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碳筆可是白宋心中的寶貝!
錢莊所用碳筆皆由其空間所兌換而來,並非私下製作。
白宋事情繁多,哪有功夫去搞這些費時的小發明?
凡由空間能量所成之物,皆非凡品。
若非為給錢莊添一點兒特色,用來裝點門面,他都捨不得給錢莊用來做帳。
自然更捨不得給這小屁孩兒畫畫。
虞青青儘是抱怨,明月心裡裝著事,只是隨口地應付,見晴兒從樓上下來,趕緊追過去讓她看看這新詞。
明月一走,白宋神出鬼沒似的出現在了虞青青的身後。
「誰說我摳呢?」
「啊!」
虞青青嚇得一聲尖叫,差點兒把碳筆給摔了,見了白宋連連賠著笑臉,誰叫這位白公子就是虞小姐心裡的白月光呢?
樓道口突然傳來了晴兒叫好聲。
「好詞!好詞啊!」
晴兒難得如此振奮,白宋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他也知道新詞遲遲沒有敲定,這肯定是那個陸遙終於把水調歌頭的詞給寫出來了。
能讓晴兒如此激動,可見詞作質量之高,雖不見詞,但也心裡安穩了些。
「白公子,快些來看,明月推薦的陸遙公子詞作當真不錯。」
遠處,晴兒朝著白宋招手。
白宋聞言過去,虞青青也緊隨其後。
二人也到樓道處,白宋正要接過詞作看時,後面一個夥計喊了一聲:「東家,虞老來了。」
所謂虞老就是虞世南。
沒想到虞世南親自登門到了白宋的墨白錢莊。
虞世南在虞季的攙扶下進來,好奇地打量著錢莊裡的一切。
這是老師也是師父,白宋不敢失了禮數,趕緊把詞作還給晴兒,留了一句:「罷了罷了,我不看了,既然晴兒你都覺得非常好,那肯定沒有問題。」
晴兒點點頭,正要把詞作收下。
虞青青探頭一看,問了一聲:「我收下得空看看。」
詞作並不複雜,晴兒和明月都已看過,記在心裡,倒是沒必要留下這稿,就交給了虞青青。
虞青青也要到爺爺跟前去行禮,暫時沒時間看,揣在衣裳裡面屁顛顛跟上了白宋。
此刻,白宋已至虞世南身前,恭敬行禮,帶著疑問:「先生,您怎麼來了?」
虞青青左右看看,見人不多,也不必隱瞞什麼,脆生生喊了一聲:「爺爺。」
這不是什麼秘密,書院裡誰不知道虞家兄妹的身份?只因虞青青是女子,跟男子一起學習有些不合規矩,就沒有人點破。
唯獨是白宋一直把兩人身份搞反了。
虞世南看了看虞青青,少有地露出一個寵溺的眼神,朝她點點頭,沒有多說,而是看著白宋,又看看錢莊的裝飾,緩緩開口道:「聽虞季說你在東市開得有家鋪子,這虞青整日往你這跑,說是學什麼素描。這麼些新奇的東西老夫也來見識見識。」
「先生說笑了,學生這兒不過是些小營生。不知先生是否在意這些……」
白宋欲言又止,有些躊躇,不知道師父對於自己從商的事情如何看待,萬一他反對又怎麼辦?
虞世南倒是不古板,看了白宋的店鋪有模有樣,笑盈盈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有點兒自己的營生好啊,能經營商場,亦可經營官場,思維活絡些,總不致吃虧。」
說著,看了看虞季:「你應當跟白宋多學習。」
虞季連連點頭,不敢絲毫怠慢。
白宋心說咱們交流得還不夠深入,以後有的是機會。
「虞青,你的素描學得如何了?」虞世南看向孫女。
虞青青興致起來,忙跑去一邊拿出自己這些天畫過的稿子。
厚厚一摞紙,清一色全是尼瑪雞蛋!
