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霞光,草堆有景。
男女相合,峰巒疊嶂。
四目觀望,忘了倫常。
此番所見對草後兩女而言,儘是無法形容的暴力畫面。
男女之事盡在其中,比坊間流傳可要真實千萬倍。
只是這現場演繹的男人和各自心中所想的不同。
這《水調歌頭》的白公子竟是如此風騷,行事居然如此荒唐!
再想那女子,又是何處來的?
白公子說是降妖,難不成這女子就是聖蓮教的妖人?
白公子如此是為了懲惡揚善?是在懲罰惡人?
可……可可可……
兩個姑娘思緒亂成一團,誰能想到白公子前一秒跟她們說話,後一秒就跟不知名的女人打了起來。
一切發生太快,好似其中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故事銜接。
詩詩想著,暗道這白公子應是在對付聖蓮教的妖女,只是這對付的手段也太……太下作了些。
不過……那姑娘看著一臉陶醉,也不知叫喊,反倒有些享受,又該如何解釋。
一想,詩詩眼神一變,那雙迷離享受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轉到了她們偷看的一邊?
兩個女人都愣住了。
她們在一邊偷看人家男女歡喜,被人一眼看到現行,詩詩頓時感覺面如火燒。
側面的徐姑娘已經縮了回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詩詩的臉皮還是更厚,愣在原地沒有動靜,只見那邊的姑娘抿了抿嘴唇,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居然更加投入起來。
這一幕叫詩詩心裡一顫,像是讀懂了那邊女人的心思,對方似乎在宣誓自己的主權,像是在提醒詩詩這個男人究竟是屬於誰的。
詩詩心裡情緒翻滾,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心情。
有些氣憤,有些羞澀,有些畏懼,也有些不服。
想了想,詩詩還是縮回了草後,跟徐姑娘坐在一起怔怔出神。
兩人都沒有出聲,覺得白公子這時候應該不希望有人打擾吧?
白宋今夜大展雄風,不再估計時辰,倒是好好地當了一回男人。
正想讓這妮子明白誰才是老大呢,卻見舒望眼睛撇著別處,似是心不在焉。
男人最忌諱女人這樣,見了之後興致大減,抱著懷裡的姑娘抱怨一聲:「你看什麼呢?看我行不行?」
「咯咯咯……我看有沒有人偷看呢。」
白宋左右看看,倒是沒發現什麼,但他的感知已經察覺到了兩個女人就在一旁,裝作不知道,笑著:「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哪有人看我們?再說了,若這真有人看了,豈不更加刺激!」
白宋說話聲音故意加大,意思是讓那兩個妮子滾遠點兒,不要打擾了大爺的興致。
舒望本不是一般女子,又是在自家男人面前,更像保留一些女中豪傑的灑脫,故而隨他荒唐,隨他喜歡。
可舒望臉皮再厚也厚不過白宋這廝。
聽白宋一嗓子喊了,著急地捂住他的嘴:「你瘋了!」
「我有什麼瘋的?不就是叫你別去在意那些鶯鶯燕燕。」
「誰……誰在乎了?」
兩人嘀嘀咕咕,身上噼里啪啦。
不曾想,白宋剛那一嗓子出口,沉默片刻後,水草某處傳來噗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水了。
聽聲音的方向卻不是兩個女人躲藏的地方。
「什麼人?」白宋輕聲問了一句。
這聲音好像跟兩人預想中的不同。
舒望也縮到了白宋懷裡,警惕地掃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兩人正思量,後方水面有大魚翻滾,聲音如先前有些相似。
白宋一笑:「這湖魚肥美,我們辛勞耕耘後,來一條烤魚,如在那小溪邊時,豈不美哉?」
白宋的話瞬間勾起了舒望美好的回憶,想到這傢伙手裡常有的細鹽、孜然等物,咽了口口水,但更多的是想到這色小子的好,忍不住情動,輕輕地咬住了他的唇,鼻尖摩擦在他的臉上,溫柔地說:「他日有閒,你再烤魚給我,今日真有公務,你快快出來,回去晚了,被人發現,以後你我就難以見面了。」
白宋看看先前聲音傳來的方向,加緊努力,水花四濺。
卻不知那邊的水裡,有一位高手看到水草後的一幕,嚇得一個跟頭,摔倒之後又不敢聲張,憋氣水中,看到自己剛才腳踩打滑的地方,居然是一隻王八!
何方誓快鬱悶死了,他這樣高手能走路跌倒摔破頭!這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而更讓人無法平靜的是自家小姐那些作為,這當如何跟將軍交代?
何方誓亂作一團,換做別人早一劍把那男人給宰了,偏偏這人又是白兄弟!
