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沐的慶生儀式,熱鬧非凡,聖城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場了。
軒轅山海和軒轅山河兄弟倆雖然沒到,但卻派人送來了重禮。
至於軒轅亮,他不代表城主府,也代表不了城主府,他是以個人名義前來的。
蕭北夢在慶生儀式結束後,給蘇沐沐送上了祝福,便悄然地離開了蘇家,直接回了學宮。
三天後的黃昏,蕭北夢正在修煉恨天拳法,一道身影飄然而至,落在了小院當中,他一襲黑衣,身形乾瘦,正是吳空行。
「拳法還不錯,但你似乎還沒有發揮出它的全部威力。」吳空行輕輕出聲。
「吳教習好眼力,我修煉這套拳法的時間還短,的確還不能發揮出它的真正威能。」蕭北夢收起了拳架,微微一笑。
「蕭教習,這是學宮收集到的關于田雲鶴的一些情報。現在離著大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大年之前,他不會離開青葉城,這段時間,是你殺他的最佳時機」吳空行一邊說話,一邊將一張摺疊的牛皮紙送到了蕭北夢的面前。
「多謝。」蕭北夢將牛皮紙隨便翻了一下,便將其收了起來,向著吳空行拱手道謝。
「蕭教習,田雲鶴雖然只是七品元修,但他奸詐多變,手段眾多,你切勿大意。」吳空行提醒了一句。
「吳教習放心,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更何況,田雲鶴對我而言乃是勁敵,我自然會加倍小心的。」蕭北夢沉聲說道。
吳空行點了點頭,飄身而起,直接離去。
蕭北夢現在寒毒已解,修煉功法也選定,寒假已經沒必要再泡在學宮當中。他之所以沒走,是因為在等待鳳輕霜的通知。
如今通知已到,他便不再停留,直接離開了學宮,去到瞭望香酒樓。
一個人住在學宮,還得為一日三餐傷神費腦筋,到瞭望香酒樓,就可以把這項工作全權交給墨梅。
對於蕭北夢的到來,墨梅自然是喜出望外。
青葉城地處淄州邊緣,緊鄰怒風原,離著聖城並不遠。
蕭北夢從太安城到聖城的時候,曾經路過青葉城,還在城中留宿過一晚,但城小地偏,並沒有什麼印象。
田雲鶴要在青葉城待上一個月,時間挺充裕,蕭北夢並不急著立馬趕往青葉城,他想在聖城再修煉十天左右的時間,再提升些許實力,而後去往青葉城。
同時,學宮的情報,以及墨梅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情報,他要進行一番對比和研究,做全方位的考慮。
住到瞭望香酒樓的後院,一日三餐都有墨梅伺候著,蕭北夢過上了久違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只不過,在修煉上他沒有半分的懈怠,除了《真血訣》修煉不輟,在夢境中學來的神念功法同樣也沒落下。
不過,自從念修境界修煉到五品之後,蕭北夢發現自己的念力增長極為的緩慢,甚至可以說是停滯不前。
他懷疑,從夢境中得來的念修功法並不完整。
在學宮藏書館四年余,蕭北夢也看過了不少的念修功法,對念修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曉自己從夢境中學來的功法很不簡單,比學宮藏書館裡看到的念修功法都要高明。
此念修功法得來蹊蹺,蕭北夢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完整地得到它,只能寄希望哪天做夢的時候,功法能自動補齊。
好在,《真血訣》的修煉已經步入正軌,念修的進度稍稍緩一緩,倒也能接受。
墨梅只要忙完手頭的事情,就會去到後院,陪在蕭北夢的身邊,偶爾還會給蕭北夢喂喂招。
如今,墨梅的修為已經恢復,並且更進一步,成了上三品的七品元修。
論實力,墨梅比軒轅晉還要強上幾分。但與蕭北夢過招的時候,往往是守多攻少,這還是在蕭北夢有所保留的情況下。
