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熙表情太嚴厲,說出的話字字帶刺,刺得陸遠臻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賀雲熙嚇退了,臉色難看不已:「我是你公爹,有你這麼跟公爹說話的嗎?」
「嗤——」賀雲熙嗤了一聲,說道:「定安伯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來取悅大眾了。昨天晚上我才看了一遍你當初寫的親子關係斷絕書,說實話,你的字比起我的相公的,簡直差遠了。俗話說,人要臉,樹要皮,我覺得你還是要點臉比較好。」
「放肆!」陸遠臻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賀雲熙罵,怒火壓不住,大聲喝道。
賀雲熙掏掏耳朵:「放肆什麼?對於一個不要臉,想要占我便宜的人,我罵你又怎麼了?呵,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擺什麼公爹的架子,不說罵你了,打你都可以。」
還想打他?
陸遠臻從沒被一個小輩這樣頂撞,怒喝:「來人,給我掌嘴!」
陸福帶著兩個小廝就要上前來抓住賀雲熙打。
他們是奴才,哪怕地位低下,也是真正的男子。讓他們去抓賀雲熙,還打她耳光,在這個時代,都是致命的侮辱。如果是一般女子,肯定承受不了,說不定就自我了結了。
可賀雲熙是一般女子?
她直接抬腳,一人送了一腳,直接將人踹飛了。
陸遠臻:!!!
賀雲熙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好似沾上了什麼髒東西:「定安伯,你的下人有點弱啊,看來是保護不了你了。你要是再逼逼什麼讓人噁心的話,就不能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了。」
看到捂著肚子疼到冒冷汗的小廝,陸遠臻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在疼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被賀雲熙嚇到了!
這讓他更加確定了要解決掉賀雲熙的心。
不過他好歹還有些理智,沒有選擇和她硬剛,而是抬頭看著柳氏道:「這就是你給陸彥選的媳婦?如此粗鄙不堪?」
「我倒是覺得她這樣很好。」柳氏說道,「我就喜歡她這種性子,怎麼,你管得著?」
「我是陸彥的爹,怎麼管不著?」
「呵,你家住海邊?管這麼寬?」他讓人動手的事情也惹怒柳氏了,說話也不含蓄了。
「柳氏,你這樣跟我說話,是吃定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嗎?」陸遠臻說。
「嘔——」柳氏做了個噁心嘔吐的動作,然後說道,「陸遠臻,你能不要這麼噁心人嗎?我這輩子就算是嫁雞嫁狗,亦或是孤身終老,我也不可能再嫁給你。」
「你還想嫁給別的男人?你覺得除了我,還會有別的男人娶你嗎?你要是嫁給別人,你就不怕別人嘲笑陸彥,阻礙他的仕途嗎?」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賀雲熙說,「我和相公已經商量過了,只要娘願意嫁,我們就支持她。我們不在乎別人會不會嘲笑,只要娘開心就好。當然,如果娘想要再嫁的話,我們一定會幫她擦亮眼睛,絕對不會再嫁一個像你這樣忘恩負義、寵妾滅妻、冷心冷血的男人。」
柳氏有些感動。
她說再嫁的話不過是隨口氣陸遠臻的而已,可是看賀雲熙的語氣,她知道他們是真的說過她再嫁的事情。
她說,只要娘開心就好。
哪怕她其實沒有再嫁的想法,也為她們這份心而感動高興。
陸遠臻就不高興了,甚至氣到要瘋。但是說這話的是賀雲熙,他打不過也罵不過,只能幹生氣。
「陸遠臻,我知道你的想法。」柳氏冷笑,「無非是你看到阿彥優秀了,想要將他認回去,讓他成為你的助力,但是你找阿彥,阿彥不願意搭理你,也不想回去,你便想從我這裡下手,想著我跟著你回去了,阿彥自然就回去了。」
陸遠臻被她說出自己的目的,心裡有一剎那的難堪。
「陸遠臻,當年你用了最惡毒的方法來設計我,還對我和阿彥趕盡殺絕,追殺到南方。就算我們躲了這麼多年,被你們發現,就差點滿門被滅。我不殺你,我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
「我告訴你,陸遠臻,我還是那句話,我就是嫁雞嫁狗,孤身終老,甚至是青燈古佛,我都不可能再嫁給你。阿彥也不可能回到定安伯府,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柳氏厲聲說完,對賀雲熙說道:「雲熙,我們走吧。」
柳氏氣勢很足,說完轉身開門出去,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梁裕和站在走廊里,兩人目光直接對上了。
柳氏心裡還有些氣,她就知道陸遠臻這個渣男見自己肯定是沒什麼好事,這一刻她心裡對男人這個詞的印象低到了極點。
因此看到梁裕和,她也沒有什麼好心態,沒注意自己的儀態,敷衍地行了個禮:「見過順王殿下。順王殿下告辭。」
然後不等梁裕和說話,拉著賀雲熙就走了。
賀雲熙被柳氏拉著,回頭看了梁裕和一眼。
沒有生氣,但是似乎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陸遠臻聽到柳氏的話,抬頭看過來,看到梁裕和,行禮道:「見過順王殿下。」
梁裕和朝他笑了笑:「定安伯請起。本王喝了茶,正要下樓離開,路過這裡,沒有聽到什麼忘恩負義、寵妾滅妻的話。」
陸遠臻抽了抽嘴角:您這叫沒聽到什麼話?
他這是在罵自己呢!
還有,誰會在大中午剛吃了午膳來喝茶?
陸遠臻想到順王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病秧子,對他的態度也算不上恭敬,起身後說道:「順王殿下,下官還要去衙門,就先走一步了。」
梁裕和點點頭,看著陸遠臻氣呼呼地下了樓,眼裡的目光越來越冷。
他去了隔壁包間。
「小法。」
「主子?」正在桌子前啃雞腿的年輕男子抬頭看他。
「你上次說,聽別人說套麻袋很好玩兒,想玩兒嗎?」
小法眼睛一亮,手裡的雞腿也不啃了:「主子,可以嗎?」
「去吧,下手注意點,別把人打死了。」
「這我自然知道。」小法說,「套麻袋就不能用內力,要不然就失了套麻袋的意義了。」
他從自己腰間取下一個麻袋,嗖地一下從窗戶飛出去了。
梁裕和抽了抽嘴角,隨身攜帶麻袋,小法這是多想揍人麻袋?
他來到窗前,看著柳氏她們的馬車離開,想到剛才的話,唇角不由微微上揚。
不介意再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