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的眼眸微垂,她唇角掛著的笑意,帶了幾分莫名的詭譎。
從楊詩詩敬酒開始,沈長歌就猜想到會有一場好戲上演,而她自己就是那個戲中的主角。
楊詩詩這個人,能夠嫁進王府就是一件很離奇的事情了,她盜走軍事部署圖,嫁禍沈長歌,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她的動機是什麼?或者說,她的目的是什麼?
而對於金檀香,沈長歌是極其敏感的。
她前世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各種兵書。
沈長歌收藏的兵書大都是陳年舊物,容易泛潮。在書房內燃燒金檀,是可以防止書籍腐爛的。
當楊詩詩靠近的時候,沈長歌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金檀香。
儘管楊詩詩清洗數遍,卻還是無法完全除去金檀的氣息,更別提她那一手受損的指甲,顯然是做了什麼。
沈長歌觀察入微,才能發現楊詩詩的陰謀。
只是沈長歌並沒有輕鬆之感,她覺得楊詩詩背後還存在一個幕後推手,那個人才是真正的陰謀者,楊詩詩不過是個棋子,死了一個楊詩詩,還會有下一個楊詩詩。
沈長歌揉了揉眉心,冰涼的手指令她一驚。
她看向小五,吩咐了一句:「去查一下,這個楊詩詩的來歷,以及她曾和誰見過面,不可走漏消息。」
楊詩詩背後,究竟是誰?
回到沈府後,沈長歌和小五下了馬車。
二人走回紫竹軒時,無意聽到路邊上有幾個婢女在對話。
紫衣婢女環顧了一圈,對綠衣婢女道:「你們知不知道,老爺已經有一個月沒去夫人的院子了?」
綠衣婢女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這怎麼會?夫人嫁進沈府還不到半年,正是青春貌美的時候,老爺怎麼忍得住不去?」
紫衣婢女笑了笑,道:「不僅如此,老爺也沒踏入其他姨娘的院子。」
綠衣婢女像是聽到了一個駭人的消息,她捂住嘴,「你的意思是......難道老爺他已經不能行......那個事?」
紫衣婢女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自從老爺被九姨娘下那茵曼草之後,他就不太行了。」
......
沈長歌剛好走過來,聽到這番話,她喝了一聲,「走廊不好好掃,你們在這裡嚼舌根呢?」
聽見沈長歌的聲音,兩個婢女紛紛轉過身來,她們面色驚慌,屈身道:「奴婢知錯了。」
沈長歌的目光落在此二人身上,將她們上上下下都看了幾遍,然後,問那個身穿紫衣的婢女:「你是哪個院子的婢女?」
紫衣婢女回道:「奴婢是廚房打雜的下手。」
沈長歌略點了點頭,問:「老爺最近吃的什麼膳食?」
紫衣婢女:「都是一些清淡之物。」
沈長歌想了想,她目光清冷,看了紫衣婢女一眼,「好了,我知道了。」
隨後,沈長歌就帶著小五離開了。
紫衣婢女鬆了一口氣,她看向綠衣婢女,「你說,大小姐剛剛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
綠衣婢女有些膽怯,道:「我總覺得,大小姐臨走前那個眼神,讓我心裡慌慌的。」
「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害怕了。」
......
沈長歌回到房間之後,對趙嬤嬤說了句:「趙嬤嬤,你去知會管家一聲,是時候清理一下府里的下人了,那種嚼舌根的,就趕出去吧。」
趙嬤嬤有些詫異,她知道小姐一向不參與府里的事情,為何今日來了興致?她道:「好,奴婢去和管家說一聲。」
沈長歌點點頭,「嗯。」
當初,茵曼草之毒,九姨娘下手重了些。
沈長歌腦子裡想的還是那兩個婢女說的話,聽那些話,沈易已經有月余不近女色了,難道是真的喪失生育能力了?
這樣一來,九姨娘肚子裡的東西就會變得異常重要。
甚至還有那被關在沈府農莊的沈安,他會不會被接回來?
......
這日夜晚。
沈長歌收到從宮裡飛來的書信,上面寫著幾個字:皇帝已經下旨為南宮奕和嘉麗賜婚。
速度可真快啊!
沈長歌略帶調侃,道:「南宮奕的速度倒是挺快的,短短數日,就讓嘉麗對他芳心暗許。」
小五猜測了會,道:「估計近日,俞南王府就會舉行婚宴了。」
沈長歌緩緩扯出了一抹笑容,問:「你說南宮奕迎娶正妃,那慕容惜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永遠不會忘記,前世的慕容惜,是如何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南宮奕的。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做過的惡事,總有一天會報應在自己頭上,天道好輪迴!
這一次,就讓慕容惜好好享受,被另一個女子奪走心愛之人的滋味,從此伏低做小,抬不起頭,喪盡顏面。
沈長歌的笑意有些猙獰,在小五認知以來,她甚少失態,為何今日?
小五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沈長歌對南宮奕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那不是普通的恨,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別的東西。
她試探性地問了句:「那南宮奕的婚宴,小姐要去觀禮嗎?」
沈長歌不經思考,直接回道:「為何不去?我要看看慕容惜是一副什麼模樣?」
想想慕容惜的悲傷難過,定然很是解恨。
小五道:「話說回來,這慕容惜容貌被毀,南宮奕又迎娶新妻,她怕是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吧。」
沈長歌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慕容楓不倒,南宮奕是不會對慕容惜絕情的,只是這樣不痛不癢的折磨,才是最傷一個女人的心。」
前世,南宮奕之所以想廢后,從而改立慕容惜為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慕容楓,彼時的慕容楓權傾朝野,不可一世。
沈長歌要想讓南宮奕對慕容惜恩斷義絕,首先就要除去慕容楓。
除去偌大的丞相府......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沈長歌還需要從長計劃。
對於復仇,沈長歌並不急於求成,她喜歡看著仇人一點點失去自己的一切。
這一場過程,才是最讓沈長歌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