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周世顯一呆,瞧著嬌妻,愛妾失笑的樣子,懵逼了。
「啐,啐。」
嘴裡的葡萄突然不甜了,吃驚道:「怡人懷了?」
「嗯。」
朱媺娖認真的點點頭,輕道:「懷上了。」
「哎喲喂!」
周世顯一下子跳了起來,暢快大笑,他在這個時代終於有後了,這就叫有心摘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一次就中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
想要孩子的怎麼也懷不上,反倒是那沒心沒肺,粗線條的呆萌女子,只入了一次洞房竟然中標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受孕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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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哈哈哈。」
這笑聲如此暢快。
這便是大明的核心價值觀。
為子孫後代可以捨棄一切。
「哎喲喲。」
周世顯坐不住了,踱著步子算時間,從洛陽迎娶孫怡人過門,洞房,這孩子怎麼也得有七八個月了。
「這豈不是快生了?」
他腦海中浮現出孫怡人挺著大肚子,支著潔白下巴發愁的呆萌樣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不早說!」
他不免埋怨了幾句。
「噗。」
朱媺娖白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明眸好似會說話,這事兒為啥瞞著你,問你老丈人孫傳庭呀……
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多半是孫閣老的迂腐病又犯了,孫傳庭怕傳出去不好聽,皇家的臉面掛不住。
周世顯終究是大明駙馬,孫怡人要是生個女兒還好,這要是個兒子……可就麻煩了。
長幼,尊卑可就說不清了。
「嗨!」
周世顯失笑搖頭,八成就是這麼回事兒。
孫傳庭這個人哪兒都好,就是迂腐了點,老子這個當爹的都不在乎什麼嫡女,庶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朱媺娖這個正妻也是個善良女子,又不善妒。
他這個便宜老丈人操的哪門子閒心,長幼有序是不假,弟弟應該尊重兄長,這是華夏人的美德。
可也不能在家裡搞對立呀!
不管長子也好,幼子也罷,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儒教禮法非要分出個三六九等。
把好端端一個華夏搞的等級森嚴,就連在家裡也要搞個尊卑出來,這不是腦袋瓜子讓驢踢了麼?
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三六九等呢?
搞的百姓戰戰兢兢。
大明的事情就壞在這裡了,什麼皇長子,皇太孫為了皇位,各方勢力互相捅刀子,搞了整整兩百多年。
搞的宮裡烏煙瘴氣,天下大亂。
這天下間誰搞這一套誰倒霉,不信看看後來的清廷,後來清廷也學這一套,更亂了,什麼宮斗,宅斗亂七八糟的。
有這閒工夫干點正事兒呀。
去海外搶幾塊殖民地不好麼。
「來人。」
周世顯揮了揮手,一時間喜不自勝,趕忙安排親兵帶著補品去南京,什麼關外野參,鹿茸各種大補之物裝了慢慢幾大車。
「去。」
又給孫傳庭寫了一封書信,別胡思亂想了,搞長幼尊卑搞到老子家裡了,他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還說什麼大明的體面。
大明的體面是靠火槍打出來的,是自己掙的,再說了,老朱家的臉面早就丟盡了,連江山都差點丟了。
和一個沒出生的孩子有啥關係?
「媺娖……意下如何?」
只是委屈了這位嬌妻。
朱媺娖只是微微一笑,她自然是同意的,她從皇宮那個大囚籠里出來,就早已是周家的人了。
大明女子骨子裡的賢良淑德是改不了的。
「好,好。」
周世顯心中帶著憧憬,瞧著南邊的天空,大明的天空一片清朗,萬里無雲的艷陽天。
時光荏苒,歲月穿梭。
南京,首輔大人府上。
孫傳庭,周國輔兩位閣老,在院中焦急著走動著,時不時豎起耳朵,房中不時傳來女兒的痛叫聲,還有產婆的嘶吼聲。
「用力,用力!」
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瓜熟蒂落。
不久,產婆抱著一個嬰兒走了出來,喜道:「給大人道喜了,是個……小少爺。」
「母子平安。」
孫傳庭,周國輔同時鬆了口氣,老懷大慰,趕忙從產婆懷中接過男童,一張老臉上笑開了花。
名字是這個周國輔這個祖父給娶的。
「周熠。」
象徵著大明王朝的光芒普照大地,熠熠生輝。
「好,好。」
孫傳庭本還擔心公主不悅,可如今抱著孩子,那點迂腐的小心思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真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老爺。」
這時候孫府的續弦夫人走了過來,擔憂道:「老爺,這孩子的滿月酒咱辦不辦?」
「辦!」
周國輔這個當祖父的,大手一揮:「不但要辦,還要大辦,特辦!」
「辦!」
親家公這一攛掇,大忠臣孫傳庭也一咬牙,一跺腳,在放飛自我的路上越走越遠了,孫某人的外孫比誰差了?
太上皇不高興?
愛咋咋地!