墨梅起初還擔心蕭北夢應付不了田雲鶴,會有危險,想過要陪蕭北夢走一趟青葉城。
在見識了蕭北夢恐怖的肉身和戰力後,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便是十天的時間過去。
踏著晨曦,蕭北夢走出瞭望香酒樓的後院,在墨梅依依不捨的目光中,策馬而去。
他的身上背著一個圓形的長包裹,裡面只有一樣東西,楚千蝶留給他的那個圓木枕頭。
蕭北夢一大早出發,是想在天黑前趕到怒風城,在城中落腳。
他曾經走過怒風原,知曉怒風原的危險,知道晚間的時候,怒風城才是最安全的。
蕭北夢現在已經擁有了不俗的戰力,但也不會冒冒失失地以身犯險,能避免的威脅自然是儘量避免。
當初,百餘淄州鐵騎加上兩位六品的天順青雀,橫穿怒風原的時候,都是謹慎無比,晚間都要全力趕到怒風城,才敢留宿。
蕭北夢如今一人獨行,自然要更加謹慎才是。
同時,柳紅夢、鳳離和周冬冬此際都在怒風原上,極有可能都在怒風城。
但是,蕭北夢不打算去見他們,一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他的時間已經不算充裕;二來,他也不想讓三人擔心。
尤其是周冬冬,一旦讓他得知蕭北夢要去青葉城殺田雲鶴,他鐵定是要跟過去的。
此行,乃是秘密行事,帶上周冬冬,多有不便,容易讓黃雲鶴警覺,更重要的是,蕭北夢不清楚周冬冬現在的實力,擔心他會有閃失。
周冬冬可是天生刀胚,是有可能打敗天下第一刀的潛力股,蕭北夢不能讓他涉險。
蕭北夢上一次過怒風原的時候,時間是夏天,人多馬多,很是熱鬧,一路走過,塵土漫天。
這一次是冬天,單人獨騎,形單影隻,連路上的灰塵都顯得沒了氣勢。
一人獨行,的確孤單了一些,但勝在速度快,太陽還懸在西邊天空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怒風城。
尋了一間普通旅館,蕭北夢很低調地入住進去,計劃歇足了精神和體力,明日一口氣走出怒風原,直奔青葉城。
在旅館裡吃完晚餐,蕭北夢便進到了房間,修煉了一個時辰的念修功法,便準備睡覺休息。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旅館中的一位黑臉夥計。
「客官,怒風原最近有些不太平,晚間亥時以後,可千萬不要外出的。即便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也不要好奇地出去查看。」黑臉夥計先是對著蕭北夢哈了哈腰,好心提醒。
「小哥,我先前來怒風城的時候,城裡可安全著呢,可沒人跟我說晚間亥時就不能出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北夢疑惑地問道。
黑臉夥計神情猶豫,支支吾吾地,半天沒出聲。
蕭北夢微微一笑,從懷裡取出一塊碎銀子塞到了夥計的手中。
夥計快速將碎銀揣進兜里,滿臉笑意地說道:「客官,也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掌柜的不讓我們跟客人亂嚼舌頭。」
「理解。」蕭北夢輕輕出聲。
「客官,您上次來怒風原,估摸最少也是兩年前吧?」黑臉夥計輕聲問道。
蕭北夢點了點頭,而後一臉狐疑地看著黑臉夥計。
夥計看了看四周,壓低著聲音說道:「先前的時候,三大超級勢力,黑刀盟、鐵手幫和血劍樓共同掌控著怒風原,三家之間雖然爭鬥不斷,但往往都是一些可以控制的衝突,怒風原總體上還算太平。
但是,也就這兩年前,黑刀盟、鐵手幫和血劍樓的人,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們之間的爭鬥突然激烈了起來,不說晚間了,就算是白日裡,這三家的人往往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而且都是往死里招呼,城外的亂葬崗,每天都會送去成車成車的屍體。」
