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
平王目眥盡裂,一手掐住程雨瀅的脖子,程雨瀅連連後退,滿目驚恐,敵不過平王快走幾步,將她按向牆頭,手指用力,憤怒讓他的五官開始扭曲。
他狠狠地看著程雨瀅,仿佛要將她滿口血肉吃掉似的,那樣的眼神,程雨瀅第一次在平王臉上看到。
上次在江南,因為刺殺太子的事情被破壞,平王也只是埋怨了她幾句,卻不如現在這般,真的想要殺了她。
程雨瀅痛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一臉不解,腦中飛快地搜索著自己哪裡惹著平王不快了。
平王沒有給她機會,怒不可遏手臂使力將她抬了起來,程雨瀅下意識地抬手握住脖子,滿臉通紅,淚水嘩嘩落下,祈求地看著平王。
就在程雨瀅一口氣上不來覺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時候,平王鬆開了手。
嘩的一聲,程雨瀅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握住喉嚨不停地咳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看向平王,心有餘悸,本能地向後縮了縮,看起來好不可憐。
「誰給你的膽子,對畢家出手。」平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看著一條狗。
程雨瀅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原來是和畢家有關。心中暗道不好,看這個樣子,平王和畢家的關係並不是表面表現的那般,他們關係匪淺。
「王爺知道的,我和畢家有仇。」
「呵,有仇,不就是掛著一個畢家未來孫媳婦的名頭,你一個死人,還怕壞了名聲。」
平王火冒三丈,說話半點不客氣。
程雨瀅不敢說話,平王這副樣子,很明顯比自己想像的和畢家的關係還要深,心中懊悔自己沒有搞清楚狀況便下了手。
只是如今再如何也無用了,木已成舟,畢家人已死,她要想的是如何降低自己的損失,不讓平王捨棄她。
早知道會有這般後果,她一定忍住噁心,對畢家視而不見,而不是輕舉妄動。
剛剛那一瞬間,和死神擦肩而過,她知道平王是真的想要她死的。
「本王給你人用,不是讓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平王咬牙切齒,這個不知所謂的蠢人,用他的人對付對他有用的人
「王爺教訓得是。」
「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本王不會再留你在世上,自作聰明。」
平王鄙夷的眼神,讓程雨瀅深受打擊。
或許是這些日子太平靜了,讓她生出了平王待她與別人不同的錯覺。
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比剛剛掐住她還要難受。
平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著平王走遠,程雨瀅飛快起身,出了門去問杜先生。
她知道平王說的她有點用是什麼意思,便是杜先生誇了她幾回,堪當大用。
在杜先生那裡了解了前因後果,程雨瀅回到自己房中時,還有些呆滯。
畢家和平王還有這樣的牽扯,她是不知道的。
若真的事關南宮一族,那她確實是犯了大錯。
程雨瀅想著杜先生說的話,原來世上果真有未卜先知的能人,從前還以為只是傳說。
接下來的日子,程雨瀅夜以繼日埋頭苦幹,為平王整理信息分類,以補償自己的失誤。
她確實是做事的一把好手,機敏能幹,細心,平王省心許多,對她的態度漸漸回暖。
一個人,只要有用,就可以改變自己的處境。
很快,到了番國來使入京的日子。
來使宴定在三日後。
那一日的衣裳,首飾,青崖早早地便為月璃準備好了。
夜幕降臨,芳齡院有人來。
「這是夫人為小姐宮宴準備的,讓小姐務必穿這一套,所配的頭面在底下的盒子裡。都是夫人精心挑選的。」
張媽媽親自來送東西,可見蕭氏的重視。
「替我謝過母親。」
月璃微微頷首,示意青崖送客,到門口,青崖遞了一個精緻的荷包,「勞煩張媽媽了,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可一定要收著。」
說著就往張媽媽手裡塞,張媽媽掂了掂,頗有分量,眉開眼笑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走了,只是心裡想著:果然如此。
就說呢,大小姐如今只有夫人一個親人,怎麼會說生分就生分了,想來是和夫人鬧性子呢。這不,可不就從自己這裡開始示好了。
張媽媽美滋滋地想著:自己以後,這好處是少不了的,以前侯爺那麼大的家業,如今可都在大小姐手裡呢。
想及此,張媽媽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青崖給她的荷包。這個荷包,精緻無比,看起來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一想到裡頭的好東西,心裡歡喜更甚。
待打開荷包,一片金光閃閃:是金子,居然是金子。
張媽媽不是沒見過世面,但是那些錢財也好,好物也好,那都是別人的,可是現在,她手中滿滿一袋金裸子,是自己的。
張媽媽又驚又喜,腳不自覺地跺著,手微微發抖,她極力穩住身形,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去看,趕忙把荷包小心翼翼地合上,放進了懷裡。
走路的時候不自覺地東張西望,腳步都和平日不同些。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心裡早就波濤洶湧了,那麼多的錢,別說她,就是她一家人,這輩子都賺不到。
怎麼能讓她不激動。
果然,大小姐一出手就與眾不同,也說明她還是想和夫人和好。
她這邊夫人,那邊又能拿到大小姐的賞,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從前聽說大小姐慷慨大方,卻沒有想到遠遠超乎想像。
張媽媽當即出了府回家,連話都沒有去蕭氏跟前回,讓人傳了個話說事情辦妥,家有急事。
懷揣千金,她一刻也不敢停留。
芳齡院聽到回話,蕭氏也不作他想,張媽媽是跟在她身邊的老人了,辦事最為穩妥。
只是對月璃的所作所為有些疑惑。
從月璃回府,便沒有來過芳齡院,也沒有說要見她。就好像她們只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沒有交集,好似,也不願有交集。
從前每次回府,月璃都會來請安,好像自從程謙去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蕭氏說不出什麼意味,但是她總覺得原本握在手裡,無限確認的事情,現在好像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