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聽著賀雲熙到跟自己不謀而合的想法，心裡很是歡喜。
很好，她不是那種你打了我我還要謝謝你的人，對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連根拔起。
他拿手絹給賀雲熙擦了擦嘴角的湯汁，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姚家的人沒少做壞事。但是如果僅僅是針對姚鑫去查，就算把他抓了，對姚家來說，也不能傷筋動骨。」
「那要怎麼做？」
「姚家最大的保護傘，是姚家大爺，現在是四品戶部侍郎，表面上他是太子一黨的人，實際上是三皇子的人。」陸彥說，「若要解決姚家，這戶部侍郎必須要下來。」
「這戶部侍郎身在曹營心在漢呢！」賀雲熙冷哼，「他該不會是臥底吧？」
雖然第一次聽臥底這個詞，但是不影響陸彥的理解。
前世的時候，姚家大爺的確是狠狠地坑了太子一把，然後登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再明目張胆地擁護三皇子。前世的梁錦西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從頭到尾都不是自己這邊的人。
梁錦西很憤怒，讓人挖掘姚家的事情，京城那邊不好動手，就從老家這裡下手。當時這個事情鬧的很厲害，三皇子不能不管自己的人，便讓他想法子將姚家的人摘出來。
他當時已經是三皇子船上的人，只能聽他的吩咐。不過他只將姚老爺子和姚家大爺那一輩保住了性命，姚鑫這一輩全部殺了，姚家的產業也被他給吞了。
姚家大爺對這個結果是不滿意的，但是他說了，事情鬧的這麼大，如果不做出一點表示，那整個姚家都要跟著陪葬。姚家剩下的人才沒什麼話說了。
最後的時候，梁錦西還是挖出了姚家大爺的罪證，將整個姚家給連根拔了。三皇子想要保人，但是姚家大爺犯事兒太大，他也無能為力。
因為兩個事情他都參與了，所以姚家的情況他清楚的很。雖然現在時間提前了幾年時間，但是沒關係，現在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壞事兒了。
賀雲熙盯著陸彥看，陸彥眨眨眼：「怎麼了？」
她的眼神太深邃，他被她看得有些心慌。
果然，他聽到她幽幽問道：「陸彥，你是怎麼知道，姚家大爺其實是三皇子的人？這麼隱秘的事情，該不會還是你們夫子在課堂上講的吧？」
之前他說他一眼認出裴元，還知道他的身份，是夫子在課堂上講過。那姚家大爺呢？這麼隱秘的事情，不可能人盡皆知，那從未離開過雁江縣的陸彥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聽他說起來那般篤定，仿佛親眼見到的一般。
親眼見到？
賀雲熙一個激靈，該不會是……
應該……不會吧？
不過自己穿越這種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發生其他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一想後，賀雲熙就發現之前自己偶爾忽略掉的想法是什麼了。
所以，其實也沒有什麼遊方道士，去年年底的寒災，還有今年的旱災也不是遊方道士說的，而是他親身經歷的？
她的表情太過震驚，眼神又太過直白，陸彥想騙自己沒看見都騙不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你在想什麼？」
賀雲熙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他猜到自己的猜測了。而他這樣的反應，是……承認了？
賀雲熙咽了咽口水，問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重生的？」
陸彥聽她終於問出這句話了，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卻又被另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住。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賀雲熙瞪大眼睛，向來淡定的她還是被他震驚到了。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聲問道：「你、你真的是重生的啊？」
看到賀雲熙下意識地降低了聲音，陸彥很高興，心裡的緊張消失大半，大方承認：「是，我是重生的。」
「那你是什麼時候重生的？」
「那次被狼傷了，中毒昏迷，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回來了。」
賀雲熙回想了一下，「你那次受傷醒來後，行為的確是有些和之前不一樣。我還以為是因為受傷中毒的原因，原來那個時候你就不一樣了。」
賀雲熙想起那個時候他看家裡人的反應，很是驚喜，問道：「你的前世和這輩子，是不是不一樣？」
「嗯。」
「那你跟我說說？」
「好。」
陸彥拉住她的手，似乎是想跟她借一點力量，賀雲熙看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便沒有掙脫。
「前世的時候，沒有你。前世的賀雲熙，和黃鐘私奔了，就在你穿越過來的那日。」
陸彥第一句話就讓賀雲熙身體僵住了，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原身上輩子還真的做出了私奔的事兒啊！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當時沒有穿越過來，原身在那個小樹林裡就被黃鐘給辦了。
「然後呢？」
「賀雲熙私奔後，娘因為生氣，身體更加不好，我經常上山去打獵，幾個小的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後來，我被狼傷了，中毒昏迷，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等我醒來，我們整個家都散了。」
陸彥的語氣雖然還是那樣平淡，但是賀雲熙卻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傷痛，不由得反握住了他的手。
「上輩子娘沒有你的調理，身體很差，在我被抬回來，還被劉大夫說救不了後，驚嚇過度，沒能撐過去，去世了。二弟也被人誆去了山里，在你發現他的那個山溝里，失血過多死了。」
賀雲熙想起當時在山溝里看到陸銘時候的場景，如果不是她及時找了過去，他真的會死在那裡！
想到陸銘笑嘻嘻地叫自己大嫂，她無法想像他死了會是什麼樣子。
陸彥看她臉色也不太好看，停了下來。
「後面呢？」賀雲熙問。
陸彥握著她的手，問她：「你確定還要聽嗎？」
「要！」
她要知道，家裡沒有了三個大人，四個小孩該是怎麼撐過來的。
陸彥嘆息一聲，繼續說：「小四因為淋雨，發起了高燒。在我醒來後，他的腦子已經燒壞了，成了傻子。」
想到陸羽那場高燒，賀雲熙的心都被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