「局勢怎麼變得這麼混亂了?」
蕭北夢不由得替周冬冬擔心起來。
「黑刀盟、鐵手幫和血劍樓打得激烈不說,怒風城又出了一個狠人,外號鐵面,總帶著一副鐵皮面具,也不知道怎麼跟黑刀盟結了仇。每天晚間亥時以後,便會晃蕩在怒風城的各個街頭上,一遇到黑刀盟的人,也不管打不打得過,都會直接掄刀開干,黑刀盟已經有不少的好手摺在了他的手中。」
夥計說到這裡,頓了頓,「黑刀盟現在每天晚上亥時以後,都會派出高手潛伏在怒風城的各個街道中,意圖伏擊鐵面。
但是,鐵面明知如此,仍舊每天亥時以後都會出現,與黑刀盟的人血戰。」
「這個鐵面倒是個膽大的主,不過藝高人膽大,他的修為境界定然低不了。」蕭北夢猜測說道。
黑臉夥計搖了搖頭,道:「根據黑刀盟傳來的消息,鐵面乃是五品元修的境界,境界不高,但刀法潑辣剛烈,與人爭鬥起來,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據很多目擊人說過,黑刀盟就有兩位六品的高手摺在了鐵面的手中。」
「黑刀盟乃是怒風原的超級勢力,盟中不乏高手,不會對一位五品元修束手無策吧?」蕭北夢疑惑地問道,他記得很清楚,上次橫穿怒風原的時候,被黑刀盟攔截,為首的黑刀盟副盟主朱青紋就是七品元修。
七品元修出馬,要對付一位五品元修,不說手到擒來,但絕對不會困難。
夥計輕輕一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怒風原之中,七品及以上的高手,那都是有數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許多人的目光。
黑刀盟之中,自然是有高手的。但是,血劍樓和鐵手幫此際都虎視眈眈,黑刀盟中的高手不敢輕易行動,深怕讓血劍樓和鐵手幫漁翁得利。
七品及以上的高手,對怒風原上的三大超級勢力來說,那都是核心戰力,折掉一個,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慘重的損失。
而且,黑刀盟估摸也在懷疑,鐵面很有可能就是鐵手幫,或者血劍樓的人。」
「小哥,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哩。」蕭北夢微微一笑。
夥計搖了搖頭,道:「客官,您說笑了,這些事情,只要是怒風原的本地人,那都是知曉的。」
「居然能夠越境而戰,這個鐵面不簡單。」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小哥,多謝告知。」
待到夥計退去後,蕭北夢便和衣而睡,明日還有一段不短的路要緊趕,他得養足精神和體力。
亥中時分,夜色深沉。
熟睡的蕭北夢猛然睜開了眼睛,因為,他方才聽到,有人在他的房間屋頂上輕輕踏過。
而且,一人踏過之後,緊著又有人跟了上來,而且還不是一個,是十幾個,房頂的瓦片被踩得吱吱作響。
蕭北夢被吵醒,心頭多少有些不快,但不想多事,便忍了下來。
只是,就在他以為事情就要結束的時候,只聽嘩啦一聲,房頂居然塌了,一道身影直接從房頂砸落下來。
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後,連忙翻身而起,他的身材魁梧,帶著鐵皮面具。
「鐵面!」
蕭北夢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並本能地去到了屋內黑暗的角落中,眼神警惕地看著魁梧漢子。
「不好意思,打擾了!」
鐵面的聲音乾澀嘶啞,一聽就是經過偽裝的,他明顯是被人給轟下來的,翻身而起後,都顧不得去看蕭北夢,立馬縱身而起,直接從屋頂撞了出去,又將屋頂撞出一個窟窿出來。
「這是給你和旅館掌柜的補償。」
在衝出屋頂時候,鐵面將一物丟向了蕭北夢所在的牆角。
蕭北夢低頭一看,是一塊不大不小的銀子。
