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少章很委屈,但是楚擎絲毫歉意的表情都沒有。
陶璸很憤怒,因為覺得楚擎不會無緣無故踹自己的好大兒。
百因必有果,大飛腳豈會無緣無故的踹出呢。
「哼!」楚擎一背手,氣呼呼的望著陶少章:「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清楚,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的踹你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重重的再哼了一聲,楚擎背著手,快步離開了皇宮。
陶璸一把給陶少章拽了起來,火冒三丈。
「好啊,你果然又壞了擎兒的大事。」
陶少章和個小雞崽子似的被提溜起來,下意識搖了搖頭,又…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自己,可能又壞事了吧?
別說老爹了,當兒子的都開始懷疑自我了。
楚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出了皇宮之後直接鑽進了馬車裡,連連催促趕緊走,深怕陶少章反應過來那一腳白挨了。
實際他還是高估陶少章了,或者說是低估自己了。
陶家父子二人往宮外走,老爹氣呼呼的,兒子皺眉思考自己哪錯了。
陶少章思考了半天,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想不出就想不出吧,自己肯定是哪錯了,要不然好妹夫也不會如此憤怒。
父子二人不管什麼表情,但是心裡確定了一件事,楚擎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踹陶少章的。
就先說這陶璸吧,太子少師,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身份極為清貴。
老陶不傻,他明白,陶家能有今天這般成就,父子雙雙入朝為官,靠的就是閨女陶若琳。
可陶若琳不在朝堂之上,陶家能走多遠,還得靠他和陶少章的努力。
想是這麼想,可自己幾斤幾兩,陶璸比誰都清楚。
就上朝這些臣子們,哪個不是老狐狸,他們陶家想要長長久久,有點難,難度係數差不多如同霍金跑贏蘇炳添。
也就是在這時,楚擎出現了,一個要和陶家結親的楚擎出現了。
最開始吧,陶璸不喜歡楚擎,打心眼裡不喜歡,和第一印象無關,而是楚擎這個身份。
看似是天子親軍,可說難聽的,那就是狗腿子,靠打小報告活著的狗腿子,都見不得光。
結果呢,楚擎這個應該見不得光的昌朝第一號狗腿子,就差天天遊街示眾了,什麼事都做的沸沸揚揚,光明正大,這傢伙明明是狗腿子的身份,可你瞅瞅他幹的那事吧。
千騎營該乾的活,緝拿不法,他幹了。
戶部該乾的活,收繳稅銀,他幹了。
禮部該乾的,活安置流民,他幹了。
刑部該乾的活,懲治貪贓枉法,他幹了。
兵部該乾的活,演武日,他還幹了。
就連京兆府的事這小子也沒少參與。
大家現在都不知道千騎營具體是幹什麼的了,好像什麼都不應該干,但是又好像什麼都幹了。
不知不覺間,陶璸對楚擎的印象改觀了。
很多人,認為楚擎腦子有病,得罪這個得罪那個,罵的,恨的,討厭的,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
可這些人不得不承認,也無法不承認,楚擎做的很多事,都和百姓有關,關乎於百姓,關乎於公道。
除此之外,楚擎很有「手段」,広家、周家、李家、章家,到現在兩位寺卿,誰反抗的越激烈,死的越慘。
最重要的是,楚擎做的事,陶少章也想干,但是後者一旦幹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陶家都得死,而有了楚擎,自己的兒子不但可以活著,陶家也能走的更加長遠。
有名聲,簡在帝心,民間讚譽,還是勛貴,官職也高,陶璸想不出還有誰比楚擎更適合做自己的女婿了。
反正現在在陶璸眼裡,楚擎就是好,就是妙,這女婿又好又妙,至於親兒子陶少章,那是多看一眼都來氣。
再說陶少章,他也喜歡楚擎,佩服楚擎,甚至已經開始以為楚擎大舅哥自居了,在衙署之中,說話也硬氣,誰要是還像以前那樣敷衍他忽悠他,就一句話,本官是千騎營大統領楚擎大舅哥,然後就沒人敢忽悠他敷衍他了。
楚擎一個大飛腳,踹錯人了。
但是作為受害者,陶少章開始反思,自己哪做錯了,就那勢大力沉的一腳,絕對是含恨一擊,可想而知自己一定是錯的十分離譜!
作為受害者他爹,陶璸也是這麼想的,自己這個飯桶兒子,一定壞了女婿的大事,女婿,歷來是知曉事理的,若不是怒不可遏,哪能一出宮就當著那麼多人面踹陶少章。
畏罪潛逃的楚擎回到衙署後,已經很平靜了。
他並不覺得這一腳踹錯了,反正早晚都得踹,就陶少章這樣的,以後肯定還會坑自己人,就當提前預支了。
給江月生叫到了班房之中,楚擎和個精神病似的,豎起一根手指。
「給我找出個政敵,朝堂上的政敵,至少一個,現在,立刻,馬上!」
「大人。」江月生倒是心平氣和,給楚擎倒了杯茶:「你又要鬧哪般。」
「敵人,我現在急需一個敵人。」
楚擎的確很著急,這是第一步,證明給商賈們看的第一步,這第一步如果邁不好,全盤計劃都會受到影響。
「這…」
江月生坐下後,笑著問道:「放眼京中,大人可謂是四處皆敵,何需尋找。」
「我是說敢和我明面上對著幹,明面上整我的人。」
「明面?」
「不錯,就是那種朝堂之上彈劾我,義正言辭彈劾我,用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彈劾我的政敵。」
江月生哭笑不得:「這還不簡單,明日上朝,六部奏事,你隨意挑個人,尋他麻煩就是了。」
「隨意挑一個人?」
「不錯,一省六部的臣子你隨意挑選一…」
話說到一半,江月生說不下去,面色變的極為古怪。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各衙署該得罪的,好像都被楚擎得罪光了,要麼,是打不過楚擎的,加入了,要麼,是被楚擎打服了,一慫到底。
楚擎的朋友,似乎越來越多,而敵人,至少明面上的敵人,越來越少。
一個尚書省,外加六部。
尚書省南宮璽,天子堅定的追隨者,這也就是說,尚書省會支持楚擎。
再說六部,首先是禮部,被揍服了,曹悟支持寒門書院的事,就下面的那些屬官,見到楚擎都繞著跑。
戶部,可以說是全員支持楚擎,一大半屬官都給尊稱楚擎一聲「先生」。
兵部,哪個敢不給楚擎老爹楚文盛面子。
刑部,翟修比任何人都要支持楚擎開辦書院的事,
工部,本來就沒實權,楚擎在剛出道的時候就先拿工部練的手,直接弄下去一個右侍郎。
就剩下個吏部,也是權柄最大的衙署。
即便如此,楚擎也弄下去個左侍郎,因為李文禮投靠吳王這件事,吏部一直不敢找楚擎麻煩,深怕天子以為他們也和吳王有關。
算來算去,江月生極為無奈的發現,楚擎如果上朝的話,六部,都得避其鋒芒,要麼加入了,要麼打服了,要麼,夾起尾巴做人。
禮、吏、戶、刑、兵、工,六部,楚擎好像干誰都不合適。
楚擎也意識到這件事了,可正是因為意識到了,更鬧心了。
「除了六部,還有誰,還有誰可以當靶子,我就想尋個敵人,再想個衙署,受氣包都行!」
「受氣包?」江月生想了想,不太確定的問道:「京兆府?」
楚擎:「…」
福三適時的開了口:「你咋不說千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