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46 泰勒與金煙霧
「我知道您,監察局的警探先生。」
對於警探,這位蘭道夫先生似乎並沒像那位詹姆斯·潘一樣避之不及,反而頗有禮節地介紹起自己和她的妹妹。
泰勒。
這個姓氏在上流圈子裡不算高貴,可若是要提到「金煙霧」,就不免提到貝羅斯·泰勒,以及他的兒子蘭道夫·泰勒。
這個在菸草行業翻雲覆雨,可以稱之為頭名的菸草、菸具品牌,就是蘭道夫·泰勒的爺爺創建的。
目前掌握在他的父親貝羅斯·泰勒手中。
如果不出意外,未來也將由羅蘭眼前這位金髮深藍眼的男人,蘭道夫·泰勒接手。
爺爺建立了品牌,而父子倆也都是商業上的好手。
「您認識我?」
「當然,有些事兒在圈子裡傳的飛快。」蘭道夫·泰勒挑了挑不太茂盛的細眉,用眼神環顧四周,暗示羅蘭。「特別是沙龍上,柯林斯先生。」
好吧。
詹姆斯·潘。
我還以為他們不喜歡吃蛋糕。
「他們是不喜歡你,你這個傻子。」
-
你喜歡我嗎?
飄搖的文字打了個激靈。
「…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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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隨便問問。
「我不想回答你這個無聊的問題。」
羅蘭勾了勾嘴角。
他和蘭道夫·泰勒聊得還算不錯。
關於神秘學,稍顯年輕的男人懷著好奇又不逾矩的口吻,聽羅蘭隨意說了幾句;接著,又在羅蘭拋出話題後,淺顯地講了些有關菸草的小故事。
你來我往。
他們吃了點比目魚片,切了幾條肉排,腰子派。
期間桌上還上了兩隻四腳朝天的亞薩烤雞,炸碎土豆和堅果酥。
順便一提,讓羅蘭心情愉悅的還有:
這位蘭道夫·泰勒並沒提有關眼睛的事,也沒說什麼『需要我幫您如何如何』之類的場面話。
總算有點沙龍的感覺了。
奇怪的是,在他們聊天期間,蘭道夫的妹妹貝翠絲·泰勒一句話都沒說,眨巴著眼,直勾勾盯著羅蘭。
「她是不是腦袋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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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說一位淑女。
「…我把那袋菸草送給他,可不是讓他放在燭台邊當薰香的。」
一個笑料出來,羅蘭象徵性笑了幾聲。
就在這時,一直沒開過口的姑娘說話了。
她的聲音像沒長大的孩子般稚嫩。
「你真漂亮!」
聲音不小。
周圍的視線中帶上了訝異與不滿。
蘭道夫歉意地看了羅蘭一眼,又扭身向四周致歉。之後,從桌上拿了顆蘋果,放到貝翠絲手裡。
她使勁咬了一口。
汁水順著嘴角往下流。
「她腦袋肯定有問題。」
「你也一定漂亮極了,泰勒小姐。」羅蘭盯著地板,正了正臉,有禮貌地回了一句。
卷著金髮的少女嘴角上揚,舉著長了牙印兒的蘋果,朝羅蘭露出燦爛的笑容。
「看來你們聊得不錯。」
切莉·克洛伊走了過來。
作為宴會的女主人,能在這會空出時間已經不容易了。
「夫人。」蘭道夫欠身。
「老泰勒還好嗎?」
「托您福,身體康健。就是近日天氣轉涼,這位老先生經常穿著單衣上馬車,讓我有點擔心。」
切莉·克洛伊展開扇子,緞面同裙擺一樣柔軟:「冬天可不能戰勝他。除了一個優秀、精明、身強體壯智慧卓絕的接班人以外,我猜,沒什麼能戰勝他的。」
蘭道夫笑容燦爛。
切莉從路過僕人的托盤裡摘了兩杯香檳,一杯分給蘭道夫,一杯自己端著:「恕不周,我啊,得借走你的朋友一會了。」
蘭道夫看看切莉,又看看羅蘭,笑容更盛:「當然,我的朋友,請有時間來家裡做客。就在西大道二十五號。順便,和您聊天很愉快。」
「我也是,泰勒先生。」
羅蘭和泰勒兄妹二人告別後,跟著切莉移步。
