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城外,天高雲淡。
戰馬迎著清風優雅的奔馳,初夏時節的大草原,散發著淡淡的青草氣息,懷中更是軟玉溫香,佳人如玉。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
打著大明龍旗的護兵引領著馬車隊,在筆直的官道徐徐而過,所過之處更是引來一道道崇敬的目光。
一匹匹高大戰馬在官道上優雅的踱著步子。
「哎喲,是大都督到了。」
瞧見了大都督的儀仗,官道兩旁百姓跪了一地。
「草民給大都督磕頭了!」
萬民愛戴,發乎於情。
「請起,請起。」
周世顯騎著戰馬,用大氅緊緊裹著嬌妻,不時朝著人群揮一揮手,便引來了一陣陣歡呼。
大明長公主在他懷中緊緊依偎。
朱媺娖性子清冷淑德,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羞澀不已,夫妻二人在街上公然相擁,還同乘一馬。
這自然是驚世駭俗的事情。
在道道君子口中,這叫有傷風化。
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周世顯才不管那一套。
這是塞外。
這是他一手打造的冒險家天堂,這裡的風氣十分開放,這也在情理之中,敢來塞外討生活的都是江湖兒女。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風氣不開放才怪。
都司衙門也有意引導塞外邊民儘早婚育,要多生,使勁生,咱大明人別的不行,生孩子還生不過番邦蠻夷?
反正孩子生下來可以送去府學,還免學費,包吃住,一系列增加人口的策略,這還能生不過別人麼?
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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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決定大明國土面積的最關鍵因素,是人口。
多生,優生這樣的基本國策,對人口的巨大需求,決定了大明女子必須從深閨中走出來。
不止於此,都司衙門還鼓勵大明子弟與塞外民族的女子通婚,混血,為了製造人口優勢什麼方法都用上了。
這一招在二三十年後,當可見到巨大的成效,當新一代的塞外邊民長大成人之後,天然就具備了尚武的基因。
其實咱華夏王朝幾千年來,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不然哪來這麼大的地盤……
「哎喲喲。」
百姓們在街邊一邊行禮,一邊瞧著這一對神仙眷侶,竊竊私語著:「這位貴人可是……咱大明長公主?」
「如此氣度不凡,錯不了!」
「哎喲喲。」
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百姓,一輩子連縣太爺也沒見過,如今得見大明長公主的絕世容顏,不免驚呼聲四起。
上位者,百姓融為一體了。
這多好呀,何必將自己高高的架起來,關在皇宮那個囚籠里,每天都擔心被暗殺,被篡位……
圖個什麼呢。
馬車隊前呼後擁的進了城,城內更是熱鬧非凡,南來的,北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卻絲毫不見擁擠。
因為這座草原堅城實在是太大了。
這座草原第一堅城,占地足足有五六十里!
這一路行來,朱媺娖蜷縮在夫婿懷中,偷偷的向著道路兩旁打量,鍾秀的明眸不自覺的睜大了。
到處都是四輪大馬車,到處都是背著火槍的邊民,路邊攤位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商品,茶葉,瓷器。
竟然還有一塊塊拇指大的金子。
瞧著一個路邊攤,一對中年夫妻手捧一把金子正在當街叫賣,大明長公主驚呆了。
這也行?
還有一些人湊在一起,手中握著幾張嶄新的龍元,圍著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議論著什麼。
「這是負責龍元鑑定的官員。」
周世顯微微一笑,隨著大明龍元的大量發行,便有了鑑定真偽的需求,為了打消百姓的顧慮,都司衙門派了不少官員走上街頭。
這些官員的任務便是宣講龍元防偽的知識,還有裁判,鑑定的職權,通常由退伍或者受傷不能上陣的鎮軍士兵擔任。
也算是為傷殘退伍將士們找了一條不錯的生路。
朱媺娖明眸亮了起來,輕聲贊道:「這個法子好。」
她自從來了大寧,可算是大開眼界了,不由得又睜大美目,瞧著路邊一對正在行禮的中年夫妻。
這對夫妻不一般呀,男的戴著斗笠,身形魁梧,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可女的卻貌美如花。
夫妻二人都背著一桿惹眼的火槍。
「嘶!」
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江湖中人。
雌雄大盜?
朱媺娖吐了吐小香舌,江湖人不玩飛刀袖箭,改玩火槍了……這日後的武俠演義該怎麼寫呀。
大寶劍出鞘……
改成砰的一槍轟過去,好像也沒什麼毛病啊。
「呵。」
周世顯將大氅緊了緊,笑了起來,別管人家是幹嘛的,到了塞外討生活,不問出身來歷,這都是咱大明的探險家。
探險家懂不懂?
