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武將們,文臣是真的長記性了。
他們不是怕楚擎,他們是怕以楚擎為首的惡勢力團伙,尤其是該團伙首席金牌打手戶部右侍郎邱萬山。
那吳仕勛是什麼人,吳家歷經八代朝堂,京中排的上號的世家,結果呢,結果因為「賭博」,完蛋了。
楚擎更狠,以前吧,這傢伙是一個人一個人整,現在直接一個衙署一個衙署整了。
怪不得之前禮部連下兩個侍郎,原來是拿人家老曹的禮部練手呢,這不,鴻臚寺全軍覆沒,現在上差的,全是各衙署借調過去的人手。
開朝一百多年,還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太常寺那邊也有不少人想要上書請辭了,深怕被楚擎或者邱萬山給惦記上。
最噁心人的是,大家還不敢安插官員,怕往鴻臚寺裡面安插官員後,再被楚擎給弄到千騎營大牢去。
前幾天一大堆石料被送到了千騎營衙署,大家還以為千騎營要擴建,一打聽,全都恨的牙痒痒,原來是千騎營地牢不夠用了,楚擎要擴建地牢,還揚言說什麼往能裝三百人的空間擴,聽聽這話,聽聽這話說的,這小子野心得多大!
楚擎今日上朝,一說商賈要開辦寒門書院,文臣們氣嗎,很氣,知道是楚擎搞鬼嗎,知道,想阻止嗎,想。
但是有一個小問題,他們不敢,至少不敢在朝堂上和楚擎掰扯這件事。
就算玩手段,他們也得從商賈身上玩,目前這個狀態,他們是不敢對楚擎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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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他們的確怕了。
天子殺個人,最多就是誅九族。
楚擎整人,不誅九族,誅全衙門!
還是開朝以來頭一次,各衙署有了空缺,世家們不敢往裡安排人。
見到沒有文臣吭聲,楚擎一臉狐疑。
「我說,我要讓商賈…不是,商賈們,開辦寒門書院。」
楚擎提高了音量:「開辦招收寒門子弟的寒門書院,諸位大人們,你們聽到了嗎?」
文臣們冷笑不已。
看,看,是不是,是不是狐狸尾巴漏出來了,這王八蛋就等著老子彈劾他呢,哼,偏不!
別說楚擎了,就連龍椅上的黃老四都懵了。
這…怎麼個情況?
世家的怒火呢,文臣的反擊呢,體制的阻力呢,這怎麼啥都沒有呢?
黃老四先懵後怒!
老子要給我爹過生日,你們全都跳出來逼逼賴賴,完了和你們還沒關係。
楚擎要開辦寒門書院,你們都不吭聲了,而且還是侵犯了你們根本利益!
啥意思啊,看不起我這個天子?
楚擎也有點來氣了,昨日還和商賈們吹牛B,說要五日之後見分曉,結果竟然沒人跳出來,這不是不給面子嗎。
斜著眼睛,楚擎不懷好意的目光從群臣身上掃過,最終,目光落在了一個刑部判監身上。
他認識這個判監,許之申,京中世家許家長子長孫。
「你瞅啥!」楚擎一副欠揍的模樣:「你不服啊?」
孫安沒好氣的叫道:「莫要失了殿儀。」
黃老四狠狠瞪了一眼老太監。
就你事多!
楚擎沒搭理老太監,他現在就是左臉寫著找事右臉寫著找茬,求噴,求打,求彈劾。
許之申抬起頭,有些困惑,似乎是在問,你在和本官說話?
翟修也是個壞種,一把給許之申推出去了:「楚統領問你政事,去答。」
許之申很懵逼,被推出了班中,和楚擎大眼瞪小眼。
「你不同意?」楚擎眯著眼睛,冷笑道:「不同意商賈開辦寒門書院?」
「沒有啊。」許之申一臉無辜:「本官同意啊。」
「你…」
楚擎氣的夠嗆,你應該說不同意才對啊,你應該對我口誅筆伐才是!
許之申略顯得意,微微頷首,退回去了,退回去之前還是那副「我看好你哦」的表情,很氣人。
楚擎徹底傻眼了。
這怎麼個情況,文臣們都吃錯藥了?
