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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院壩子

2024-11-19 22:38:21 作者: 餘杯
  「望香酒樓賺的銀子,本來就是給公子用的,我哪裡是敗家了?」墨梅有些不服氣。

  「我這趟是代表著學宮行走天下,沿途不會少銀子花,你把這些都拿回去。」

  蕭北夢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了墨梅。

  墨梅不明所以,接過木盒,緩緩打開蓋子,隨即,目瞪口呆。

  只見,木盒之內,放著一疊銀票,面額都是一萬兩,足足有六十張之多。

  「公子,這麼多銀子,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墨梅驚訝地看著蕭北夢。

  「這也叫多麼?墨梅,你的格局得提一提了。」

  蕭北夢把嘴一撇,道:「聖城軒轅家,家大業大,但出手也忒小氣了,居然只給六十萬。」

  「六十萬還少?公子,你太貪心了。」墨梅蓋上盒子,將其死死地抱在懷中,並問道:「軒轅家為什麼要給你銀子?」

  「多個朋友多條路,更何況,六十萬兩銀子對軒轅家而言,九牛一毛,何樂不為。」

  蕭北夢輕嘆一口氣,道:「墨梅,我們花銀子的時候還沒到呢。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定然是花錢如流水。六十萬兩,估摸不值一提。」

  墨梅雖然不知道蕭北夢說的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但立馬重重地點頭,道:「公子放心,我會把這些銀子都好好保管起來,以便公子隨時取用。」

  「多存些銀子,終歸不會錯。」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墨梅,我這便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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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安心走吧,不用擔心我的。我可是出身迷花閣,一身本事,公子十不見其一。」墨梅展顏淺笑,向著蕭北夢揮手道別。

  「你還真是謙虛哩,真有本事的人,可不把本事掛在嘴上。」蕭北夢一邊邁步,一邊笑道:「先把本事都給藏嚴實了,後面有大把的機會施展。」

  「那當然要藏好了,有些本事,可只能對公子施用。」墨梅嫣然一笑,面帶紅潮。

  「五年的時間,給了你多少機會,也沒見你把這些本事給亮出來。」

  蕭北夢切了一聲,快步走到了馬車邊。

  「連半炷香的時間都不到,你的進度未免有些太快了。」江破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就交代幾句話而已,自然用不了多少時間。」蕭北夢進到了車廂中。

  「人家姑娘還在眼巴巴地看著這邊呢,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如此不懂風情。」江破虜搖了搖頭,輕甩馬鞭,驅動馬車繼續行走。

  「前輩,你想錯了,她是我的侍女。」蕭北夢笑聲解釋。

  江破虜把嘴一撇,道:「對於你們這些公子哥來說,侍女不就是侍妾麼?」

  蕭北夢打了個哈哈,欲言又止。

  這個話題,似乎沒有爭論的必要。

  「前輩,您都愛吃些什麼,愛喝哪種酒?這一路上,我都給您備妥帖。」蕭北夢轉移了話題。

  只是,江破虜卻是沉默了下來,不再理會蕭北夢,只悶頭趕車。

  蕭北夢又找了幾個話題,但江破虜始終不再說話。

  因為馬車走得實在不快,到了正午的時候,才走出聖城的地界,來到了怒風原的邊緣。

  「前輩,依照我們行進的速度,天黑以前,肯定是到不了怒風城的。怒風原晚上不太平,要不,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吃飽睡足,明早再動身?」蕭北夢打開了車門,出聲詢問。

  「怒風原是學宮的院壩子,能有多不太平?」江破虜的話音剛剛落下,那灰不溜秋的老馬無需揮鞭,便拉著馬車一頭扎進了怒風原。

  「院壩子?不愧是前輩,說起話來,氣魄就是不一般。」蕭北夢朝著江坡怒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江破虜頭也沒回,仍舊只把後腦勺對著蕭北夢。