這裡就是探險家的天堂,一夜暴富的大舞台,這裡也是精彩紛呈的塞外江湖,誕生了無數可歌可泣,或肝腸寸斷的故事。
不多時,車隊緩緩駛入大都督府。
「皇姐,皇姐!」
朱慈烺撒了歡的沖了過來,跳的歡實。
朱媺娖終於從夫婿懷中下地,一時有些赧然,又忍不住輕道:「慈烺,莊重些。」
「哦。」
大明皇帝瞧見皇姐有些不悅,嚇的吐了吐舌頭,不敢吭聲了,他生平最怕這位皇姐。
「咯咯。」
王微,陳圓圓提著個幾個大包袱,蓮步輕移從外頭走了進來,瞧見這副場面不由得抿嘴偷笑。
「呵。」
周世顯油然失笑,在公主嬌妻精緻絕色的小臉上,輕輕一捏:「到了塞外就別拘著了。」
隨性一點吧。
大庭廣眾之下被夫婿捏了臉蛋,朱媺娖不由得俏臉微微泛紅,嬌媚的白了他一眼。
「皇姐,皇姐,我和你說呀……」
朱慈烺是個大咧咧的性子,很快又沖了過來,和皇姐說著他這些天跟隨姐夫,南征北討的英雄事跡。
一家人其樂融融。
午後,內宅。
洗去了一身塵埃,絕色傾城,一席紅色宮裝,長裙曳地,大明長公主在兩個絕色侍妾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美。」
她身段又拔高了一截,越發顯得冰肌玉骨了,在王微,陳圓圓兩個超等瘦馬的映襯下,氣質清冷無雙。
沒有這樣的姿容,怎麼敢和陳圓圓站在一起。
「好美。」
好一個典雅標緻的小美人。
周世顯一呆,忙起身迎了過去,捏了捏嬌妻細嫩典雅的小臉,輕道:「娘子請入席吧。」
她纖細修長的玉手帶著些許涼意,更顯得骨肉聘婷,清冷貴氣撲面而來,令人絕倒。
「嗯……」
朱媺娖俏臉微紅,蓮步輕移。
化不開的甜蜜。
一段情,一生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傾國也傾城,也粉妝玉琢,嬌艷驚人,驚人人心。
都司衙門,大都督府屬官都識趣的散了,今日是大都督家宴,駙馬和公主久別重逢,不理政務。
一夜溫存,被翻紅浪。
天亮了。
朱媺娖從羞怯中起身,瞧著枕邊夫婿正睜大眼睛痴痴看著她,不由得羞澀難當,赧然掩住了俏臉。
只露出了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嗨!」
周世顯將她拽了回去,這是從小在宮裡女德學多了,還拘著呢,在這內宅就別講什麼規矩了。
「娘子……嗯。」
接下來的幾天他放下一切軍務,與嬌妻愛妾在這大草原上遊山玩水,難得享受了一個假期。
偷得浮生半日閒,請茶淡盞兩相歡。
盛夏時節,漠南草長鶯飛。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咯咯。」
草原上歡聲笑語,銃騎在不遠處警惕的遊蕩著,王微雙膝跪地,彎著腰,將一張羊毛毯鋪在青草之上。
毯子上擺開了各種時令果蔬,甜酒佳肴,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迷醉,這裡到處都清香怡人。
酒不迷人人自醉。
不遠處,大明皇帝朱慈烺正在攛掇著皇姐學習射擊,終究是少女情懷,朱媺娖架不住攛掇,還真被說服了。
周世顯也擁著陳圓圓,手持火槍瞄準了靶子……
兩個女子力氣小,也不能玩重火槍,有專門準備短火槍,用精銅打造的防身利器,做工十分精美。
「砰!」
短火槍發出一聲爆鳴。
陳圓圓嚇的驚叫起來:「啊……」
「啪。」
周世顯輕輕在她腰身處拍了一巴掌,別鬧,玩火槍呢,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
「裝藥,裝藥。」
「砰,砰。」
一聲聲火槍爆鳴響徹曠野。
「噗。」
王微終究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這好端端一位大明長公主,賢良淑德,還有一個江南水鄉女子,二八佳人,不玩琴棋書畫改玩火槍了。
這叫什麼事兒呀?
可王微心中又十分甜蜜,這才是天底下頭一號的偉男子,從不將這侍妾當成自己的私產。
「砰,砰。」
一聲聲短火槍的爆鳴,伴隨著少女的一聲聲嬌呼,時不時傳出銀鈴一般的笑聲,組成了一幅山水畫。
練了一陣火槍也餓了,一家人便幕天席地的坐著吃果品,喝甜酒……其樂融融。
「咦?」
周世顯吃著一串葡萄,忽然響起一個人,奇道:「怡人,這一次怎的沒來?」
孫怡人的性子爽直,最愛湊熱鬧,這次從洛陽跑來大寧探親,她怎麼耐得住性子?
這些年參謀司的人才漸漸湧現出來,參謀,軍機這些事情,也已經用不著她了,孫怡人倒是當起孝順女來了。
夫婿又不在身邊,她便一天天的往娘家跑。
「噗。」
「咯咯咯。」
王微和陳圓圓笑彎了腰。
連朱媺娖也忍不住噗嗤失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樣,你還知道有怡人這麼個媳婦兒呀?
「呵。」
周世顯不免有些尷尬,只好訥訥道:「人呢?」
朱媺娖抿嘴輕笑:「怡人……懷了,在娘家安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