「這鐵面倒是有意思,是個講究人。」蕭北夢本來心裡有火,看在銀子的份上,就再次忍了下來。
動靜這麼大,旅店裡的人都被驚醒了,客人們不敢出房,掌柜和夥計卻是不得不冒頭出來,戰戰兢兢地來到了蕭北夢的房間。
「客官,您沒事吧?」中等身材,體型壯碩的掌柜想必是睡夢中驚醒,只穿了貼身的衣物出來,紅色褲衩格外的醒目。
「沒有大礙。」蕭北夢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紅褲衩之上。
「本命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掌柜看到蕭北夢的眼神,尷尬地笑著。
蕭北夢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後將銀塊丟給了掌柜,道:「這是鐵面給你的補償。」
掌柜的倒是沒有客氣,接過銀塊後,臉上掛笑地說道:「鐵面做事向來如此,這塊銀子足足有十兩,用來修繕這間屋子綽綽有餘。
客官,您方才鐵定受了驚嚇,這樣吧,你在本店的用度消費,我給你免了,我現在就給您換一個房間。」
「多謝掌柜。」蕭北夢也沒跟掌柜客氣,本來,鐵面給的這塊銀子裡頭,也有用來補償他的。
很快,房間換好,旅館又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蕭北夢經過這麼一折騰,卻是睡不著了,乾脆去到了旅館二樓的露天平台。
冬日的晚間,自然是冷的,尤其是在寒風凌冽的怒風原上。
不過,蕭北夢的體魄近妖,這點寒意對他沒有半分的影響。
他在思索一個問題,血劍樓乃是由柳紅夢創建、現在歸於學宮的勢力。以學宮的力量,要剷除黑刀盟和鐵手幫,絕對不算難事。
但是,學宮卻是任由黑刀盟和鐵手幫與血劍樓成三足鼎立之勢,其中必然有深層次的原因,很有可能,這種局面乃是鳳輕霜刻意營造的。
怒風原作為聖城和天順皇朝之間的緩衝地帶,天順皇朝和聖城插手進去,都會遭到對方的反對,甚至引發大衝突。
學宮插手到怒風原,但卻不控制怒風原,天順皇朝和聖城都不會過度反應。
「怒風原這潭子水,看著不大,但深不可測哩。」
蕭北夢抬眼看向了已經漆黑一片的怒風原,喃喃出聲。
他在露台上呆了近兩刻鐘的時間,隱隱有了些許睡意,便準備回房睡覺。
突然,他聽到了遠處的漆黑中傳來了低沉的呼喝聲。
他尋聲望去,只聽呼喝聲由遠而近,速度不慢。
片刻之後,呼喝聲已經近到了約莫百丈範圍之內。
蕭北夢停下腳步,俯視著遠處的街道。
只見,一道魁梧的身影正急速穿梭在高矮建築之間,在他的身後,有數十人吆喝著追趕。
離得近了,蕭北夢看到,跑在前頭的魁梧身影,臉上帶著一副鐵皮面具,赫然便是不久前砸穿蕭北夢房頂的鐵面。
「這傢伙,大晚上的這麼折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嘛?」蕭北夢看著間或回頭與身後追兵過兩招,打完又接著逃跑的鐵面,心頭頗有些無奈。
很快,鐵面便逃到了旅館對面的小巷中,四名漢子兩前兩後,將他給截住了。
只見,鐵面豁然拔刀,刀光如匹練,瞬間將漆黑的小巷照亮,只聽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堵在小巷前頭的兩位漢子中,有一人直接倒飛出去,一隻胳膊隨之沖天而起。
「好快的刀!」蕭北夢看到,鐵面從拔刀到出刀,幾乎在瞬間完成,完全不給對手半分的反應時間。
而且,在砍斷一位漢子胳膊後,鐵面沒有半分的停頓,身形一晃,瞬間來到了另一位漢子的跟前,又是一刀揮出。
悽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又有一位漢子從小巷中倒飛而出,一條腿已經被齊根切斷,倒在地上,痛得慘嚎連連。
兩擊建功後,鐵面並不戀戰,縱躍而起,直接從小巷中跳出,迅速逃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