再次看向文臣,楚擎極度尷尬。
在他的認知中,文臣別的不說,玩嘴皮子這一塊,絕對都是人才,能站在議政殿中,更是人才之中的人才,要不然也不會參朝混到今天。
自己現在說讓商賈開辦寒門書院,按理來說這些文臣應該一起站出來反對才是,就和上一次似的。
其實文臣是人才不假,但是他們不傻。
事實無數次證明,只要在議政殿中,基本上就屬於是楚擎等罪惡勢力團伙的主場,大家就是再是人才,碰到了楚擎,也容易變成耗材,所以根本沒必要在朝堂上一爭長短,到楚擎現在這個地位和擁有的本錢,朝堂之下皇宮之外才能壓制住他。
低下了頭,嘆了口氣,楚擎失敗了,一敗塗地,默默的回到了殿柱後面黯然神傷。
黃老四啼笑皆非。
他看出名堂了,楚擎要找事,故意拉仇恨,然後他會對症下藥。
可文臣也看出名堂了,從這些文臣略顯得意的嘴臉就能看出來,根本不會中計。
朝臣,繼續議事,楚擎今天白來了,白折騰一趟。
鬧心扒拉的楚擎縮著脖子,挨了兩個時辰的凍,散朝了。
來到議政殿外,楚擎氣呼呼的,文臣都繞著他走。
楚擎還是不死心,見到許之申走了出來,直接走過去攔住。
「許大人,前段時間你不是還在酒樓里說我做事暴戾乖張嗎,今天怎麼這麼老實。」
許之申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官員,僅次於侍郎之下,見到楚擎主動找茬,冷笑一聲,開了口。
「不是我,別人說的。」
楚擎:「…」
許之申微微一施禮:「若是無事,本官先走一步。」
「慢著。」
楚擎計劃都想出來了,哪能空手而歸。
「許大人,敢做不敢承認嗎,就是你,我千騎營的探馬都打探出來了,就是你背後說我壞話。」
許之申神色微變:「你在我府中安排了細作?!」
「嗯嗯嗯。」楚擎連連點頭:「對,就是如此,怎麼樣,你氣不氣,怒不怒。」
許之申果然生氣了,胸膛起伏不定:「你敢暗中監視本官!」
「不止呢,我還知道…」楚擎嘿嘿一笑:「我還知道你老婆,和你許府的馬夫苟且!」
「你說什麼?」
許之申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可誰知又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沒有叫罵出聲,而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只是隨口一說的楚擎,原本只是想激怒許之申罷了,結果許之申怒意來的快,去的也快,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踉踉蹌蹌的跑向了宮門。
楚擎根本不知道,一直以來,許之申都懷疑他新納的小妾對他不忠。
不知多少夜裡,許之申不斷懷疑著。
自己,大抵是被綠了,夜裡,橫豎睡不著,坐起來,點燃火燭,這悲傷,沒有由來,黯然的看著床頭的兩個娃,覺得一個不是他的,另一個,想來也不是他的。
望著許之申快步跑走的背影,楚擎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了。
接二連三的被忽視,被無視,楚擎怒了。
他今天,必須拉一個仇恨,要不然,長久的全盤計劃,都要泡湯。
抬腳,邁步,衝刺,楚擎照著一個文官的屁股就是一個大飛腳。
文官,飛出去了,以極其優美的姿勢撲倒在地。
出殿的群臣們大驚,齊齊倒吸涼氣。
殿外行兇,國朝未有,太猖狂了!
趴著的文臣揉著屁股,轉過了身,滿面怒火,然後,愣住了,與楚擎大眼瞪小眼。
陶少章滿臉委屈:「賢弟,我又怎地得罪你了。」
楚擎:「…」
群臣不怒了,散去了,臉上透露著濃濃的失望之色。
大理寺少卿挨揍,和他們沒關係,人家屬於是內鬥。
沒等楚擎開口,一個文臣突然沖了過來,照著剛爬起來的陶少章又是一腳。
陶璸滿面怒容:「你這蠢貨,果然又壞了擎兒的大事!」
陶少章的眼眶,濕潤了。
我到底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