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到了乾隆年間,這位主子爺又覺得滿人血統高貴,看不上那些抬了旗的漢軍,於是便下了一道旨意。
乾隆七年,四月,乾隆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將大量血統不純的漢軍,從大清貴族的隊伍里清除了出去。
將這些漢軍子弟全部削了旗籍,變成了……民籍。
乾隆爺翻臉不認帳了。
於是奴才還是奴才,最後也沒變成主子。
「砰,砰。」
成群結隊的明軍銃騎,衝上來放槍,將還在抵抗的漢軍射翻,清繳,很快在黃河南岸集結了一支大軍。
展開了戰略大反攻。
十五萬明軍大舉反攻,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加速趕往戰場,風陵渡一線烽火連天。
清軍慘敗,折戟中原,葬送了大量八旗老底子。
明軍大勝,步兵海蜂擁而來。
這一場大反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比預料中來的早了至少一年,以至於明軍也沒有做好反攻的準備。
大明中興元年,清順治三年,八月。
風陵渡一片狼藉。
七萬多清軍之中,該跑的早就跑了,頭也不回的逃回了京城,沒跑掉的被仍在了黃河南岸等死。
渡口以南,三十里。
短暫的休整過後,周世顯率部抵達黃河之畔,百戰老卒悠閒的驅策著戰馬,在曠野間信馬由韁。
「滴答,滴答。」
周世顯騎在馬上,與大明皇帝朱慈烺緩緩而行,指點江山,朱慈烺一張小臉因為興奮而漲紅了。
「砰,砰。」
前方突然響起幾聲火槍爆鳴。
朱慈烺嚇的一哆嗦,激靈了一下,本能的滾鞍下馬,警覺的從褡褳里掏出了火槍。
「呵呵。」
周圍響起一陣善意的鬨笑聲,鳳威標營的將士們瞧著這位皇上,一個個露出溺愛的神情。
「陛下不必驚慌。」
是咱大明的騎兵在圍剿掉隊的清軍,這槍聲隔著好幾里呢。
「哎?」
朱慈烺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頭,他也是第一次上陣,見到了慘烈,血腥的殺伐,不免有些緊張。
「呵。」
周世顯微微一笑,誇了幾句,皇上這一番滾鞍,下馬,拔槍的戰術動作還挺標準。
這一夸讓朱慈烺又開心起來。
「真的麼?」
十三歲的大明皇帝瞧著親姐夫,大明戰神,清澈的眼中滿是仰慕,姐夫夸上幾句比什麼都開心。
君,臣的界線一天天模糊了。
能親身參與到這大明中興的盛事,朱慈烺覺得與有榮焉,什麼君臣之防,猜忌……不存在的。
君臣之間為什麼要互相猜忌?
誰教的?
儒教。
儒教門生為什麼要教育皇帝,去猜忌功臣,將皇帝從凡人捧成神仙呢,因為儒教手中的特權來源於皇權。
「砰,砰,砰。」
「噼啪。」
時而凌亂,時而密集的火槍爆鳴中,君,臣兩人在標營護衛下,緩緩抵達了風陵渡。
從江南調兵,調糧草,調軍械。
對於這場提前到來的大反擊,周世顯自己也沒做好準備,好在大捷之後,三軍上下士氣高漲。
他索性來了個總動員!
以江南為後盾,中原大地總動員,大批新兵提前結束了訓練,從新兵營里開拔,出發……
團練,民壯,輔兵一起上,集結在黃河一線的明軍總兵力,甚至超過了二十萬。
男人都出門打仗去了,於是乎將大量勞作,生產活動交給了女子,大批女子走出家門到了工廠里做活。
於是乎,儒教那一套禮法,對女子的禮教束縛更行不通了。
中原大地前所未有之大變局。
夜幕下,風陵渡。
野外搭建的帳篷里,火把林立,步,騎大軍還在清繳清軍殘餘,可已經有幾支騎兵提前渡過了黃河。
偵騎四出,大明的騎兵再一次踏上了黃河北岸的土地。
時間才過去了短短不到一年。
「嗯……」
盛夏時節軍帳里十分悶熱。
朱慈烺有些難耐的大口喝水,瞧著他姐夫穿著一聲棉甲,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這份炎熱,清冷的眼中滿是睿智。
很快大明幼主走了過來,好奇道:「怎麼打?」
「嗯?」
周世顯看著地圖,思索著,一個規模宏大的戰略構想漸漸形成,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了一道……直線。
「沿太行山,直插太原!」
手指在太原府點了點,太原是叛軍姜襄的老巢,別忘了,關中那邊還有一大坨清軍呢。
「嘶。」
朱慈烺覺得吃驚,有點害怕,直抽涼氣。
這用兵也太狠了吧!
「直插太原麼?」
若大軍攻破太原,那麼還停留在關中,陝西,渭河北岸的二十萬清軍,豈不是後路被斷了?
