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好。
月璃倚在榻上,給自己捏捏左腿,又捏捏右腿,拍拍背,捶捶胳膊。
自從那日她和玉陌圓房,除了開始兩天讓她緩了緩之後,那種事就成了家常便飯。
她每日都腰酸背痛,一開始還讓青崖幫著敲敲捏捏,舒服是舒服,放鬆是放鬆,但是玉陌看她生龍活虎的後果,卻是很嚴重。
後來她也不敢找青崖了,沒事自己捏捏,玉陌看她沒精打采的,還稍微能克制些。
不過,月璃依舊覺得,某人像一隻永不饜足的狼,看著她就兩眼放光,恨不能拆吃入腹。
前世那些嬤嬤果然說得不錯,就跟貓見了魚似的。一個如狼似虎,一個下不了床。
「悔啊,恨啊,悔恨啊,悔不當初啊。」
月璃撇撇嘴,一陣長吁短嘆。
「丫丫的,他大爺的……」
突然,月璃頓住,「丫丫是誰?他大爺又是誰?」
這不是她能說出來的話。
是夏璃。
月璃有一瞬間的恍惚,默默地倚靠在軟榻上,用薄被裹了裹身體。
脊背發寒。
她沒有覺得那些話,有何不妥,仿佛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
那些不是她的東西,不是她的行為,不是她的語言。
但是,這些東西就像內室里的那汪溫泉,她沒有依託,只能沉下去。
又好像,它們本來就是屬於她的一部分。
她的身體和靈魂,都沒有排斥,仿佛,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某一個當口,水到渠成地出現,浸透,包裹,取代。
合二為一。
而後,程月璃變成夏璃。
其實,作為程月璃,她覺得自己已經圓滿,沒有任何遺憾了。
重活一世,給了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也給了她和身邊的人另外一種人生。
避免了前世的種種遺憾。
一切都按照好的軌跡在走。
這樣,很好。
其實,已經夠了。
月璃閉上眼,放空自己,全身心地放鬆和接納。
腦海里,開始出現畫面,很凌亂,她看不清,它們整齊有序地出現又消失,像一幕幕十倍速的電影……
月璃睜開眼:十倍速的電影?
夏璃,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
玉陌一進屋,就看見月璃在榻上睡著了,正想抱她去床上,剛走過去,月璃就醒了。
眼露疑惑,頓了頓,「玉陌?」
她的聲音有些小,玉陌沒有聽出語氣里的不確定,「我給你帶了最愛吃的東江魚。」
月璃一聽,兩眼放光,「東江魚配蘭陵酒,啤酒配炸雞。」
玉陌似懂非懂,看月璃高興,也沒有多問,進了裡屋換衣服。
月璃起身,果然,一股熟悉的可口香味直撲過來,讓人垂涎三尺,外頭青崖進來,把藥碗放在桌上。
月璃一見面露急切,趕忙做著手勢讓青崖端出去,青崖不解,月璃不敢出聲,指著裡間,又指了指藥碗,都快急哭了。
就在青崖差不多明白意思,就要端出去的時候,玉陌出來了,「那是什麼?」
青崖瞬間秒懂,但是已經晚了,這時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了看玉陌,又看了看月璃。
月璃扶額,別開眼,不敢看玉陌。
玉陌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但是見月璃這個樣子,他倒是真的好奇上了。
他的小娘子,最不會撒謊了,一心虛就臉紅,真是,可愛得緊。
玉陌走過來,又問道,「娘子你病了嗎?為夫讓大夫來瞧瞧,這是什麼藥,可對症?」
月璃一聽,裝模作樣地按了按額頭,帶著些虛弱,「沒事,就是有些頭疼,不用找大夫,青崖的醫術頂呱呱,別的一般的大夫還比不上,夫君,咱們要相信青崖。」
「哦。」看月璃說得一本正經,玉陌能信才怪,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是在琢磨著:那個「頂呱呱」,是什麼意思。
月璃見玉陌不說話,心中著急,暗中對青崖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青崖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悄悄走開了,玉陌也不拆穿。
看青崖走掉,月璃這才笑嘻嘻地搓了搓手,在窗口對著秋蟬喊道,「秋蟬,拿雙筷子來。」
「哦。」外頭的秋蟬嚇了一跳,看自家夫人這麼吩咐人,還是頭一回,連連點頭。
窗口的月璃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麼,又對著外頭喊道,「再來幾個小菜,烤雞腿,還有米飯。」
說著,轉過來看向玉陌,「玉陌,你也一起吃吧。」
玉陌下意識地點點頭。
「再來兩份米飯。」
外頭秋蟬已經風中凌亂了,她家夫人,怎麼跟在酒樓點菜似的。
屋裡的玉陌,看著這一幕,暗道自己對自己的小妻子的認識,好像有些偏差。
這可不是大家閨秀幹的事情。
不過,這個樣子的月璃,可愛又生動,綠樹濃茵下的窗欞,女子一身緋衣,張揚明媚的臉,真是……
玉陌咽了咽唾沫,徑直走過去,打橫抱起月璃。
月璃一驚,「你做什麼?」
玉陌勾唇一笑,「當然是做開心的事情了。」
月璃瞬間明白過來,臉一紅,「大白天的……」
「正好,白日宣淫。」
月璃「……」
「玉陌,你不要臉。」
「為夫要娘子就可以,要臉做什麼。」
「你體力這麼好,怎麼不去參加馬拉松啊……唔……」
「聽到娘子承認為夫體力好,為夫很高興,不過,娘子話有點多。」
「唔……我餓。」
「為夫餵飽你。」
「唔……」
不一會,內室傳來壓抑的低吟,送飯來的秋蟬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面紅耳赤,乾脆回了小廚房,把飯菜溫著,一會傳話在送。
日落西斜,玉陌一臉饜足地出來,吩咐青崖在門口候著,月璃一醒便把吃的送進去。
青崖點頭稱是。
走之前,玉陌看了青崖一眼。
青崖低著頭,規規矩矩地候在一旁。
見玉陌走遠,才稍微吐出一口氣,心中暗道得找機會把藥渣處理乾淨。
書房裡。
傍晚時,沈大夫才過來。
沈大夫是一直跟著玉陌的大夫,可靠也值得信任。許大夫沒來之前,都是他開藥。
「查到了。」沈大夫看了一眼玉陌,有些欲言又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