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雖敗猶榮
梵音響起，一個枯瘦的身影卻占據的半邊天，「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雙手合十，分化出數道佛掌攻向陀軍內的正在殺戮的雲霄幾人。
雲霄等人見巨大的佛手印襲來，不敢怠慢，飛身而起，抵擋壓下來的佛掌，『轟……』幾聲震響，幾人被壓在掌下動彈不得。
「燃燈道友，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另一半天現出巨大身影，這個身影無障認得，正是在東勝對他出手的玄靈教妙道仙尊。
妙道現出身形後，便從手指飛出三道光，射向無障釋放出的三尊像，『砰……砰……砰……』三尊像被擊碎，無障身軀一震，噴出一口鮮血，拭去嘴角血跡，冷視妙道。
燃燈看了一眼無障，沒有說什麼，轉而對妙道道：「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多少時日，倒是妙道友又突破了。」
妙道笑道：「說笑了，你我皆已跳出輪迴，想活多少時日，那還不是自己決定的。」
燃燈道：「妙道友說的時日，並非貧僧口中的時日，善者見千年不長，惡者見須臾太久，不過一念之間。」
「此刻就不與道友辯經了，只希望道友放手，莫要管世事紛爭。」
燃燈道：「自然是要放的，只不過，需要他們放下手中的屠刀。」
「看來今日道友定是要管了。」
燃燈道：「阿彌陀佛，再不管，欺我佛門無人啦！」
妙道面色微變，「那只有請道友離開了！」說著天空中驀然形成巨大漩渦，『隆……』一顆覆蓋整個天空的火球轟然落下。
這顆火球太過巨大，只要落下來，地面的兩國將士將無一倖免，全部葬身在這火海之下，皆是驚懼看著漫天末世景象，放棄了逃跑。
燃燈道：「阿彌陀佛，果真本性不改啊，貧道只有收下了！」一隻巨大佛掌伸了過去，在半空中接住那火球，『噗……』佛掌燃燒起來，濃煙遮住天空，但仍有火焰從指縫留了出來，落向地面，便有成片的士兵被燒焦。
佛掌將火球接住後，向沙漠拋去，『轟隆隆……』沙漠化為火海。
「呼……」漩渦中又是一顆火球落了下來，燃燈嘆息一聲，另一隻手去接那火球，這一次，燃燈接住的那一刻，嘴角溢出鮮血，面露痛苦之色，將那火球再次拋入沙漠中。
此時被困的雲霄等人擺脫佛掌，飛了起來，繼續在人群中屠殺開來。
阿育王仰望蒼穹，只盼望更多的將士能進入金門，奈何人太多了，照此下去，過不了三層，便會被仙道院的人屠戮殆盡。
無障被妙道重創，姑射第一個衝過來，擋在身前，神荼、陸鴻陸續擊退對手，擋在無障兩側。
姑射道：「主公先撤，這裡交給我們！」
見無障遲疑未動，神荼道：「主公，待那廝騰出手來，便開始要對主公下手了，管不了那麼多了，快撤吧！」
陸鴻催促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過些時日，那妙道必然不是你的對手，暫且避一避吧！」
無障凜然道：「今日我若是逃了，便沒資格做你們的主公，妙道兩次對我出手，今日，我至少讓他吃我一刀，後面的事情，交給你們去辦了。」說完一躍而起，身形驀然變大，振翅高飛，那手中魂刀延伸千丈之長，獵獵鼓舞，沖向妙道。
「糊塗啊，主公！」神荼無奈搖頭道。
倒是姑射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明知妙道為眾仙至尊，聖元之巔，也要與之過一招，這便是帝尊的決心和霸氣。
妙道見無障殺來，輕蔑一笑，「真當自己是寂滅了！」伸開手掌，鋪蓋地的一掌拍了下來，這一掌比之太斗的那一掌相差無幾，地面上的凡人皆受不了那強烈的威壓，被死死的壓在地面，骨骼斷裂，七竅流血，更有甚至，直接暴斃。
燃燈念了一聲佛號，金光罩住大片區域，凡人稍緩，自己卻劇烈咳嗦吐血不止。
『砰……』那一刀劃破黑暗巨掌，人影破掌而出，下一刻，出現在妙道面前，一刀斬向妙道面門。
妙道掌心傳來劇痛，這是他許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滋味了，似乎體會了片刻，接下來便是尊顏大怒，心念一動，滔天巨掌頃刻間便來到無障頭頂。
『轟……』無障的身軀一震，口中噴著鮮血，極速墜落，『轟……』身軀震碎山峰，人被嵌入地下，『砰……』地面炸開千丈的巨坑，無障嘴角微微一彎，昏厥過去。
「主公！」神荼幾人沖了過去，豈料幾位聖仙已擋在前方，再次捲入鏖戰。
即便是如蜃龍等天界聖仙無不佩服無障的勇氣，以聖元兩重便敢挑戰仙尊三十六重天，雖只傷了掌心，但那也是他們從不敢想的事情。
蚩尤等逆天教人眾，無不對無障肅然起敬，這就是他們誓死追隨的底氣，這一刀便是殺向天界的第一步，雖敗猶榮，他們堅信無障不會死，往後還會有第二位，第三位，……
