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河的一生,是個無法言說,更不能回憶的悲劇。
她這一生都被困在白狸的光環之下,無論做什麼都屬於白狸……
連愛一個人,都要偷偷躲在黑暗裡,看著對方與白狸互相追逐,然後暗自神傷。
想來也覺得可笑,所有人都以為白狸在入奉天的那一刻就被廢了武功,變成了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可能是愛情使人盲目,那可是白狸啊,西域暗魅樓的第一殺手。
殺手的本質是什麼?即使只剩最後一口氣,都要殺掉她想殺的人。
而白狸,不過是廢了武功而已……
那些人就傻傻的以為,她成了一個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需要保護的女人?
他們根本不知道,影子和聖女永遠都要在一起,就算白狸廢了全部武功,也還有她……替白狸解決一切.
白狸,從來都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助。
白狸的演技,讓所有人都忘記了她是一個斬斷手腳都會有致命危險的人。
……
南疆,皇家驛站。
朝陽咬牙推開蕭君澤,摔在了地上。
「朝兒!」蕭君澤緊張上前,想要抱住朝陽,可卻被朝陽的眼神刺痛,僵在原地。
朝陽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將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
收回警惕的視線,朝陽將茶碗碎片拿在手裡,劃開自己的指肚。
蕭君澤呼吸凝滯的站在一旁,他無法上前……
方才,朝陽看他的眼神,充滿殺意。
多年前,蕭君澤曾經在春獵的時候將一隻火狐逼上了絕路。
那隻被逼急的狐狸,也是透著這樣的眼神……
殺意,警惕,絕望,禁止觸碰。
「朝兒,跟我回奉天吧,外面的世界,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蕭君澤小聲開口,聲音透著絲絲可察覺的懇求。
朝陽沒有理會蕭君澤,只是手上的動作輕了些。
「朝兒……」蕭君澤慢慢靠近,跪在地上從朝陽的背後把人抱緊在懷中。
朝陽什麼話都沒說,身體有些僵硬。
她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有力氣把人推開。
蕭君澤小心的握住朝陽的手指,幫她一點點切開全部手指。
疼痛讓朝陽全身發抖,可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清醒的折磨著她,讓她感受痛苦。
「朝兒,奉天之外,比你想像的要複雜的多。」蕭君澤用力握住朝陽的手腕,從桌上拿了讓下人準備好的蜂蜜,小心翼翼的塗滿每個手指的傷口。
很快,幾隻蠕動的黑色小蟲就從朝陽皙白的皮膚淺層往傷口的地方爬。
「嗯……」疼痛讓朝陽手指發麻。
蕭君澤深吸了口氣,用力把人抱緊。
即使知道朝陽能忍,可還是忍不住心疼……
「朝兒……」蕭君澤想說對不起,可他也清楚,這句話說出來的本身就很無力。
朝陽呼吸微弱的看著那些蟲子爬出,用力將所有小蟲碾碎在掌心裡。
「別碰我……」
朝陽昏迷前,聲音狠厲的說了一句,不帶任何情感。
朝陽其實不敢昏倒,她害怕蕭君澤,更不信任他。
她不知道蕭君澤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明明和寧河不清不楚,卻又突然出現帶走自己……
「朝兒?」見懷中人已經昏迷,蕭君澤反而鬆了口氣。
如今的朝陽,怕是只有在沉睡或者昏迷時,才肯給自己片刻親近的機會。
把人橫抱了起來,蕭君澤小心翼翼的將朝陽放在床榻上。
輕輕掀開朝陽後背的衣衫,內襯已經和傷口黏連,疼的朝陽在昏迷中都微微蹙眉。
眼眸狠厲了些許,蕭君澤手背上的青筋越發清晰可見。
他都不曾……這般傷害過朝陽,寧河的人確實過了。
「陛下,熱水,上好的傷藥。」
門外,是暗衛推門的聲音。
「你退下吧。」蕭君澤親自給朝陽上藥。
……
驛站外。
「陛下,蕭君澤在驛站。」胤承身後,暗衛小聲開口。
「朝兒也在?」胤承蹙眉。
「是。」
胤承抬手抽出暗衛手中的長劍,一腳踹開驛站的門。
幾個暗衛護在門口,雙方劍拔弩張。
「陛下,這裡是南疆,我們……」暗衛小聲在胤承耳後開口,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大虞皇太后那邊,還以為胤承生死未卜。
若是知道他還活著,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胤承用力握緊雙手,沒有猶豫。
他不可能將朝陽留在蕭君澤身邊……
見胤承出手,暗衛也不再顧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蕭君澤,把朝陽給我。」
蕭君澤從房間出來,眉宇間透著戾氣。
「大虞的皇帝不在大虞安撫內政,跑到南疆來做什麼?」蕭君澤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朝陽是屬於我的。
「蕭君澤,如果不想兩國開戰,最好把朝陽給我!」胤承也不想和蕭君澤多說廢話。
「兩國不是已經開戰了嗎?」蕭君澤挑眉,知道如今邊關的形勢是胤承故意而為之。
大虞新帝登基,這幾年卻一直受制於康安太后,這康安太后是西域落魄之出嫁到大虞的嫡長公主,背後是西域的背景在撐腰。
胤承故意借著和親這個幌子帶朝陽離開,就是想要邊關戰亂拖垮康安太后,然後借南疆之行與某些『有心』之人合作,徹底除掉康安太后這個隱患,坐穩大虞的江山。
「你有什麼臉面留下朝陽。」胤承一腳將蕭君澤的暗衛踹開,快速上樓。
「那你呢?把朝陽當做棋子,利用她來穩固你的江山,這些事情朝陽知道嗎?」蕭君澤與胤承劍拔弩張,兩人不需要動手就已經讓所有人心中惶恐。
「蕭君澤,你少自以為是,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樣齷齪……」胤承用力握緊手中的長劍,他可不是十幾歲的孩童了,朝陽西域聖女的血脈就像是一個隨時會裂開的隱患,他若是不提前為朝陽做打算,她未來的路只會更難走。
想逃,想要的自由,在沒有絕對權力的前提下就是個笑話!
「帝辛,朝陽是我的女人,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蕭君澤上前一步,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肯放任寧河那個瘋女人對朝陽下手,胤承就絕對不值得朝陽喜歡和陪伴!
「我不管你和西域暗魅樓有什麼陰謀和算計,敢打朝陽的主意,我一定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不信你可以試試。」蕭君澤再次開口,威脅的意思濃郁。
胤承蹙眉,蕭君澤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