  馬車進入怒風原後,因為已經沒了官道,路面顛簸,本來就不快的速度,又慢了幾分。

  依照這個速度,即便趕一晚上夜路,也不一定能到得了怒風城。

  蕭北夢與周冬冬不久前在怒風原上趕過夜路,但那時,兩人目標小,又急速前行,儘管路上碰到了落霞山的郭優才,但總體上是平安無事。


  現今,坐著一輛晃悠悠的馬車,如此大的目標,想不被人盯上,似乎都有些困難。

  不過,蕭北夢巴不得有不開眼的人撞上來,正好見識一下曾經的天下第一的風采。

  馬車在怒風原上行出約莫五六十里的路程,天便完全黑了下來。

  蕭北夢原本以為,江破虜要連夜趕路。

  誰料,他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將馬車停了下來,而後鑽進了車廂。

  「今晚就在這裡歇著了,明日再趕路。」江破虜關好車門,緊了緊身上的棉襖,就要在蕭北夢的對面坐下來。

  「前輩,您坐我這裡,這裡寬敞,還能將就著躺下來。」蕭北夢連忙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

  江破虜也不客氣,直接與蕭北夢換了位置。

  在離開位置前,蕭北夢將隨身攜帶的圓木枕頭抱在了懷中。

  「東西不錯。」江破虜掃了一眼圓木枕頭。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不過是我母親給我留下的遺物,帶著身邊,留個念想。」蕭北夢笑聲回應。

  江破虜把嘴一撇,「這東西留給你,純粹是暴殄天物。」

  蕭北夢聞言,不由仔細看著手中的圓木枕頭,問道:「前輩,這方枕頭難道有什麼大來頭?」

  「頑石一塊,跟你說了也是無用。」

  江破虜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楚千蝶原本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劍仙,可惜英年早逝。」

  「真正的劍仙?前輩,劍仙還有真假之分麼?」蕭北夢疑惑地問道。

  「現今這些人,以為修了劍道,修為晉入上三境,便是劍仙。」

  江破虜說到這裡,臉上現出了嘲諷的笑容,「真正的劍仙,一劍開天,何等瀟灑恣意。現在的這些所謂的劍仙,在真正的劍仙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蕭北夢正要繼續提問,卻見江破虜把手一揮,道:「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說了也是白說。」

