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包袱上,翹著二郎腿,望著夜空,楚擎覺得草原的夜空之中,繁星似乎要比關內多,多很多,星星點點。
這種景色,在後世是看不到的,或許不是因為天上的繁星少,或者什麼大氣污染之類的,只是人們已經很少仰望星空,大部分時間,都在低頭,低頭看著手機,看著鍵盤,下著幾十G的資源。
也正是因為人們不願意抬頭看向夜空,星星也懶得出來了。
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原地等著你。
老卒帶著新卒,新卒在成長,經歷了不少事,新卒的區別已經顯現了。
那些百姓之子,不用老卒在囑咐,清點物資,栓好馬匹,儘快入睡,恢復著體力。
而很多世家子,則是吹牛打屁,還有人雙腿都已經麻木了,卻依舊讓一個草原女人枕在上面睡覺,苦苦咬著牙支撐,怕擾了佳人美夢,可卻不知,佳人根本未睡,只是裝作疲憊不堪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些,都是楚擎意料之中的事。
有的人,知道出了關,就是搏命,想要活的長久,就不能鬆懈。
有的人,似乎永遠都不會被改變,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就比如陶大少,陶少章躺在一旁,聲音低沉:「都說,邊軍戰死後,會化為星辰,化為夜空中的星辰,妹夫你看,好多星…」
「真尼瑪晦氣!」楚擎的好心情一掃而空:「離我遠點!」
一旁的福三暗暗嘆息。
三哥這輩子都沒佩服過什麼人,除了自家少爺就是陶璸了。
他實在是無法想像,老陶究竟是有一個多麼寬廣的胸懷,竟然讓陶少章活到這個歲數?
換了自己的話,早就大義滅親刪號重練了。
陶少章嬉皮笑臉的說道:「哎呀,大妹夫怎地還在生愚兄的氣。」
「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生誰的氣,福三嗎?」
福三一臉驚容:「陶大人怎知道小的惹了少爺呢?」
陶少章楞了一下:「你真惹大妹夫生氣了?」
「是啊,少爺嫌小的出關時,沒一刀砍死您,省的帶您出來禍害兄弟們。」
陶少章:「…」
楚擎豎起大拇指:「害得是你啊,三哥。」
陶少章沒好氣的說道:「我又不知那人是王子。」
「不知道你還射人家。」
「愚兄只是想要秀下箭術罷了。」
「你是秀箭術嗎,你那是秀智商呢吧。」
陶少章噘著嘴唇子,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說道:「愚兄總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有異,愚兄也不想這樣,你莫要再責怪我了,好不好。」
楚擎翻了個白眼,沒吭聲。
「那妹夫你說,愚兄要如何做,你才肯原諒我。」
楚擎都快被氣笑了。
其實這種事,他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發生都發生了,還能怎麼樣,之所以總提這事,只是想讓大舅哥長個記性罷了,自己不可能在這傢伙身邊陪伴一輩子,要是記吃不記打,早晚會害死他自己。
「大妹夫。」陶少章雙眼一亮:「若不這樣,愚兄想法子將二妹也嫁於你吧,你就莫要生愚兄的氣了。」
「騰」的一下,楚擎坐起身,破口大罵:「姓陶的,本妹夫設身處地的為你考慮,你竟然想害我,你那二妹是個什麼死出,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陶少章隨即猛的一拍額頭:「倒也是。」
福三笑呵呵的問道:「陶大人,您是真覺得陶大小姐把您當親哥,不敢弄死您,是吧?」
陶少章下意識一縮脖子,冷汗連連,又輕輕扇了一下自己:「是極,是極是極。」
楚擎冷笑連連:「你想死,可別帶著我。」
不說陶若琳,就說陶家二小姐也就是小小姐陶仲媛,楚擎對這種女人歷來是敬而遠之的。
雖然沒怎麼接觸過,但是掌管千騎營,包括也從不同人的口中,尤其是昌老二昌賢,沒少聽說這丫頭的事。
幾句話就可以概括,歲數不大,野心不少,能力不夠,胃口很大。
或許是因為大姐陶若琳起了一個不好的「榜樣」,八龍奪嫡期間將各方勢力,尤其是皇字頭的幾個王爺天潢貴胄耍的團團轉,最終幫助了老四上位,導致陶仲媛這小丫頭片子以為她能和她大姐一樣,也能將天潢貴胄「掌握」在手中,所以經常入宮,想要接近太子昌喻,目的就是當個太子妃,將來母儀天下。
可笑的是,別說昌喻看出來了,昌賢也看出來了,估計老四都看出來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做人,總得有目標,可結果呢,結果這陶仲媛是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想釣凱子,不是不行,你可著一個釣,結果這丫頭倒好,一開始要釣太子昌喻,後來也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知道太子要嗝屁了,又開始釣老二昌賢。
最招人恨的時,要嗝屁的太子,痊癒了,然後陶仲媛又不舔昌賢了,繼續回去舔昌喻,這不是找死這是什麼?
