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知道自己錯了,他錯在就不該妄想著用江清河去代替誰。
現場的賓客們真是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這齣戲再添一把火,燒的更沸更旺。
如果是放在平日裡,誰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欣賞這麼一出精彩戲碼?更何況,這裡面的當事人還是京城裡人人忌憚三分的沈三爺。
沈烽霖往前踏了一步。
程易緊緊的抱著江清河,看那樣子是並不打算把人交出去,他態度決然,「沈三爺,我已經夠難看了,你別再欺人太甚。」
「江二小姐剛剛說的那席話可謂是良苦用心,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人你惦記著我夫人,而我夫人跟你也是藕斷絲連,你覺得我會輕易讓她離開嗎?」沈烽霖瞥了一眼附近還在竊竊私語的一群人,「送客。」
話音一落,緊閉的宴會場大門嘩啦一聲全部被打開了。
賓客們不敢多做停留,井然有序的退場了。
偌大的大廳里,霎時落針可聞。
江清檸覺得腿腳有些發麻,就近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沈烽霖看向旁邊有些進退為難的主任醫生,用著不容商量的語氣,漠然道:「把她弄醒。」
程易吼道:「沈烽霖,你別太過分了。」
「難不成程先生就想這麼不清不楚的被人潑了一身髒水?」沈烽霖反問。
程易咬緊牙關,他望著懷裡奄奄一息的女人,最終還是把她交給了醫生。
趙醫生的急救藥物一應俱全,一針下去,哪怕對方是真的昏迷不醒也會被成功激醒,更何況這江清河是故意裝暈了。
江夫人守在一旁嚶嚶嚶的哭泣著,眼見著自家女兒悠悠轉醒,立馬將她扶了起來。
江清河故作頭暈眼花的環顧一圈四周,一見到沉默不語的程易時,那眼淚真是說來就來,不過片刻,便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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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易於心不忍,回頭看了她一眼。
江清河哭得特別美,不帶一點聲音,眼淚卻是嘩嘩嘩的,真的是哭進了男人的心坎里,揪心的疼。
「江小姐你說你是想利用孩子讓程易忘記我夫人,對吧。」沈烽霖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忽明忽暗的落在還在演戲的女人身上。
江清河低頭,滿腹委屈無處宣洩的無助模樣。
「江小姐這言外之意是告訴我們所有人程易與我夫人還有那麼一層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嗎?」沈烽霖繼續問著,語氣較之前一刻,不增一分冷,不減一分寒。
江清河還是緘默著。
「江小姐口口聲聲說你是我夫人的影子,這莫非是想告訴我這個丈夫,程易一直喜歡著我的夫人,甚至不惜找個替身來扮演她,真是用情至深啊。」
「夠了,沈烽霖,你別再說了。」程易怒不可遏的摔破了杯子,「是,我是喜歡清檸,如果我早一點回來,我絕不會拱手相讓。」
「你配嗎?」沈烽霖那輕描淡寫的一句你配嗎就像是一巴掌抽在了程易臉上,抽得他怒火噌噌噌往上冒。
「你也配嗎?」程易大吼。
「你可以隨隨便便和別的女人做出那種事,你認為你配嗎?」沈烽霖斜睨一眼對方,那輕蔑的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訴對方,你無非就是一個管不住自己理智的垃圾罷了。
程易心裡的火不知不覺滅了,他一腳踹開身前的凳子,自顧自的生著悶氣。
「另外,或許程先生還不知道一件事,江二小姐好像不能再生育了。」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連帶著還在扮演弱女子不堪一擊的江清河也被嚇得一動不動。
程易僵硬的轉過身,一臉茫然,「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沈烽霖放下了咖啡杯,並不介意再重複一遍,「江二小姐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你別胡說八道。」江夫人慌不擇路般打斷他的話。
沈烽霖道:「或許現在醫療技術發達,這沒有那個也能生孩子了。」
江清河渾身如同融化的雪,軟倒在地上。
程易一步一步,舉步維艱的走到她面前,質疑道:「是真的嗎?」
江清河搖頭,「不是這樣的。」
「說實話。」程易已經完全沒有了鎮定,「所以說你一開始就騙了我?」
江清河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卻被他無情的甩開了,「別碰我。」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介意你的過去,我也不介意你能不能再生育,可是我不傻,江清河,你想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去傷害清檸?」
「我沒有。」
程易推開她靠過來的身子,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著她,瞪得兩眼充血,「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江清河跌倒在地上,傷心欲絕的痛哭流涕著,「我真的沒有想過欺騙你。」
程易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出,隱沒在黑夜裡。
「砰砰砰。」莊園外,煙花一朵一朵綻放,將漆黑的夜晚照耀的五彩繽紛。
江清檸從一系列震驚中回過了神,她看向地上孤苦無依的江清河,突然覺得她可憐極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真的是太可憐了。
「走吧,我們回家。」沈烽霖拿過助理手裡的外套,貼心的替江清檸穿上。
江清河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離開的兩道背影,雙手緊握成拳,不甘服輸,她不能就這麼認輸了。
「現在可怎麼辦?」江夫人跌坐在一旁,渾身都脫了力。
江清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額頭上的傷口絲絲縷縷的泛著疼,她踉蹌著往外走去,「我還沒有輸,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沒有輸。」
除夕夜,沉的厲害。
沈家大宅,一片靜寥。
書房內,沈老爺子面無表情的瞪著鬧出這一系列笑話的兒子,最終忍無可忍的將水杯砸碎在桌上。
溫熱的水瞬間暈開,濕了桌上的一堆文件。
「你知道你今晚上都幹了些什麼事嗎?」沈老爺子控制著自己的血壓,真的是被吵得頭疼。
「我自然清楚我在幹什麼。」
「糊塗,值得嗎?」沈老爺子再問。
「我身為一個男人,不能坐視自己的妻子被人冤枉,再者對方心機叵測,這事在口口相傳中,必然會小事化大,鬧得人盡皆知,我決不允許我的妻子受人詬病。」
「那你直接揭穿,費那麼大勁兒做什麼?」
「口說無憑,沒有證據之前,我說的那些理由都只是狡辯,都像是護短護內。」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的。」
「事關檸檸,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