  說完,他便把身子一歪,靠著車壁假寐。

  「前輩,今天您趕了一天的路,路上只嚼了些許乾糧,這樣對身體不好。要不,晚輩去附近獵幾隻小野獸過來,咱們改善一些伙食?」蕭北夢臉上掛著笑意。

  「不必了,我年紀大了,晚上吃太多,不容易消化。」江破虜連眼睛都沒睜。

  蕭北夢如此提議,可不單單是為了討好江破虜,他一天下來,只吃了些許乾糧,肚子早已經在抗議了。

  於是,他出了車廂,進到了不遠處的樹林當中,沒過多久,就拎了四隻野兔出來。

  怒風原上風大,為了尋一處生火的地方,他著實廢了一番腦筋,最後依託著馬車的阻擋,再刨土砌石,弄出一個土坑來,才算是把火給生了起來。

  好在,離著露宿點不遠的地方,有一處水源,蕭北夢將四隻野兔簡單處理後,便架到了火堆上。

  約莫兩刻鐘的時間之後,就有肉香在馬車邊飄散開來,並越來越濃郁。

  「幸好我早有準備,隨身帶了鹽巴出來,不然,美味就要大打折扣了。」蕭北夢一邊嘖嘖出聲,同時把目光看向了馬車。

  自從肉香飄散後,蕭北夢便發現,一直安靜無聲的馬車,間或便會晃動幾下。

  只是,儘管蕭北夢刻意勾引,江破虜仍舊沒有從車廂內走出來。

  於是,蕭北夢拿出了殺手鐧,他輕手輕腳地進到了車廂,似乎怕吵醒江破虜,一陣摸索後,從車廂的行李堆里抱出了一個酒罈子。

  二十年份的夢黃粱,這是墨梅特意為蕭北夢的這趟巡遊準備的,不管是自己喝,還是招待路途上遇到的朋友,都是再合適不過。

  一共也沒幾壇,蕭北夢還想省著點喝,不成想,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

  「嘖嘖,二十年的夢黃粱,加上美味的山蹦子,簡直就是絕配!」蕭北夢拍去了泥封,誇張地吸了吸鼻子。

  隨即,馬車的車門被哐當一聲打開了,江破虜從車內一躥而出,怒視著蕭北夢,道:「你小子有沒有半點公德心,大晚上的在這裡鬼叫,硬生生地把我這老頭子從睡夢中吵醒。」

  說完,江破虜一屁股在火堆旁坐了下來,輕手一揮,直接將蕭北夢手中的酒罈子給攝了過來,咕咚咕咚地灌了兩口。

  喝完酒,又是沒有半分客套地取下一隻野兔,大口大口地撕了起來,幾個呼吸間,便啃去了半隻野兔。


  「前輩,大晚上吃肉,不助於消化!」蕭北夢看到江破虜吃肉的速度,連忙取下一隻野兔,直接往嘴裡塞,並將江破虜不久前說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光吃肉肯定不容易消化,但有了酒就不一樣了。」

  江破虜又往嘴裡灌了幾口酒,道:「還真是二十年的夢黃粱哩,有這等寶貝,竟然藏著掖著,你小子一看就不是爽利人。」

  「前輩,我方才可是主動邀請過你的,但是,您老人家明確拒絕了。」蕭北夢出聲抗議。

  「我一大把年紀了,自然得擺擺譜,你小子就不知道什麼叫三請二叫麼?」江破虜翻了個白眼。

  「前輩,三請二叫用在這裡似乎有些不合適吧?」蕭北夢嘀咕了一聲。

  「反正就這個意思,湊合著能用就行。」江破虜吃肉的速度快,喝酒的速度也不慢,轉眼之間,酒便去了半壇。

  「前輩,您好歹給我留一點。」

  蕭北夢吃肉吃得有些急,噎著了,伸手要酒。

  江破虜又咕咚咕咚往嘴裡灌了兩口,才不情不願地將酒罈子遞給了蕭北夢。

  在蕭北夢喝下幾口酒的空當,江破虜丟掉手中的骨頭,又從火架上取了下來一隻野兔,旁若無人地拿起來就啃。

  片刻之後,酒肉被掃蕩一空,蕭北夢忙乎了半天,四隻兔子就吃到一隻,一壇夢黃粱喝了十分之一不到。

  「酒不錯,肉還差了點意思,下次烤的時候,少放些鹽巴,多留些原汁原味,這樣才更香。」江破虜打了個飽嗝,摸著肚皮起身,晃晃悠悠地回馬車上去了,接著睡大覺。

  「吃我的,喝我的,還好意思指點江山?」

  蕭北夢心裡頭腹誹不已,他吃了個半飽,心裡上不上下不下的,沒多少睡意,便打算再去抓幾隻兔子回來。

  只是,他剛剛起身,便猛然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

  「有殺氣!」

  蕭北夢迅速轉身,赫然看到,有兩道身影從不遠處的漆黑當中,緩緩走了出來。

  兩人都是中年人樣貌,模樣還有幾分相似,俱是窄額頭、小眼睛,一人穿黑衣,一人著青袍。

  「高手!都是高手!」

  蕭北夢心中一沉,他從兩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強悍的元力波動,判斷他們的修為至少都在七品之上。

  來者不善,蕭北夢回頭看向了馬車,但是,馬車內沒有半分的動靜。

  江破虜現在沒有出手的意思,蕭北夢只得先獨自應對。

  而且,這兩人的實力不算強得離譜,他正好想試試十步拳的威力。

  「把身上的銀子全部交出來,我們饒你不死。」青袍男子停在蕭北夢身前一丈遠的地方,冷冷開口。

  「兩位修師,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就一輛老車,一匹老馬,連住店的錢都掏不出來,身上哪裡有銀子。」蕭北夢把手一攤,面帶苦色。

