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皇帝一臉怒容,將摺子甩在地上。
「在京城地界,居然出了這種事,給朕嚴查,還好玉太子平安無事,否則你們一個個,都給朕回家種田去。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出了那麼大的疏漏。」
蔣大人作為京城按察使,立馬出來領罪,「臣有罪。」
皇帝瞥了一眼,哼了一聲,看向地上的摺子。
衛宸趕忙撿起來,正要遞上去,只聽得皇帝說,「衛愛卿,你看看,讓太傅大人也看看。」
「是。」說完遞給太傅。
何太傅看完,一拱手,「豈有此理,皇上必要嚴查,否則京城中人人自危,那鷹嘴山離京城快馬大半日便到了,居然有這種禍害。」
「現在真相還未出,事實如何未可知,太傅這就下定論會不會太早了些。」衛宸也看完了奏摺。
「那依小衛大人看是如何?」
「如何不如何,我說了不算,監察寺查了才算,沒準是有人自導自演也未可知。」
衛宸說得一本正經,皇帝一聽就樂了,這個新科狀元,真是越看越喜歡。
「哦,如何見得?」何太傅略一抬頭。
「玉太子這奏摺上,想要讓御林軍開道才敢進京,都到了京城,還要御林軍開道,這明擺著就是想要造勢。
不得不讓人懷疑,玉太子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名正言順。
雖然之前他給皇上看了密信和信物,皇上仁慈,感念先皇之恩,下了詔書迎玉太子回宮。
但是,畢竟還沒有過明處,得大家的認可。
若他是真的玉太子,自然不在乎這些虛禮,若他不是,那又另當別論。」
一旁有大臣聽著竊竊私語,確實當初下詔書時,是皇帝一力堅持的原因,經不起推敲。
這會聽衛宸說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
最滿意的,是皇帝,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自己乾乾淨淨。
當初他是因為殺不了玉太子而心生恐懼,這才想下旨把他迎回來。
若是假的,更好,若是真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會放心。
這不,還沒娶宮,各方對他身份的質疑,就要砸得他頭暈眼花。
好戲還在後頭。
皇帝長舒了一口氣,覺得當初下了旨意無比正確。
在他心裡,是有八分確認玉陌的身份是真的,先不說他藏得如何深,就是有一個他看不著摸不著的敵人,都讓他臥榻難安。
這邊,衛宸又說話了:
「作為我朝未來的天子,皇室血脈不容有錯。若身份對不上,豈不是讓百姓們貽笑大方。」
「衛愛卿說得沒錯,查清楚才最重要。」
皇帝一揮袖子。
這個話說得模稜兩可,是查清楚這位玉太子的身份,還是查清楚那些刺客究竟是誰。
只是,此話一出,大家心中紛紛有了猜測。
皇帝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蔣大人趕緊領命,「臣這就去查。」
皇帝沒有應也沒有拒絕,「此事,之前朕還收到一封奏摺,說這事和西涼人有關。」
又是一個炸彈。
大臣們紛紛討論起來。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可有確鑿證據?」何太傅問道。
「摺子上並未說明,想來京衛處的人如此說,那肯定是有些依據的。」
讓西涼和玉太子鷸蚌相爭,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既如此……」太傅的話還沒有說完,殿門外便有公公急急忙忙地來報:
「啟稟皇上,西涼七皇子來了。」
皇帝一皺眉,「他來做什麼?」
「怕是與玉太子之事有關。」太傅應道。
「讓他進來。」
「是。」
傳話的公公一走,大家都看向殿門口。
不一會,七皇子人還未到,聲音便傳了進來,「皇上,我冤枉啊,外頭都在說我派人刺殺前太子,這個鍋我可不背。」
話落,就見七皇子一身白衣白鞋白腰帶,素得不能再素的進了大殿。
皇帝皺眉,「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我前夫哥死了,我給他送葬呢。」梁昭絲毫不避諱。
「什麼?誰死了?」
「我前夫哥,就是那個我一見鍾情的姑娘的丈夫。」
在場的眾人想了好一會,才知道他說的是誰。看梁昭的眼神皆是一副看二愣子的表情。
前段時間梁昭求聖旨求娶一位婦人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早聽說那婦人的丈夫是個藥罐子,如今看來是那藥罐子已經不在了。
「這般就來了,成何體統。」
「皇上,我正給前夫哥燒紙呢,一聽說這個傳聞,哪裡還顧得著這麼多。」
剛剛一直沒機會發表態度的吳大人,終於找到了機會,從後面走出來,「七皇子既是在大周,還是要遵守大周的規矩。」
「我沒有不遵守規矩啊,這位大人可是小人之心,皇上都沒有說我,你到這裡說,是不是你比我們的皇帝還厲害。」
梁昭嘴上沒個把風,當著皇帝的面都敢這麼說。
吳大人原本想拍拍馬屁,沒想到踢到了鐵板,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連忙跪下,「皇上,微臣萬萬不敢,實在是七皇子……」
「我怎麼啦,你別想甩鍋到我身上。
我這一身原本只是為了討好佳人的,又不是今兒才穿,昨兒我還去守夜了呢,實在是聽到那個消息實在是坐不住。」
守夜。
虧他說得出來。
那些大臣想笑不敢笑,有些實在忍不住,只小聲地嫌棄一句:真給男人丟臉。
梁昭對這些異樣的眼光絲毫沒有在意,「你們可別以己度人,反正我就是要娶那姑娘的,別看我如今白衣都穿了,紅衣應該不遠了。」
梁昭好似半點都不羞恥,在殿上大喇喇地討論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婦人。
皇帝皺眉,他當然知道和西涼沒有關係。
這一幕確實有些看不過去,但心裡卻是一副看笑話的神情,「行了行了,朕會調查清楚,你退下。」
「皇上可一定要還我清白。」梁昭急道。
皇上頭疼,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梁昭不作停留,麻溜地出了大殿。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梁昭一走,大殿裡又恢復了凝重。
衛宸看著大殿門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