「真是冤孽!」
何方誓暗叫一聲,憋氣鑽入水中,儘量不露出動靜,遠遠離開的才好。
……
夜深了,兩個女人渾渾噩噩,忘了自身處境,滿腦子都是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忽然,草叢一動,白宋鑽了回來。
這會兒白宋春風得意,夜色都遮不住他的滿意。
帶著一身水,假意整理著衣裳。
「妖怪降住了?」詩詩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白宋哈哈一笑:「降住了,降住了,我們趕緊走吧。」
「那妖怪厲不厲害?」
「厲害,廢了不少功夫。」
「哼!」詩詩也不知為何,心裡終是不順,尤其是想著那女人看著自己後留下的那種挑釁眼神,越想越覺得不對付。
她可是京城第一名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往日都是別人瞻仰她,何曾被人這麼挑釁地看過?
可心裡不順又如何?這事兒也沒出去說,現在的處境更是不該去說。
白宋走了過來,蹲下身,示意要背著詩詩走了。
詩詩有些小脾氣,一開始不願讓白宋背了。
可腳痛無奈,又只能屈服。
三個人磨磨蹭蹭,又廢了一些時間終於走出了蘆葦盪。
在蘆葦盪口,一匹熟悉的黑馬朝白宋投來眼神,馬蹄晃動,若非有繩子拴著,已經要自己走過來了。
「有馬了,我們應該能在開城前回到長安城下。」
「這……這又是誰人留下的馬兒?」
白宋沒有解釋,先是扶著詩詩上去,接著自己上去,最後拉上徐沛然。
小黑抱怨一聲,慢慢悠悠向北而去。
永安河上游,李舒望遙望一馬三人,見他們走遠了,方才打了個口哨。
不多時,何方誓騎馬趕來,聲音稍顯古怪:「小姐,你還好嗎?」
李舒望回頭一看,正要說話,卻見何方誓頭上吊著一個大包:「小何哥哥,你這頭上怎麼搞的?難道這蘆葦盪中真有聖蓮教妖人?」
何方誓臉上掛不住,還好是四下漆黑一片,看不見表情,故而輕咳一聲,小聲回答:「嗯……的確,有個賊人,跟他交手過招幾回合,被其偷襲,受了些小傷。」
話出口,何方誓卻偷偷捏了捏懷裡的小王八,心說看老子今晚不把你給燉了!
真是奇恥大辱!
何方誓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停留,轉而問道:「小姐,你呢?有沒有什麼發現?」
「發現……沒有什麼發現……」
李舒望吞吞吐吐,回頭看一眼白宋離開的方向,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
她是來找徐勛獨女的。
白宋身邊兩個女人,其中一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目標。
可剛才見了情郎,心裡歡喜,一時間把要做的事情全給忘了,連問都沒有問一聲。
這會兒倒是可以追回去,但哪兒能呢?
事情過去,回想水草中的荒唐事,李舒望自己都很難想像自個兒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自然是不能在這時候被何方誓給發現的。
「小黑呢?」何方誓又問。
「自己跑了吧?沒關係,改日我再來尋它。」
李舒望說著,也有些心虛,催促著何方誓上馬,自己到了何方誓身後。
只是騎馬跨步,李舒望感覺陣陣刺痛,實在是張不開腿,只能側坐馬背,樣子十分古怪。
「小姐,你……你這是為何?」
「哪,哪有這麼多為何?趕緊走!」
李舒望面紅耳赤,雙手揪著何方誓的耳朵,不讓他回頭看自己。
何方誓只能裝糊塗,心裡嘆了聲,還是女大不中留,要是將軍知道,怕是傷心透了。
河岸邊,兩匹馬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去了。
有個姑娘側坐馬背,那個男人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
馬兒閒步,稍有顛簸,一搖一晃的惹人煩思。
詩詩如此,徐沛然亦如此,唯獨只有中間舒緩後的小子渾然不覺,不知道前後兩女思想極度不健康。
這騎馬的晃蕩中叫這二女想到先前男女在水中一搖一晃的動作。
這是何等的相似?
各自想著,也不知男女之事是怎樣的滋味?
為何剛才那女人有那般羞人之態?
兩女各有所思,就眼前情況而言,倒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至少這位徐姑娘至今都沒有去細究今日山莊發生的一切。
馬兒到了長安城外,城門已經緊閉,想要今晨要等到雞鳴之時。
三人停下,想去找驛館歇腳,可今日湘家莊發生了大事,很多人都被攔在城外進不去不得,各家驛館人員爆滿,無數人在荒郊野地里干坐著等開城。
該來的事情還是會來,三人尋了處稍稍乾淨人少的空地落下,白宋拾掇來一些干樹枝升起火來。
徐沛然方才問起今日事,不知湘家莊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