這是個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呀。
「太狠了,太狠了。」
瞧著一臉震驚,喃喃自語的皇上,周世顯微微一笑,大兵團穿插麼,咱在軍校就是學這個的。
他瞧著太原,陝西,渭河北岸的黃土高原,笑著笑著便露出了森森白牙,讓人不寒而慄。
同時間,渭河北岸。
東路中原戰場潰敗,兩黃旗完了,英親王阿濟格得到這個驚天噩耗,已經是半個月後了,直接就石化了。
這不可能!
東路大軍足有二十二萬,怎麼會敗?
不說阿濟格一臉呆滯,連吳三桂,姜襄這些降將也呆滯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消息千真萬確,是山西巡撫馬國柱叫人送來的,馬國柱這個老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
他也不敢編造這樣的瞎話呀。
「完了。」
片刻呆滯過後,主子,奴才們面面相覷,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大顆的冷汗從額頭上滴落。
東路中原主戰場潰敗,那西路大軍怎麼辦?
西路二十萬大軍可是從陝西,從黃土高原上繞過來的,走了整整幾千里路才到了關中……
再走回去?
渭河北岸,清軍大營里一片死寂。
「呵呵。」
阿濟格還算鎮定,竟然溫和的笑了起來:「不必驚慌……」
當務之急是穩住軍心,將這個驚天噩耗隱瞞下去,左右護兵心領神會,上前將報信的山西官員捂住嘴,捅了幾刀。
那山西官員踢蹬了幾下,脖子一歪斷了氣。
阿濟格拿起桌子上的涼茶,灌了幾口,鎮定道:「都回去吧,這大清的天……塌不下來。」
「嗻。」
吳三桂,姜襄對看了一眼,只好告退。
可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剛亮,兩人便被轟隆隆的馬蹄聲驚醒,兩人慌忙衝到帳外,一時間目瞪口呆。
英親王帶著大清下五旗,十幾萬兵馬正在拔營,確切的說是逃跑,馬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渭河。
英親王竟然帶兵跑了,下五旗十幾萬兵馬啊,沿著洛河河谷跑的飛快,還把偷偷收集的肉乾,糧草都裝在馱馬上帶走了。
這是偷偷準備了一夜麼?
「姥姥!」
姜襄破口大罵,跑的倒快!
再看看吳三桂和他的那些部將,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沒影了,看樣子也回去收集糧草了……
「你……姥姥!」
姜襄一看這架勢,急眼了,英親王領著十幾万旗兵跑的最快,吳三桂也不慢,可是把他的兵馬給撂下了,撂下了。
副將暈頭轉向的跑了過來,問道:「將爺,咱怎麼辦?」
姜襄狠狠一腳踹了過去,破口大罵,都這個時候還要問,這長的是個豬腦子麼,跑呀!
一上午,西路清軍二十萬兵馬跑了個漫山遍野。
樹倒猢猻散。
可八旗,關寧軍都是騎兵,一個個翻身上馬跑的飛快,姜襄的部隊以步兵為主,兵力也只有三萬多。
只能眼睜睜看著友軍絕塵而去。
「咚,咚,咚咚咚。」
此時渭河南岸,隆隆的戰鼓聲響了起來。
渭南城門大開。
潮水般的士兵從城門蜂擁而出,一眼望不到頭的紅色浪潮,向著渭河緩緩壓了過來,很快開始了強渡。
南岸,北岸,全都是身穿紅色鉚釘棉甲的部隊。
同樣的甲冑,同樣的服色,只是在南岸的士兵軍服上,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
姜襄嚇壞了,手腳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對岸整整有四萬鳳威軍,他如何頂的住?
「快,快。」
姜襄擦了把額頭上的熱汗,嘶吼起來:「降了,快去投書,降!」
麾下將領一個個嚇的屁滾尿流,趕忙聯絡南岸的鳳威軍,請降,還想再渾水摸魚。
可遲遲沒有等來鳳威軍的回應。
「完了。」
瞧著正在強度的鳳威軍主力,姜襄心中冰涼,他知道搖擺這一套行不通了,這一次他死定了。
這也是個軍閥,兵頭,無恥的混帳東西。
無恥到什麼程度呢,無恥到連李自成都看不下去了,在他投降大順之後發出了靈魂拷問。
李自成問:「朝廷以害鎮寄託,汝何首降?」
連李自成都看不起這貨,崇禎爺對姜襄那麼好,委以重任,毫無條件的信任,可一回頭就投降了?
李自成實在看不起這貨,本來要將他推出去砍了,好在大順制將軍張天琳勸說一番,才救了他一命。
可後來清軍攻打太原,這貨立刻翻臉,將救命恩人張天琳給剁了,眼睛也不眨一下又投靠了清軍。
「咚,咚,咚咚咚!」
隆隆的戰鼓聲中,潮水一般湧來的鳳威軍發起了強渡,隨之而來的是呼嘯的炮彈。
「嗚……轟。」
炮彈呼嘯而至,成群結隊的叛軍被射翻,在炮彈肆虐下被趕鴨子一般,趕的到處都是,又被渡河而來的鳳威軍射翻。
黑血染紅了渭河北岸的土地。
五天後,黃河北岸。
一腳踩在了山西府的土地上,周世顯深深的吸了口氣,這黃河北岸的空氣真好,真新鮮,散發著泥土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