一個妞,泡倆男的,還是親兄弟,還是皇室親兄弟,來回的泡,陶仲媛是真知道黃老四念著恩情不願意動陶家啊。
楚擎毫不懷疑,要不是因為陶若琳,要不是因為陶璸,黃老四早就讓千騎營弄個人為意外宰了陶仲媛了。
當然,還有一件事最讓楚擎來氣,那就是陶仲媛不待見他,沒事還和陶若琳說什麼他這個狗腿子大統領配不上她大姐。
女人這麼作,可以,不是不可以,問題是你長的漂亮也行,和個生瓜蛋子似的,長相也就中上,要胸沒胸要腿沒腿的,破嘴還賊碎,自我感覺良好。
「還真別說,你們陶家,那真是兩個極端,聰明的,和妖孽似的,傻的,和個大傻…和你似的,你和你二妹,是聯起手來坑你大妹子啊。」
提起這位自家二妹,陶少章也是頭疼不已:「其實愚兄也知曉,二妹仲媛她,原本爹爹是想讓她嫁入譚府,嫁給譚尚義譚公子,可二妹卻看不上他。」
楚擎和福三同時直撇嘴。
譚尚義看起來傻了吧唧的,可並不傻,只是在自己人面前不愛動腦子,看起來傻乎乎的,這小子將來絕對能混出名堂,說不定比他爹還強,那陶仲媛還沒看上人家,陶府是沒有鏡子,還是沒有尿啊,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個熊樣。
「我替譚老二謝謝你二妹了,謝謝你二妹不殺之恩,還好沒看上。」楚擎直言不諱的說道:「要不然,她得將譚府一家老小折騰死。」
明明被埋汰的是自家二妹,陶少章也沒有反駁,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看的出來,大舅哥也知道陶仲媛是個作死小能手。
「二妹畢竟是愚兄的親二妹,總是要嫁人的。」陶少章愁容滿面的嘆了口氣:「早些嫁出去,也早些禍害別…額,早些去別人的府邸相夫教子。」
楚擎呵呵一樂:「沒事你多觀察觀察那個暮花吧。」
「為何。」
「等你回京的時候,告訴你二妹,這個暮花最後死的有多慘,為她敲響警鐘。」
陶少章轉過頭,望向了後方,若有所思。
楚擎還真沒說錯,兩個女人,有一些相同的地方,都以為自己可以將男人戲耍的團團轉,最後玩火自焚,當然,倆人也是不一個段位的,就陶仲媛,連給暮花提皮裙都不配。
六爺匆匆跑了過來,略顯焦急。
「少爺,怕是撐不過三日了。」
「怎麼了?」
「那該死的鬼女人,已經問起神臂弩的事了,何人所造,邊軍又有多少等等。」
楚擎猛皺眉頭:「徐天辰告訴她了?」
六爺低著頭,不言不語,沉默,便是答案。
「爛泥扶不上牆。」
楚擎恨恨的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