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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

2024-11-19 10:28:28 作者: 羅樵森
  紙人許敲了敲桌子,讓我冷靜冷靜,接著他又讓我不要那麼極端。

  不論哪行哪業,若家小和這事兒無關,都是禍不及家小,一旦這樣做了,之後是要遭報應的,下九流尤為怕報應。

  就算是上三流,也一樣抵不住,苗光陽的事兒就在跟前,切不能大意。

  我抿著嘴,一言不發。

  紙人許繼續告訴我說,吳顯長是個手段極為高明的風水師,他還有個徒弟,風水術也不低。

  他們兩師徒除了喜好收集屍體,便是見錢眼開。

  正常的風水先生,給人勘風水,點宅穴,都要看人之好壞,事之好壞。

  他們卻只要給錢,什麼事兒都做!

  幫人改風水,針對仇家,破壞生意,甚至是讓人家破人亡。

  只要錢給得夠,無論好事惡事他們概不拒絕!

  他們師徒倆盤踞在蓋縣附近的祿縣,若是有別的風水先生要去,都得忌憚三分,還不能接祿縣的生意,否則的話,他們就會報復。

  紙人許一番話說下來,我的臉色連番變化,同時還升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一個風水先生就很難對付,連苗光陽都直接折進去了,可這竟然還是一對師徒?

  況且照紙人許這番話來看,即便他們有妻兒家小,我哪兒有本事去得手……

  「的確得去找苗光陽說的那位先生,我認識的朋友我都打聽問了,他們不願意和吳顯長師徒打交道,正常的風水先生都是但行好事,他們是害人不淺,而且風水師動起手來,往往不死不休……」

  紙人許話語至此,他又微眯著眼睛說道:「不過陰陽,你也不用太過難受,苗光陽既然能那樣說,那老先生應該能幫你,實在不行的話,許叔還有辦法,會棘手一些,但肯定能要了那對師徒的命,大不了,魚死網破。」

  我死死地抿著唇,沉默許久之後才坐下來,端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喝著。

  一碗粥下肚,有了熱食兒,精力恢復了不少。

  閉上眼,我死死地握著拳頭,幾乎指甲都要陷進去肉里。

  又過了許久,我才再睜眼,雙目滾燙,似是要溢血。

  「許叔,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惡事做盡會有報應,我也肯定能求來那先生幫忙。」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紙人許臉色好看了些許,他拍了拍我的肩頭,又勸說了我幾句。

  再接著,他便拉開了話題,說昌林剛才告訴他,霍家大手筆,給我的酬金都是大黃魚兒,我是幫了霍家什麼大忙?

  稍微停頓下,紙人許又慎重地說道,霍家有槍,還認識軍閥,若是關係能到位,等要回村和那吳顯長硬碰的時候,可以問霍家借人。

  凶屍惡鬼不怕槍子兒,可再厲害的先生,也擋不住,一槍就要了命。

  稍作配合,再加上更厲害的先生,就更多幾分把握。

  紙人許的話,又讓我怔了一下,我苦笑著搖搖頭,和他簡單說了霍家的事兒。

  二叔不在,紙人許便是我最親信的人,所以我也就沒隱瞞什麼,將一應事情全部說了,包括孔慶,以及撈屍,還有我猜測霍坤民要破釜沉舟的事情。

  我說完之後才搖搖頭,講現在沒有機會了,我借不了霍家的人。

  紙人許倒是眉頭緊皺,他低下頭,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麼。

  他這眼中有幾分複雜情緒,我形容不上來,總之裡頭還有幾分擔憂?

  片刻之後,紙人許才抬頭,眼神深邃地問我,想不想幫霍坤民一把?

  我面色微變,心頭愕然,卻不得不去想,若是去幫霍坤民,是不是又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還有我們是要去面對軍閥……前一刻紙人許還在說風水先生都怕槍子兒,我們不一樣怕麼?

  霍坤民的確對我不薄,可冒這種風險去幫他……我們把握怎麼樣,值不值得?

  正當我思索間,紙人許又補充了一句,說他覺得能幫。

  並且我們不用出手,他照常跟著我,去見苗光陽說的那老先生。

  他讓昌林去霍家,看能不能保住霍坤民一條命,順便給他點兒恩情。

  我心口咚咚直跳,猶疑了一下,我還是問了句,幫霍坤民會不會風險太大。


  紙人許笑呵呵地說道:「風險大,收穫也大,我看霍坤民是個能隱忍的人,還有,我也想校驗一下昌林的手段,他和你不一樣,你才學撈屍一年,昌林打小就跟著我做紙紮,也該看看,他能不能出師了。這事兒成了,名利雙收,這事兒要是敗了,就是他的一個教訓。」

  說著說著,紙人許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

  他雖是笑,但這笑,總讓人覺得其中藏著刀,並且他又順口說了句,紙紮匠不是我表面上看的光用白紙做紙紮,要挖墳掘墓找凶屍,剝了皮當成材料,做出來的紙紮很兇。

  並且紙紮匠慣用的出師條件,就是不留後路,去辦一件極為凶的大事兒!

  成了,一切順風順水,要是折了,就得按照祖訓挑了手筋,從此不得再碰紙紮術。

  他這番話,著實聽得我心驚肉跳。

  這又是什麼古怪的祖訓?

  紙人許拍了拍我肩頭,讓我放心,他養出來的兒子,他曉得,昌林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

  我閉上嘴,不再多言,只是點了點頭。

  紙人許低頭看著我手上的物事,搖了搖頭道:「其實我覺得,你爹的事兒都還算好辦,難辦的是這個。」

  「你曉得,為啥更夫會獨占了下九流的第四流麼?」

  聞言,我心頭一驚。

  此時,我才看出來紙人許眼中的擔憂,竟是因為我手頭的銅鑼和鑼棰?

  我搖了搖頭,不安地說我不知道。

  紙人許接過去布袋,眼神更複雜地說道:「因為更夫很多,哪個地方,都少不了半夜敲鑼的更夫。當然,不是每個更夫都有手段,可他們的數量,依舊遠超撈屍人,接陰婆,甚至我們這些紙紮匠。」

  「更夫護短,那孔慶應該是剛入門,我曉得九河縣有個更夫,他年紀不小,已經出不了門,恐怕孔慶拜了他的門下,只是拿了傢伙事兒,學了身手,還沒開始敲鑼喊更……」

  「有句話『閻王叫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這更夫給閻羅叫喪,先生都不願意招惹。

  「那人性格古怪,要是他曉得孔慶死了,怕是得來敲碎你的腦殼,散了你的魂。」

  我臉色大變!

  我完全沒想到,孔慶的來路,紙人許都這麼忌憚!

  死死地捏著拳頭,我後背一直冒冷汗,幾乎將衣服都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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