蒙毅此刻也是看傻了眼，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賢弟，……，賢弟，……」他沒想到當年的病秧子，現如今竟能挑戰天界的主宰，今天發生的事情已超乎他的認知，而這件事情，已完全將他認知摧毀，他本就是豪情萬丈，但與無障相比，他只能叫熱血沸騰。
燃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貧道放心啦！」身影消失不見，他清楚無障這一刀是在為眾生爭取時間，片刻就會救出大量的性命，這是捨生取義之舉，功德無量。
妙道怒氣未消，伸手將無障抓了起來，用力一捏，無障骨骼寸斷，五臟六腑破碎，又是重重摔在地下，見無障已成爛泥，對徐市道：「天界要在咸陽城處決他，讓天下都去看看忤逆天威，是何等的下場。」身影消失天際。
徐市長舒一口氣，「他終於落在了我的手裡，這下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取出靈魂鎖鏈，穿過無障百骸，將其死死捆了起來。
神荼等人見此情形，對望一眼，沒有去救無障，蚩尤一聲令下，逆天教眾人向東敗走，看上去頗為狼狽，實則無障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
蜃龍見逆天教敗走，哈哈大笑起來，揮起亡靈權杖，超控著亡靈殺向人群，留下成堆白骨。
天界聖仙見蜃龍用亡靈肆意屠殺，又吸收大量亡靈加入亡靈大軍，甚是不滿，但礙於妙道的出現，卻也不敢出手阻止，蜃龍雖被妙道逐出教門，但知情的都清楚，蜃龍只是替罪羊，此次復出，定然離不開妙道的支持。
這是東西方的征戰，也是佛道之爭，不同於以往，已是擺到明面直接交手了，佛教大傷元氣，是以，這些聖仙已到了肆無忌憚的的地步，瘋狂收割戰場上來不及退走的士卒，就連秦軍也不放過。
阿育王眼睜睜望著還未退走的萬千士卒，心如刀割，被幾位將軍拉入金門。
回國後，遁入空門，修建石柱，記錄自己的罪行，昭告黎民百姓，史稱『白阿育王』時代。
……
蒙毅帶領著倖存的十幾人，徒步走出沙漠，入隴西，天空火紅，不見天日，秦國境內，天災連連，妖獸橫行，瘟疫不斷，謠言四起。
「秦君暴政，窮兵黷武，奸佞當道，賦斂無度，敗壞宗廟，褻瀆神祖，魚肉百姓，大興土木，繁刑嚴誅，焚書坑儒，天怒人怨，生靈遭塗，始皇帝死，而地分崩，……」
蒙毅這一路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望著殘破的戰旗，更顯荒涼破敗。
嬴政幾月不見，枯瘦如材，倒臥大殿之上，頹廢不堪，蒙毅跪入大殿，已是滿眼淚水，「蒙毅率領十萬將士，三十萬戰馬，擊潰摩揭陀國八百萬，卻遭天罰，仙道院屠戮，全軍覆沒，只……只帶回十四人，請陛下降罪！」
按理即便是全軍覆沒，以十萬擊潰八百萬陀軍這樣的戰績，已是前無古人的戰績了，百官應該慶賀才是，而大殿內的百官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嬴政伸出顫抖的手，支吾半晌道：「寡人知道了，十萬將士戰死，寡人不怪將軍，但受賄通敵，縱虎歸山，寡人如何能放過你，國師在幫著寡人殺敵，你卻嫁禍國師，蒙毅，沒想到你竟如此厚顏。」
蒙毅早已想到會有如此結局，突然大笑起來，「我蒙家軍世代為秦國效力，戰死沙場，何曾通敵賣國，蒙毅之心天地可照，此次西征不枉此生，酣暢淋漓，只可惜十萬鐵騎不是死於敵手，而是死於仙道院的屠刀之下，陛下不信，百官不信，對蒙毅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看到了那景象，天下將亡，生靈塗炭，沒救了，沒救了。」
嬴政怒起，指著蒙毅喝道：「蒙毅，寡人見你不想活了！」
「不活了，不活了！」慢慢起身，失魂落魄向著殿外走去。
「蒙毅，你給我回來，你想死不成！」
蒙毅沒有停留，「賢弟，二哥先走一步啦！」說完，走到殿外，拔劍自刎。
百官見蒙毅如此決絕，心下駭然，捂著胸口，不敢出聲。
嬴政一口血噴了出來，百官忙喊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趙高忙上前輕拍嬴政後心，「陛下，切勿動怒啊！」
宮女送上湯藥，嬴政喝了一口，緩了一口氣，沮喪道：「寡人又不想治他死罪，他竟……」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嗦。
李斯上前道：「陛下這幾日太過操勞，經歷這事，還是回寢宮休息，莫要傷心了。」
嬴政點了點頭，在趙高攙扶下走入後殿，向趙高道「扶蘇回來沒有？」
「詔書已經發出去了。」
「若他回來速見寡人，還有，再過幾日，便是處決，先……，無障，寡人想要見他最後一面，你快去安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