別的都可以讓步,唯獨名分這件事,他孫首輔沒有讓步的餘地,再說了公主都不反對,親家公也讓辦。
太上皇不開心,還有誰在乎呢?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太上皇崇禎是真的被冷落了,邊緣化了,大明內閣漸漸取代了皇權……
一個真正能決策國家大事的內閣。
一個能者上,庸者下的內閣。
九月末,大寧。
「是位大少爺,母子平安。」
書信往來,消息從江南傳到大寧,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好,好。」
周世顯懸著的心放下了,這年月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如今母子平安,怡人算是為老周家立下大功了。
「只是……委屈你了。」
這事兒還真是對不住公主。
「嗯……」
公主在他懷中早已經睡熟了。
短暫的片刻歡愉過後,塞外秋高氣爽。
這一年老天爺開眼,關內的夏糧,秋糧大豐收,明軍在邊塞囤積了足夠的軍糧之後,將伐清大計提上了日程。
大清早,官廳。
上百位將官濟濟一堂,軍服筆挺,雙手都放在了膝蓋上,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帶著肅穆。
隨著周世顯從外頭走了進來。
「嘩!」
將官們整齊劃一的起身。
「坐。」
周世顯揮了揮手,瞧著他精心栽培的一個個年輕軍官,俊朗的臉上散發出崢嶸之色。
「砰。」
他一拳頭重重的砸在地圖上,盛京所在的位置。
此戰,滅清!
隨之而來的是明軍在邊塞大規模集結,明面上是大軍集結,從大寧,山海關兩個方向圍攻遼東。
可實際上這滅清之戰早已經偷偷展開了。
九月,北海。
東南季風最強盛的時候,一隻從松江府出發的艦隊悄然之間,出現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以三桅杆戰艦為先導,平底大福船滿載著三千名士兵,升起了滿帆,沿著海岸線快速北上。
艦隊遠征,直取遠東!
目標是切斷清廷退往興安嶺的後路。
「嘩,嘩。」
旗艦顛簸起伏著,在茫茫大海上穿梭如飛。
顏繼祖手持千里鏡,肅立在甲板之上,臉上帶著幾分凝重,大明的艦隊從未抵達過這片海域。
別說抵達北海,壓根不知道這裡還有一片大海。
「這?」
他身旁松江水師的將官們一臉懵逼,原來大都督說的一點沒錯,這大明的北方還真是茫茫大海。
「真……大呀。」
可這茫茫大海的盡頭又是哪裡?
「嗨。」
大都督都說了,這片海域的盡頭叫做北冰洋,是一片常年被積雪覆蓋的大冰蓋子。
議論紛紛中,顏繼祖摸了摸頭,看了看手中簡陋的海圖,大致方位應該是對的,可到底黑龍江入海口在哪呢?
他只好帶著先頭部隊親自來找,順便建立一個登陸點,為後續步戰隊登陸指引方向。
艦隊從松江府出發,沿著海岸線一路北上,直到九月中,也沒找到黑龍江的入海口。
可是卻發現了一大塊陸地。
「這是……啥地方呀?」
瞧著面前天蒼蒼,野茫茫的一大片無人區,還真有一條河流從內陸通往大海。
顏繼祖又摸了摸頭,他還不知道找錯路了,這裡其實是牡丹江入海口……
「大人。」
眾將官有些吃不准了,是這裡麼?
「嗨。」
顏繼祖揮了揮手,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下,艦隊在近海拋錨,又派出了兩艘風帆戰艦,幾艘小型運輸船,緩緩駛入那條不知名的河流。
「嘩,嘩。」
槳葉翻飛,戰艦在江面上逆流而上,四周圍死一般寂靜,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來過了。
一雙雙警惕的眼睛看著岸邊,成群結隊的獸群,獸群也不怕人,一種似鹿非鹿,似驢非驢的生物睜大了眼珠子。
傻愣愣的看著,也不怕人。
「四不像?」
明軍步戰隊驚呆了,他們哪裡認識傻狍子呀。
可這地方……
也太富庶了吧。
「啪!」
猛然間,一條肥美的河魚從江中跳了出來,水桶粗的大鯉魚躍出水面,將站在甲板上的一名步戰隊士兵撲到了。
「哎喲。」
那士兵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痛叫,連人帶槍被大魚撞下了船。
「嘩!」
江面好似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一條條大魚爭先恐後的躍出水面,對明軍戰艦發起了自殺式襲擊。
「哎喲,哎喲!」
「額親娘喲。」
這江里的魚太多了,已經泛濫成災了,戰艦到了江面上簡直寸步難行,趕忙順著原路撤回去了。
「啥?」
瞧著一個個鼻青臉腫的部下,滿臉是血。
顏繼祖和一幫水師將官驚呆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的戰艦,他的士兵竟然被一群魚襲擊了……
一條條水桶粗的大魚,還在甲板上拼命的撲騰著。
顏繼祖嘴角微微抽搐,一臉懵逼,不由得哼出了大都督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我……尼瑪。」
大明的水師將士們一臉呆滯,這到底是個啥地方呀,野獸成群連人都不怕,大魚成群把整條江都塞滿了。
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地方?
顏繼祖突然覺得這個事情,實在太可笑了,這一大片廣袤的土地,離大明如此近的地方,自然資源豐富到令人髮指。
作為一個盛世帝國的大明竟然還會餓死人?
他突然覺得這事兒,實在太嘲諷了,大明人為什麼想不到來北邊看一看呢,就這,就這還能餓死人?
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