的可是元息術?」
蕭北夢一愣,隨即露出了懷疑的表情,「井家不是在嘉元之亂的時候滅族了麼?他們家傳的元息術也跟著失傳,如今已經不在江湖上流傳了。」
「這都是沒有經過考證的說法,井家若是有人僥倖存活了下來,沒有了家族的庇護,自然得隱姓埋名。畢竟,元息術的作用不小,惦記它的人可不少。」
江破虜說到這裡,斜眼看向了蕭北夢,「你小子平日裡不是挺聰明的麼?你先琢磨一下向井的名字。」
「向井的名字?」
蕭北夢眼珠輕轉,隨即恍然大悟:「向井,井向,他是井家的後人!」
「反應倒是挺快!」
江破虜微微一笑,道:「至於他是不是井家的後人,我也不確定。元息術對我已經無用,但對你將來可能有點用處,就看你小子的運道如何了。」
「前輩,在這一點上,我還真不能謙虛,我向來是洪福齊天!」
蕭北夢嘿嘿一笑,飄身下了二樓,直奔向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