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血靜!
全身的血都停滯不流動一樣的靜!
靜過後,噩夢一般驚醒。
不錯!
不錯……
那個人……那個可怕的……他才是一切恐懼和殘忍的源頭!
像是被這個想法蠱惑了一樣,嘴唇下意識哆嗦跟著開口。
「廢……廢除……攝政王……」
「廢除……廢除攝政王!」
「廢除攝政王!」
從最開始哆哆嗦嗦,聲若蚊蠅,到最後群情激奮。
「廢除攝政王!我們大景當今陛下正值壯年,登基即親政,為何登基八年後還需要攝政王!」
對啊,當今天下,沒有大的戰事,歌舞昇平。他們為何還要生活籠罩在攝政王長孫無極那樣殘酷冷血之人的陰影下!
國,不需要二主。
頭上,不需要兩片天!
當今天子才是正統!
這個時候,不論是什麼人,在場的,幾乎大多數都想起了那位恐怖神秘的攝政王的種種傳聞。
一個七歲就軟禁親生母親,逼她殺了同母異父幼弟的人!
一個十三歲就一匹白綾親手吊死生母的人!
一個十六歲血洗皇宮,活剝先帝,皇宮一個活口不留的人!
一個……一個生而天閹,連男人都算不上的妖孽妖物!
他們大景為什麼要一直被這樣一個人,不,不配稱為人的狠辣妖物攝政!
「攝政王……不,廢除長孫無極!廢除長孫無極!」
「廢除長孫無極!」
「廢除長孫無極!」
「廢除長孫無極!」
口號空前震天,震耳發聵。
就在討伐長孫無極的聲音中,有人看到那紅衣如火的女子,如水雙眸淡淡,面對這樣的陣勢,都沒半點別的情緒。突然驚覺,這個女人,是一樣可怕的!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不能留!」
被錦衣衛護在中間的百里緋月淡淡看向那說話的人,嗤笑了一聲。
繼續。
繼續來。
先前因錦衣衛殺了人而止住的,那些鬧事的人也再度活醒過來。「對,對,殺了她!弄死她!讓她賠命!」
又有人吼了一聲,「沒錯!必須弄死她!她不痛不癢就害那麼多人死了!這樣歹毒的女人怎麼可以讓她活著嫁入攝政王府!她要是成了攝政王妃,以後若是她再害人,我們還有活路嗎!」
「弄死她!」
「弄死她!」
特別是最開始就鬧事圍將軍府那些人,瘋了一樣衝過來。
錦衣衛是很厲害,可那些人潮水一樣,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
實在人太多,太亂!
就在這亂糟糟,又殺氣騰騰,眾人各懷心事的混亂中。
一個意外,一個刺激百里緋月的意外發生了!
看到那些人喊打喊殺撲過來,她本欲出的手,還是慢了一步!
她只來得及,眼尾餘光看到同樣站在外圍保護她的慕青,被其中幾人的鋤頭榔頭之類砸在背上,當即一個踉蹌,吐血向前撲倒!
「慕青!」
撲下去的慕青並沒被那些湧上來的暴民踐踏到,因為蕭然反應得快,一把把她提到了馬上。
但是,百里緋月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如水的雙眸,變得幽暗黑夜無邊無際,黑得讓人心慌發悚。那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森冷殺意,深沉陰暗!
無底深淵!
滔天殺伐!
傷了她,猶可活。
傷了她朋友,不可活!
素手輕揚,瞬息之間,卻是閻王索命!
剛剛圍繞在慕青周圍的暴民,猛地一聲聲慘嚎滾在地上。身上的皮膚一寸寸爆裂,血肉在他們自己眼前一點點脫落一點點剝離,一點點腐朽。
「啊!啊!」
那種痛,和三千刀三天三夜凌遲才死是一樣的!
絕望的,生生看著自己的血肉一點點脫離身體,掉落地上,痛得求死,偏偏不死!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她……她……她殺人了……」
有參加醫會賽的醫者,喃喃自語。此等毒辣的毒,他們平生想都不敢想,別說見!怎麼會有人會煉製出這樣殘忍的毒!能練出這樣毒辣的毒!
太殘忍了……
就算是同為醫者的他們,都不忍心看。不忍心看著地上那些爬著要求死,卻一時半刻死不了的人。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看台上刑部老狐狸一樣的王尚書臉也是駭然變色,他見過各種離奇血案,也算是什麼死法都見過了。但沒見過這樣……這樣讓人不敢直視的!
那血糊糊的,卻死不了的……
而那個紅衣女子,好似地獄冥途,化萬丈煞氣殺氣而來!瞬間就能吞噬萬物的極致黑暗!和恐懼!
王尚書嘴唇都有點發抖,「攔住她!不准她再傷人!」這是一個朝廷刑部大員,必須要下的命令!
轉而後吼道,「凌婧!你已犯下數條人命大罪,不得再……」
「不得在什麼?」她輕眸望向王尚書,看都沒看那些在王尚書命令下,戒備又戰戰兢兢圍過來的官兵。「他們要撲過來殺我,還傷了我朋友,我為什麼就不能出手傷他們!」
太陽越升越高,耀眼的日光照得地上的血人瘋狂滾叫著,照得不少圍觀的,特別是那些女子個個當街嘔吐起來。把一切都照耀得那麼清清楚楚,卻照不進紅衣女子那黑暗的眼眸!
黑暗的眸子沒再看王尚書,而是看向那些居然沒敢第一時間再衝上來的暴民。
「你們也知道怕?」
「惡……鬼……惡鬼啊!」
惡鬼?
這就是惡鬼了麼?這才收拾幾個人?他們大概沒見過真正的修羅地獄!
她冷笑了一聲,「我本想著,你們無知無能無用,往日無怨,就算今日有仇,也懶得對你們動殺手。可惜啊……」
輕輕笑了聲,一雙眼睛散著駭人的幽幽冷光,那些人不約而同又倒退了好幾步。
「哈哈哈~!」百里緋月猛地一陣大笑,「大人,您看。這就是人吶!我忍氣吞聲,一步步退讓,他們卻步步緊逼。現在,我毒了幾個人。他們反倒是自己退了!」
「凌婧……你冷靜一點。想想你自己的身份……」王尚書現在也顧不得想其他,今天的事,遠遠超出他能想像的範圍。
牽涉到人命了,還是光天化日之下出的人命。
這絕不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