大概走出兩分鐘,神色稍顯疲憊的夫人才挑了個人少的空擋,淡淡開口。
「泰勒家的小狐狸又到處推銷妹妹了。」
「推銷?」
「你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當然不清楚。這事兒都傳遍了。」切莉·克洛伊言辭尖刻,談論起泰勒家,眉眼都鋒利了不少:「他妹妹是個…」
她點點額頭。
「這裡有問題的姑娘。」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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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
「小時候還不明顯。直到有一次,她在大街上尿了褲子。」切莉挑了下眉,語氣里有說不出的複雜。像是諷刺,也像同情:「…她還大喊著『下雨了』。這事傳的很快。」
「後來不知請了多少老師,又也許是年紀見長,那孩子也能像模像樣的走出來社交…」
「可還是不對勁,透著不對勁。」
「這病…我不信能痊癒。」
羅蘭這才恍然。
從剛才開始,那位泰勒小姐表現的就有些古怪。
「少有人願意娶個傻瓜回家。以後還怎麼出門?至於那些個目的不純、真為了泰勒家豐厚嫁妝的,小泰勒也不會讓自己妹妹嫁過去沒幾年就『病逝』——他精明著呢。」
「你可別上當。要不是個傻子,你以為像泰勒這等菸草大亨,會看上一個執行官?」
羅蘭不緊不慢補充:「預備執行官。」
切莉咯咯笑起來。
「跳舞嗎?」
「一個瞎子?」
「那我帶你看點有趣的。」
她們路過了一個側廳,羅蘭看到了明思·克洛伊爵士。
他正和一群男士們圍著個桌子,時不時發出興奮或沮喪的呼聲。
方正的桌面上鋪著綠色的薄絨毯,幾個女僕服侍在一旁;氣燈開的不多,唯有正中心一盞亮著。
桌面上散了許多雪茄和香菸,廳里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菸酒和古龍水味。
再加上汗臭和煙臭,別提了。
他們圍著的長桌上有個凹槽,裡面陷著一個巨大的——類似輪盤的東西。
其中還有顆拇指大小的銀色小球在格子裡咕嚕咕嚕翻滾。
小球落定時,人聲轟然。
「那是他們的賭具。」
即便可能會『戲法』,切莉仍認為羅蘭眼神不好,主要靠耳朵聽。
所以,她小聲給他解釋:
「一個下午就能花數十上百鎊,你若沾上,就徹底完蛋了。」
「瞎子是沒法賭博的,夫人。」
「那可說不準。能玩的太多了。馬賽,狩獵,輪盤,牌,我還見過…」她扯了扯羅蘭的袖子,想把他趕快從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拉走,「…我還見過賭女人的。」
「女人?」
切莉輕啐了一口:「還不是你們男人那點事。」
「這些傢伙超會玩的,我們找機會溜過去看看吧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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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賭博沒興趣。
「哦~是呀~你就只對邪念蝙蝠有興趣嘛~」
「現在是不是還得算上眼前這位貴婦和剛才那個屁股少女?」
在不遠處聊了一會,約莫十來分鐘,兩個人才離開側廳。
再向內就是女士們的天下了。
空氣並沒變得清新多少。
他們在周圍轉了會,帶羅蘭聽了兩首曲子後,將人引進一間屋子。
裡面正進行著一場表演——羅蘭看到剛剛認識的姑娘了:
貝翠絲·泰勒。
她的哥哥似乎剛離開,留下她一個人抱著杯蘋果汁,站在人群外側,踮著腳往裡看。
被女士們圍住的是個男人,臉色寡淡,一頭淺褐色的長髮,鼻尖兒上有一顆黑痣。
他正翻洗手裡的撲克,重新裝回木盒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