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瞬間動也不敢動,扭頭看著周晉南,他側身躺著,眼上的紗布被她昨晚拿掉。
這會兒微微閉著,眼尾狹長猶如燕尾輕折,睫毛也是如鴉羽般漆黑還很長。
許卿驚訝,一個男人的睫毛竟然可以這麼好看。
忍不住轉身想伸手指碰了碰他的睫毛。
結果手剛伸過去,周晉南的手突然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睜開,露出一片血色。
許卿雖然見過也知道,可是現在突然又見到,還是忍不住打了哆嗦。
周晉南像是才想起身邊還睡著人,手上的力氣放鬆,臉色也溫和很多:「是不是嚇到你了?」
說著轉身去摸著找紗布。
許卿趕緊起身抱著他:「沒有害怕,就是還沒有適應,我剛才就是看你眼睛好看,忍不住想摸摸呢,你讓我摸摸呀?」
語氣軟糯帶著撒嬌。
周晉南身體僵了下,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身躺平,任由許卿趴在他身上磋磨,簡直是非人折磨。
許卿趴在周晉南胸膛上,摸著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樑,菲薄的唇。
像頑皮的小貓一樣,東撓撓西撓撓。
最後付出的代價就是被周晉南又拖回去狠狠收拾了一番。
等再睜開眼,都已經快中午時間。
許卿不敢再鬧,非常快速地穿衣服爬起來:「我先去做飯,你的衣服就放在枕頭邊,你自己慢慢穿上。」
邊說著邊套上鞋往外走,腿一軟差點兒摔倒,忍不住紅了臉,兩人這是多瘋狂啊。
出了門,就見白狼吐著大舌頭趴臥在門口,眼睛緊緊盯著門口,看見許卿出來,像是鬆口氣般,吱嚀一聲,站起來搖著尾巴離開。
許卿知道她餵白狼,白狼也不會吃,索性不理它,去廚房洗漱完準備做飯,生火的功夫又把昨晚換下來的衣服和床單都泡在盆里,準備吃完飯洗。
早飯很簡單,蔥花熗鍋,下了一把細掛麵,出鍋時放了青菜又點了些香油。
周晉南也正好收拾好過來,兩人坐在小飯桌前剛準備吃飯,院門被砰砰拍響。
許卿有些驚訝,都知道他們新婚第一天,一般都不會上門打擾,放下碗筷:「我去看看,你先吃,麵條太細容易坨了。」
邊說著邊出去,白狼已經站在門口,目露凶光地盯著大門。
白狼和普通的看家狗不一樣,聽見動靜不會一頓瞎胡叫,而且會偵察。
許卿摸了摸白狼的頭,過去開門,卻沒想到是許治國!
許治國臉色灰白,沖許卿訕訕地笑著:「卿卿,我想和你談談。」
許卿是一個字都不想跟許治國說,目光落在他手裡拿著的黑皮夾上,想了想還是同意他進門:「進來吧。」
院裡角落還放著沒有歸還的四方桌和板凳,許卿讓許治國坐:「你想談什麼?」
許治國緩緩看著小院,淺黃的牆上貼著紅色的喜字,窗戶上也貼著喜字,每一處都透著新婚的歡喜。
心裡突然酸澀起來,抬頭看著許卿:「卿卿,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到底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夠好,讓你這麼恨我們?」
許卿垂眸看著許治國,他是沒有參與和方蘭欣許如月一起害自己失身。
可是他卻縱容方蘭欣次次算計自己!
她不信,許治國不知道當年去當知青就能考大學的事,也不信方蘭欣每次對她的好,都含著虛情假意,他會不知道。
要不,許治國也不會到死都用親情綁著她,讓她給方蘭欣和許如月做牛做馬!
想到這裡,許卿冷笑一下:「那你信我每次考試都生病,並不是因為我成績不好害怕考試,而是人為的嗎?」
許治國愣了一下:「人為的?」
許卿眼中譏誚更濃:「還有,考大學的事情,明明是我更有資格,你們卻讓我去頂班,讓許如月下鄉好拿上大學的名額,這件事你也知道吧?」
許治國吧嗒了下嘴:「我以為你姐姐學習比你更好。」
許卿冷呵:「這些其實也不算什麼,畢竟很少有人能一碗水端平。那我問你,我親生母親怎麼死的?為什麼許如月是你的親生女兒?」
許治國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許卿突然有些同情許治國,以為的親生女兒卻是方蘭欣給他戴的綠帽子。
許治國趕緊解釋:「卿卿,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事情很複雜,我一句兩句也跟你說不清楚。」
許卿呵呵:「你說不清楚,還是根本沒法解釋?許如月就比我大半歲,也就是說你剛跟我母親結婚就跟方蘭欣在一起了。如果我沒猜錯,我母親怕是被你倆活活氣死的!」
許治國慌得一下站起來:「你不要胡說八道!你母親是因為生你虧了身子,病死的!」
「那你慌什麼?」許卿目光清澈冷冽地盯著許治國的雙眼。
許治國更心虛了,抓緊手裡的黑包:「我是想來給你送點兒東西,是你母親生前留下的。許卿,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母親的事情!」
許卿懶得聽他解釋,伸手去拿黑包:「既然是我母親留下的,那就給我啊。」
許治國卻不肯鬆手:「我想見見晉南,我也有話跟他說。」
許卿突然鬆開手:「既然你不想給,就拿著好了!我跟你們,從方蘭欣挖開我母親墳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今後只能是死敵!」
許治國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最近的許卿讓他太陌生了!
陌生到,他都懷疑她是不是許卿?
周晉南從屋裡緩緩走了出來,白狼立馬搖著尾巴過去。
許治國見周晉南出來,直接放棄跟許卿談,轉身急急地走過去:「晉南,在這邊住得還適應吧?你說你們兩人也是,住在那邊大院子不好嗎?」
周晉南沒接話,反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許治國嘆口氣:「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晉南你比卿卿大幾歲,見過的世面也多。回頭你也勸勸她,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
許卿突然在旁邊冒了一句:「你以為的一家人,恐怕真不是一家人!而且你以為的親生女兒,也不一定就是你女兒。」
許治國扭頭怒視著許卿:「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