  「小子,別耍滑頭,趕緊老實地把銀子給交出來。若是讓我們哥倆動了手,你的小命可就沒了。」黑衣男子一邊冷厲說話,一邊眼神警惕地看向馬車。

  「好吧。」

  蕭北夢輕嘆一聲,而後把手伸向懷中,似乎要去掏銀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閃身而出,身如靈貓,眨眼間便來到來到了黑衣男子的近前。

  十步拳陡然爆發,拳力破風,呼呼作響;鐵拳翻飛,拳影重重,遮人眼目。

  黑衣男子沒有想到蕭北夢竟敢主動出擊,而且速度還是如此之快。

  先機已失,他只得連忙運轉全身元力,竭力防守。

  嘭嘭嘭的悶響聲響接連響起,蕭北夢出拳之後,身體以詭異的姿態往前邁出了三個大步。

  隨之,咔嚓嚓的骨折骨裂聲響起,黑衣男子慘呼一聲,身體像個破麻袋一般,倒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噴血倒地,竟是起不了身。

  蕭北夢的動作太快太突然,一旁的青袍男子還沒反應過來,戰鬥便已經結束。

  「十步拳!」

  青袍男子驚呼出聲,隨即身形如電地射向了蕭北夢,同時手中寒芒乍現,一柄三尺長的利劍急刺而出,目標直指蕭北夢的心窩。

  蕭北夢不敢怠慢,猛擰腰身,避開利劍後,猛然出拳,一拳轟在了劍身之上。


  只聽叮的一聲,利劍被轟偏半尺,蕭北夢也是橫飛而出,臉色發紅。利劍之上,有著強大的反震力量,震得他體內氣血翻湧。

  青袍男子的臉上現出了驚訝之色,蕭北夢的肉身之強,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是,他沒有半分的停頓,寒芒再次在他的手中綻放,利劍猶如一條毒蛇,向著蕭北夢連連急刺而去,

  蕭北夢雙目微眯,輕提一口氣,十步拳再次轟然攻出。

  十步拳第一步,青袍男子長劍揮灑,劍光閃爍間,將其化解。

  第二步,青袍男子面色凝重,一邊揮劍阻擋,一邊閃身後撤,避其鋒芒。

  十步拳第三步走完,蕭北夢屈腿靜立,眼神警惕地盯著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臉色發白,握劍的右手止不住地連連顫抖。

  他沒有說話,一雙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身上的氣息正在快速地攀升,顯然是在醞釀強力殺招。

  「前輩,你再不出手,我可就頂不住了。」蕭北夢朝著馬車放聲高喊。

  若是動用恨天拳,蕭北夢自然不懼青袍男子。但是,他聽從柳紅夢的勸告,恨天拳不輕易施展。

  「哎,兩位八品的元修都搞不定,方才那隻兔子白吃了麼?」馬車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江破虜輕飄飄地落在了蕭北夢的身邊。

  「前輩,我連元力都沒有,能和兩位八品元修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好吧。」蕭北夢其實想說,什麼叫「白吃了兔子」,兔子是我抓的、烤的,我吃它,天經地義。

  「倒也是。不過,你能闖過鎮妖塔,如此表現,確實是有些差強人意。」

  江破虜一邊說話,一邊抬眼看向了青袍男子,緩聲道:「是你自己動手了斷,還是我來幫你?」

  青袍男子在江破虜出現的時候,臉色便無比地凝重起來,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退出了三步。

  江破虜靜靜地看著青袍男子,眼神依舊渾濁無神。

  但是,青袍男子卻是感覺如芒刺身,一股無形巨力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讓他心中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前輩,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前輩,懇請前輩饒過我們一回。」青袍男子把劍收到了身後,開口求饒。

  江破虜眉頭一皺,一雙渾濁的眼睛突兀暴綻出精光,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醒目,目光所視,甚至連空氣都在微微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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