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曬屍房

2024-11-22 01:33:33 作者: 羅樵森
  我極力抑制住心頭的驚疑,和這女人定睛對視。

  她眼中的哀求更多。

  「我替苗先生回來辦事,你是他什麼人?」我還是問了一句。

  女人愣了一下,焦急的眼神中又閃過一絲喜色。

  「爹讓你來的?」

  猜測得到了肯定,我扭頭看向紙人許,語速極快地說道:「許叔,我過去,你在這裡看著苗先生一家,免得再出意外。」

  紙人許也剛走到堂屋前,他皺眉說道:「我去吧,這不只是有死人作祟,還有活人在裡頭添亂,你不好對付。」

  我搖搖頭,沉聲說這得我去,如果我猜得不錯,能對苗光陽下手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惡人。

  大概率那也是個風水先生,否則的話,就不會將人帶到曬屍房去了。

  紙人許眼中儘是疑惑。

  我低聲說,回來了之後我再做解釋。

  語罷,我將肩頭的大黑木箱取下來,交給紙人許,便匆匆朝著院外走去!

  剛出院門,我就看到路邊的黃七和謝滿倉都被嚇得哆哆嗦嗦地躲在馬車後邊兒。

  他們就兩個普通人,剛才那一幕,沒將他們嚇昏過去,已然是算他們膽大了。

  我告訴黃七和謝滿倉,跟著紙人許,哪兒都不要亂去,這村裡頭不安生。

  隨後我便循著我們來時的方向,朝著村頭那邊跑去。

  村頭村尾必相對,到那兒確定了方位,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村尾。

  這苗家村的村頭循著趨吉避凶之法修建,肯定有苗光陽的手筆在內。

  我以風水來判斷村落走向,必定不會出錯。

  一路狂奔之下,我很快便回到了村口。

  順著村口那條寬闊村路,我又朝著村尾跑去。

  霧隱朦朧的鬼月亮,揮灑著幽冷月華,夜空中飄著厚重的烏雲,逼仄陰翳。

  苗家村著實不小……這一條道跑下來,少說得有數百戶人家。這還只是主路上,整個村子少說得有上千戶人了。

  

  我總算跑到了村尾巴,這裡的房子少了很多。

  我已然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捂著胸口,我努力調整呼吸,才堪堪平穩了幾分。

  額頭兩側的太陽穴,還在抑制不住的突突跳動。

  我一隻手按住了腰間的卜刀,目光機警地在村尾掃視。

  我沒有讓苗光陽的女兒帶路,原因在於曬屍房在風水上,是一種凶宅。能將人帶到曬屍房來害的,必定通風水!

  再加上苗光陽死後,先是一家人死了鬧祟,接著又是這麼一個人來害苗家。

  可想而知,這人大概率是個和苗光陽有仇怨的風水師,讓人帶路,反倒是累贅。

  蔣一泓教授我的時候,曾感嘆地說過,不論是陰陽先生,還是風水先生,亦或是算命先生,於純粹的先生而言,幾乎絕大部分,都沒什麼身手。

  堪輿風水不是一兩天學會,需要長年累月鑽研才能入門。

  入門之後,又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理解,實踐。

  往往這樣一來,先生便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學什麼身手了。

  當時他還頗有深意地和我說,我頭二十二年跟著撈屍人,這身手已經比很多先生強,再加上天賦異稟,假以時日精通了陰陽術,必定遠超大部分的先生。

  當時我便謹記了這番話,覺得這恐怕就是蔣一泓說的命數,雖然我入行晚,但也有別的先生沒有的東西。

  思緒之間,我已然看完了村尾錯落的屋舍,並沒有發現曬屍房。

  我快速取出定羅盤,低頭注視羅盤上的指針轉動,想通過定羅盤尋找確切方位。

  此時圓盤中心的指針,正在輕微地顫動著。

  我極力放平手掌,讓定羅盤沒有傾斜。

  顫動的指針,針頭開始傾斜朝下,但很快便停止了顫動,針頭斜著,指向東側!

  我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東面。

  那裡有一條岔路,剛好夾在幾棵老樹之間。

  我立刻持穩定羅盤,邁步朝著那裡走去。


  三步做兩步,我轉瞬間便走進了那條岔道。

  這岔道兩側沒什麼房屋,最近的也離著十幾米,老樹四周是雜亂的灌木。

  天色太暗,月亮又蒙著霧,再遠一些的地方便看不清晰了。

  但此時,定羅盤那斜著朝下的指針,針頭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指著那方向一動不動……

  在宅經之中,羅盤指針有八種形式,不同的風水,不同的針法,又叫做奇針八法。

  現在這針頭下沉,便叫做沉針,往往出現在陰氣過多之地,不過這又不是有人喪命的惡陰。

  從目前的指針顯示看來,苗光陽的老婆應該還活著……

  我加快腳步繼續往前,右手隨時準備抽出卜刀。

  約莫又走了十幾米,入目之中,便是一個陳舊的籬笆小院。

  晦暗的光線下,勉強能看清院內有幾個土屋,屋檐,院牆,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口,但這些缺口明顯不是年久失修所致,而是根本還沒有完工。

  院內一片死寂,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夜風捲起樹葉的簌簌聲。

  我將定羅盤收入兜里,並順手取出卜刀,小心警惕地邁步進了院子。

  這院裡頭這麼安靜,屋裡頭也沒動靜……

  難道這裡沒人?那人並沒有像苗光陽女兒所說,將她娘帶到這裡?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土屋中央的堂屋門口,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我用力推門,本以為我會直接一把將其推開。

  卻聽到「咣當」一聲悶響,明顯是裡頭有個門閥,擋住了門板!

  瞬間,我的警惕性又增加了幾倍,整個人都繃緊了。

  屋內有人,不然誰上得門閥?!

  再下一刻,便聽到一個難聽的聲音:「誰?!」

  這粗獷的話音,分明是個男人的。

  就那一個字之後,屋內便安靜下來,再無聲息。

  我緊握著卜刀,稍微後退半步,猛地一腳狠狠踹至門縫上!

  「砰!砰!」兩聲,第一聲是門被我踹中,第二聲是門撞擊在了屋牆之上。

  一股子霉味兒帶著冷氣撲面而來。

  這屋內布置極其簡陋,一張斷了腿的桌子,三面光禿禿的牆,地上的椅子散了架,滿地的灰塵之上倒是有不少雜亂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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