大的小的、立的躺的,各種各樣,琳琅滿目。
虞世南眉頭皺起:「這……這怎麼全是雞蛋?」
「白兄說的,雞蛋雖然普通,但天下沒有絕對一樣的,即使是同一個雞蛋,角度不同,投來的光線不同,畫出來也不一樣,因此,畫雞蛋是基本功。基本功要練到畫筆能圓熟地聽從大腦的指揮,得心應手,才算功夫到家。」
虞世南見聞天下,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而且還是毫無破綻,說得十分有理。
思量一會兒之後,欣慰地點了點頭:「白宋,你勝在見聞,超這兄弟二人太多,老夫倍感欣慰。」
「爺爺,你怎麼幫他說話?」虞青青抱怨著。
虞世南揮了揮手:「你們兩個先去一邊玩兒,老夫有話跟白宋講。」
虞青青狐疑地看了看白宋,心說爺爺怎麼會有話要跟白宋單獨說?搞得這麼神秘。
身邊無人之後,白宋湊近了幾分,叫了一聲「師父」。
虞世南表情逐漸嚴肅,認真說:「拜師以來,為師對你少有干擾,是給你些時間好好放鬆。現在你玩也玩夠了,也到了做正事的時候。」
「正事?」
「刑部那邊有些棘手的案子,我想讓你隨刑部的官差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去刑部當差?」
「哪有如此簡單?你現在根本都不夠資格入仕,怎麼可能進入刑部?」
「哦。」白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讓你去刑部走動,不是要你真的去破案,當然,能幫刑部破案最好,主要還是去了解一下刑部的人,活絡關係。這是為你將來鋪路。」
白宋這下才算明白,點了點頭。
虞世南繼續說:「為師時間不多,現在三省六部還有人給為師面子,你就要好好把握,別等到為師走了,你在朝堂之上卻沒有任何依靠。到時候,別說保護江淮集團,你連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都守不住。」
「師父放心,這點小事我還是沒問題的。」
「刑部那邊有一位你的師兄,為師已經傳話過去了,待會兒你直接去刑部找他,就報陸蕭臣的名號。」
「噗!」白宋嗆了一口,差點兒咬了舌頭,「誰?陸蕭臣?!」
虞世南見白宋如此表情,也有幾分詫異:「怎麼?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白宋有些激動,想到陸蕭臣以欽差身份訪幽州時,最後被鄭家逼得差點兒送了性命,幾個人一起被突厥人追殺……
那些事情歷歷在目,只是一別經年,杳無音訊。
結果轉了一圈回來,居然成了同門師兄弟?都是虞世南的門生?
白宋激動地將自己和陸蕭臣的事情簡單一說,虞世南也是笑了:「如此更好,你們正巧敘舊,他也更能盡心帶你。」
虞世南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跟白宋說這事兒,說過之後便要走了,招呼一聲虞季,發現這孫子跟孫女一起看著什麼十分入神。
「虞季,送老夫入宮。」
「哦,知道了。」虞季應了一聲,慢悠悠過來。
虞世南臨走前拍拍白宋肩膀,指了指一邊的虞青青:「幫老夫照顧好他。」
白宋撇撇嘴,不太樂意,但不能表現出來,認真地點頭。
虞季陪同虞世南離開,除了門外,虞世南問了一句:「剛才看什麼這麼入迷?」
「一首詞而已,寫得頗有幾分味道,故而入了迷。」
「說起詞……」虞世南皺了皺眉,停下腳步,目光停在了虞季帶著的小包裹上。
這是出府時虞世南吩咐帶上的。
虞季一直不知道這裡面裝著什麼。
這時候,虞世南將包裹打開,裡面裝的是一疊寫著文字的紙。
「爺爺,這是什麼?」
「當日你們在學院裡最後一輪的答卷。」
「啊?」虞季有些吃驚。
「皇上很好奇你們這些從大唐天下篩選出來的天之驕子都有著怎樣的學識,想看看你們每個人的詞作。」
「這樣啊……」虞季簡單應著,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然而,虞世南卻從中挑出了一張卷子,看了看上面的詞作,然後當街撕成了碎紙丟到了街邊。
虞季這就不解了,不知爺爺為何要這麼做。
「爺爺,這是誰的答卷?為何要撕了?莫不是白宋……」
話到嘴邊,虞季就發現不是,因為面上第一張卷子就是白宋擦過的白卷,所以爺爺撕掉的卷子肯定不是白宋的。
虞世南將試卷重新包好,走了幾步才說:「那是叫陸遙的卷子。」
「陸遙!爺爺將其排在第三,其詞作應當是我們十五人中最好的一個,為何要撕了?」
「陸遙此人,才學不俗,這些《水調歌頭》之中唯獨他的高出爾等一籌。但他的這一篇《水調歌頭》不能為皇上所見,否則少不得引發一些麻煩,如果皇上心情不好,反倒會害了那小子。」
……
錢莊內,白宋正準備出門去刑部。
虞青青忙把寫著新詞的紙揉成一團丟到了一邊,幾步就到了白宋身後,抓著白宋的袖子:「喂,你要去哪兒?我爺爺剛說要你照顧好我的!」
「刑部,你也要去?」
「要去!當然要去!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說不定我在刑部認識的人比你還多呢,帶上我,准沒錯。」
「那你跟著吧。」
虞青青歡天喜地,這妮子從小到大要不是跟著長輩就是跟著哥哥,從未跟著其他人。
小妮子膽子小,見誰都怕,現在跟白宋混熟了,居然敢拋下哥哥當白宋的小跟班,也是一件奇事。
去往刑部的路上,虞青青還是憤憤然,喋喋不休地說著那首詞不行,唯有白宋寫的《水調歌頭》能配上那新穎的曲子。
結果白宋全當耳旁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氣得虞青青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