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人……無論朝陽是何身份,朝陽只想離開。」朝陽緊張開口,話語透著懇求。
木懷臣聰明,他可以猜到的事情,蕭君澤為什麼猜不到?
蕭君澤也不是傻子……
真相對於蕭君澤來說根本不重要。
就算是哪天他知道了,也會自欺欺人的找到其他理由和藉口。
既然如此,說了又有什麼意義。
「他如此對你,值得嗎?」木懷臣有些心疼朝陽,蕭君澤對慕容靈也不過就是因為當年的那份情誼,可如今這份情誼卻被慕容靈偷了去。
這對朝陽不值得。
「木大人,朝陽不傻,不利於自己的事情……朝陽不會做的。朝陽的目的是活下去,然後離開這裡,既然如此,沒什麼值得不值得。不想徒添不必要的麻煩,僅此而已。」她只想做一切有關於可以離開的打算。
只要能帶著娘親離開這裡,離開地獄。
「你放心,我哥承諾會幫你救出你的母親,這些年讓你們受苦……是木家對不住你們。」木懷臣示意朝陽躺好。「以後……有木家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朝陽,也有家人了。
木家就是朝陽的娘家,是她的後盾。「如果哪天你想通了,不想離開了,木家也會助你。」
「朝陽志不在此,也不願給你們多添麻煩,朝陽的身世是個秘密……木將軍如今還是一世英名,朝陽身份低賤,配不上。」朝陽聲音低沉。
她不是賭氣,她……只是不想玷污了別人的名聲。
包括蕭君澤。
「朝陽……」木懷臣卻以為朝陽是有怨言。
「木大人,兵法這幾日落下了,待我身體好轉,我會盡數補上。」朝陽打斷了木懷臣的話。「木大人,朝陽累了。」
木懷臣趕緊作揖。「懷臣告退。」
木懷臣退了出去,朝陽的心才慢慢沉了回去。
安靜的躺在床榻上,朝陽感覺這王府……比避暑山莊還要淒涼。
莫名的淒涼。
「娘……你再忍忍,我們都再忍一忍。」很快,她就會離開這裡。
蕭君澤不在乎她,這樣也好。
最起碼到她離開的時候,蕭君澤不會百般刁難。
鬆了口氣,朝陽給自己尋找了片刻的心裡安慰。
這樣甚好。
如此,甚好。
……
杏花的花期到了,滿院花瓣飄零。
聽府里的下人說,那日木懷臣與蕭君澤吵架了,吵得厲害。
一直追隨蕭君澤的人都知道,木懷臣與蕭君澤一心,從未起過爭執,可那日……兩人似乎吵得厲害,蕭君澤連自己最珍惜的筆硯都摔碎,書房一片狼藉。
木懷臣走了,從那日起仿佛一直都在賭氣,未曾再踏入厲王府。
而蕭君澤也被隆帝罰禁閉,面壁思過,不得召,不許離府。
自從慕容靈秘密入了王府,府中人只知道蕭君澤帶了女人回來,日夜寵著,卻不知那寵姬的真實身份。
「你們聽說了嗎?王爺被禁足後一日都未曾踏入王妃的後院,看來咱們王妃又要失寵了。」
「王妃也是奇人,從王妃到下奴,再到王妃,誰知道過幾日又是什麼。」
朝陽有沒有失寵,成了王府茶餘飯後押注的話柄。
「這次可不一樣,我聽說桂園那位可不得了,真真的得寵,咱們王爺可是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裡怕咽了。」
「天鑒殿已經下了帖子,這月十五是個好日子,要下旨恢復王爺的太子之位,不日咱們就要搬回東宮,無論是誰得寵,只要王妃還在執掌,那就是將來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
芸香經過後院,聽著那些小廝八卦,氣的臉色發青。
確實,只要那個冒牌貨一日鳩占鵲巢,過幾日是太子妃,將來那就是皇后。
這樣可不行,她和小姐必須儘快想辦法,除掉這個隱患。
未來的皇后只能是她們家小姐。
……
慕容靈入了王府,蕭君澤再也沒有來過後院。
朝陽真的如同淤泥中的春筍,即使受了重傷,即使夜夜毒發,依舊挺過來了。
難得安靜,朝陽可以坐在院落中看著早就已經殘落的杏花。
她……終究是錯過了杏花的花期。
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朝陽指尖輕輕接住一隻蝴蝶。
那蝴蝶通身潔白,美麗卻脆弱。
「飛吧,你應該自由。」朝陽小聲開口,仿佛在蝴蝶身上尋找寄託。
蝴蝶沒有飛走,反而圍繞著朝陽饒了幾圈在,最終落在朝陽耳畔,如同髮飾,讓朝陽美的好似謫仙下凡,墜落人間。
院落外,蕭君澤原本想來看看朝陽的傷勢,見到眼前的一幕,停下了腳步。
朝陽美的讓人窒息,而那一刻蕭君澤似乎在自豪,自豪這個女人屬於自己。
「傷好了?」蕭君澤雙手背在身後,老神在在的問了一句。
朝陽下意識緊繃身體,那蝴蝶感受到危險氣息,快速飛走。
「王爺……朝陽的傷好多了。」朝陽起身作揖,依舊疏離。
蕭君澤原本消了些的怒意又上來了,這女人美是美,可惜不識趣。
「天鑒殿的帖子下來了。」蕭君澤冷聲開口。
朝陽像是早有預料,點了點頭。「恭喜王爺。」
太子復位的帖子一下,蕭承恩就真真是沉不住氣了。
這場戰事怕是要一觸即發了。
「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蕭君澤臉色有些難看。「本王這麼多日未曾來你府上,府中流言四起,你就不怕威脅你的地位?」
朝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王爺……今夜留宿吧。」
在蕭君澤地位沒有穩固之前,她都要坐穩王妃的位置。
「畢竟,過幾日朝陽就是您的太子妃了。」太子妃……這三個字對於朝陽來說異常諷刺。
朝陽看的明白,一切不過是一場棋局罷了。
「朝陽,你可曾對那個位置起了覬覦之心?」蕭君澤抬手摩擦朝陽的下巴,雖然話語很冷,可他莫名想要讓朝陽說實話。
方才朝陽讓他今夜留宿,他居然有些心動了……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心愛之人可以只有一個,可朝陽這樣美而不俗的女人,也不是不能留著。
「朝陽只想離開。」朝陽再次提醒蕭君澤,她要的是活著,然後離開。
無論是以太子妃之位離開,還是以婢女奴隸的身份離開,只要能離開,她都不在乎。
蕭君澤捏著朝陽下巴的手瞬間收緊,眼眸透著濃郁的暗沉。「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你要走!」
「這是事實。」朝陽也不畏懼,直直的看著蕭君澤的眼睛。
蕭君澤視線有些凝滯,為什麼……他有些不敢看朝陽這雙眸子。
深邃,冷凝,仿佛訴說著無盡的淒涼。
「你……」朝陽的冷靜瞬間冰封瓦解,蕭君澤突然吻上來,是在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