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皇宮。
「郡主,陛下身體不適,不見客,您……」
太監攔不住,一個女人一身戎裝,怒意闖進御書房。「御瀾參見陛下!」
胤承臉色有些暗沉,冷眸看了對方一眼。「御瀾郡主,朕似乎說了誰都不見。」
「陛下!聽聞您下旨要封御瀾為後?」御瀾郡主氣壓有些低沉,她是武將世家,在大虞也是出了名的女中豪傑,從小在軍營長大,與別人家的女嬌娥完全不同。
大虞的御瀾郡主十歲騎射超越男子,十三歲便跟隨開山王征戰四方,十八歲平定中原叛亂,可以稱得上是大虞第一人。
如今年方十八未嫁,京都卻傳的沸沸揚揚,說此女克夫嫁不出去,面容猙獰能退敵軍。
連胤承都沒有見過這女人的真面目,何況是他人。
「如何?」胤承挑眉,冷聲問了一句。
御瀾蹙眉,眉宇間透著一般女子沒有的戾氣,膚色也偏小麥色,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但卻少了女子的溫柔賢惠。
「請陛下收回成命!」御瀾雙手抱拳。
胤承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簡,這才正眼看了御瀾一眼。
開山王為了討好他,或者監視他……故意將女兒送進宮,可如今這御瀾郡主卻親自上門,讓他收回成命?
有意思……
「為何?」胤承壓低聲音。
「御瀾一心在邊關將士身上,邊關未平定,御瀾怎能顧及兒女情長。何況陛下並不情願娶御瀾為妻,所以御瀾寧願一生馳騁沙場為陛下分憂解難,也不願意……入宮為後!」御瀾用力握緊雙手,她根本就不想當什麼皇后。
她一個從小在馬背上摔打長大的女人,身體比男人都要健碩,站起來與皇帝一般高,讓她和皇帝拜把子還差不多,嫁給皇帝?
開什麼玩笑!
胤承深意的看了御瀾一眼,這個女人……確實有點意思。
「御瀾郡主為國分憂,是女中豪傑,不必跪朕,起來吧。」胤承起身,讓御瀾站起來。
御瀾也沒客氣,直接站了起來。
胤承愣了一下,抬手咳了咳,這女人……居然和他一般高?
這開山王還極力說他女兒是天神下凡……感情是天上的武神星下凡,說她是男扮女裝胤承都信。
這樣的女人給他當皇后……「御瀾郡主一表人才,身姿……颯爽,入宮為後……確實屈才了。」
胤承竟一時找不到詞彙來形容這個女人。
單說五官,御瀾的長相不醜,更可以稱得上瀟灑二字,可這樣的長相若是男子必然……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可偏偏,長在一個女人身上。
若不是這聲音確實是女人,胤承都免不得要懷疑了。
「這麼說,陛下要收回成命了?」御瀾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這件事朕還沒有下御旨,還有回緩之地,但……這樁婚事是開山王叔提議,朕……」胤承一臉為難的樣子。
「我爹?」嘭的一聲悶響,御瀾一巴掌打在御書房的桌案上。
胤承只覺得那桌案顫了顫,有些擔心自己的龍案經不住這一巴掌……
「我就知道這老東西不想讓我安生……」御瀾磨了磨後槽牙,轉身就走。
胤承倒吸一口氣,這樣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見。
以前倒是聽說過,就是沒見過。
抬手揉了揉眉心,胤承想要緩解下自己的尷尬,感情他這皇帝……並沒有被御瀾郡主放在眼裡。
一旁的太監常山已經讓御瀾郡主嚇出一身冷汗,見郡主氣勢洶洶的走了,趕緊上前恭敬開口。「這御瀾郡主從小在軍營長大,這性子急躁了些,宮中的規矩她也不懂,陛下您……」
「無妨,真性情罷了。」胤承揚了揚嘴角,擺手示意。
御瀾郡主這一鬧,他倒是開心了。
既然御瀾也不想入宮為後,那倒是省了他多做周旋。
「既然如此……那陛下打算?」常山想知道胤承如何打算。
私心裡,胤承不想立後,可如今眼下大虞的情形……立後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要看開山王的意思了。」胤承冷笑,看看這開山王能不能斗得過他這異常彪悍的女兒。
「是!」常山恭敬作揖,打算退下。
「等等,讓匠人來修修朕這龍案……」那一巴掌,把他桌子都給他震晃了。
「是……」
常山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御瀾郡主當真是『女中豪傑』。
一般人怎敢去拍皇帝的龍案……
……
南疆,毒谷,藥蘆。
朝陽一個人蜷縮在藥蘆守著蕭君澤。
今夜是最關鍵的一夜,她不能睡,也不敢睡。
「水……」
半夜,蕭君澤開始發起了高燒,口乾舌燥。
朝陽趕緊起身,倒水幫他滋潤喉口。
因為蕭君澤傷在後背,整個人是趴在床榻上的,水根本餵不到他嘴裡。
沒有辦法,朝陽只好小心翼翼將人翻了個身,慢慢抬起他的腦袋。
小口了喝了幾下,蕭君澤開始咳嗽,咳出來的都是黑血。
朝陽驚慌的手足無措,起身連一旁的夜燈都撞翻,差點引起火災。「師父!他吐血了!」
老者在隔壁竹屋休息,聽見朝陽的呼喊,起身走了過來。
無妨,吐出胸口淤堵的毒血,明日就該醒過來了。
老者將蕭君澤重新翻過來,讓他趴在床榻上,伸手觸碰了下他後背的傷口,微微閃過一絲驚訝。「這蠱蝶與他的身體融合的極好,這傷口幾乎已經癒合。」
那傷口的恢復速度驚人,幾乎是肉眼可見。
朝陽也覺得驚訝,蕭君澤也算是體質異於常人了。
「那就好……」只要蕭君澤能醒來,只要他能撐過這三個月,只要他能熬過蠱蝶破繭。
他就能活下來……
「去睡一覺,熬著對他也幫助不大。」老者看了朝陽一眼,這眼睛都紅了。
「師父……朝陽不累。」她只是想看著他醒過來。
「年輕人,口是心非。」老者笑著擺了擺手,轉身離開。「我老頭子老嘍,熬不住,睡了,睡了。」
……
毒谷山腳下,客棧。
木懷成躺在床榻上休息,屋外傳來細微響動。
微微蹙眉,木懷成警惕的聽著窗外。
他是這鎮子上的生人,又帶著面具,極易被人記住。暗魅樓的人要查一個外人,太容易查到他的頭上。
江湖和各國皇室之人都知道,得罪暗魅樓,就像是沾上了甩不掉的惡狗,他會一直盯著你,緊緊撕咬。
「主人有令,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