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煙。」他看了一眼柳化煙,向她點頭示意。
柳化煙立刻上前去和鎮長葛光溝通,讓他們疏散院內的所有人。
我目光落向之前給我們帶路的張全,喊了他一聲,讓他等會兒繼續給我們領路。
畢竟張全稍微熟一點,看其餘人那驚懼的模樣,也不好溝通。
此時,張全看我的眼神就沒有剛才我說撈屍人時候的將信將疑了,而是疾步到了我跟前,眼中都恭敬了不少,就站在我身側。
我低聲示意何雉,讓她跟我一起先出去。
我們兩人率先出了院子,柳天牛和大黃牛稍微後一些。
不多時,裡頭的鎮民也開始陸續出來了。
不只是我們院內看見的那些人,還有一些之前在房間裡的老弱婦孺。
他們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走,而是被柳化煙留下,在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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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所有人都出來之後,柳化煙便拿出來了一疊符,她挨個地交給了每個鎮民。
並且給符的時候,明顯柳化煙在注意看每一個人,並且還要將符紙貼在其肩膀上。
我若有所思,柳化煙也很聰慧,她這舉動,分明就是在排查看,這些人是否有問題?
道士的符文我不理解用處。
但柳化煙既然這樣做了,那肯定是有作用的。
不多時,當所有人都貼了一遍符,柳化煙轉身對柳天牛點點頭,輕聲道:「師父,院內無人了。」柳天牛忽而從腰間一摸,手中竟出現五塊石子。
他隨手朝著院內一扔,同時低聲呢喃了幾句話。
我隱約聽到了一些青石,黃石一類的字眼,只不過他語速太快,壓得又太低,我沒能聽得清楚仔細。
其餘石塊,我不知道他都扔到了什麼地方,總之在院門正中央的門檻上,落了一塊青石。
果然道士和先生,還有鬼婆子用的東西都完全不同,這應該就是柳家道士的本事了。
「李先生,用幾塊石頭就能封住院子了嗎?真不會有髒東西出來?」張全眼中還有幾分不安。
場間眾人明顯也是如此,那鎮長葛光小心翼翼地過來說,要不然把分給大傢伙兒的符紙拿出來一些,給院頭上貼了,這也能安全些?
我這就回答不上來了。
旁邊的柳化煙則是說道:「這是柳家的安五精鎮符,五方鎮定殃咎,符紙遠遠比不上,而且師父用的這安五精鎮符,是柳家現在最厲害的。沒有他鎮不住的鬼祟。」
說這話的時候,柳化煙一貫恬靜的臉上,竟也露出幾分自豪的表情。
眾人明顯透著茫然,不過卻沒多說別的了。
柳化煙轉而又叮囑了一遍鎮民,讓他們安穩回家,今晚不要再出門,也不能摘掉符紙。
隨後,她便示意張全給我們帶路。
當然,鎮長葛光也跟上了我們,除了他們兩人外,柳化煙也說了不帶任何人。
從鎮上出去的時候,她手頭還拿著一些類似於木片的東西,不停地扔在地上各處。
我多看了幾眼,卻看不懂那是什麼。
何雉也被吸引過去不少目光,眼中好奇更多。
我們一行人離開懸壺鎮,朝著西面的方向走去。
腳下的地面,是堅硬的黃土,和偶爾凸出地面的岩石,隨著我們一直往前走,耳邊那水浪衝擊聲就更大,甚至到了某個位置的時候,一瞬間竟像是轟隆的滾雷聲。
視線眺望遠處,寬闊的懸河奔騰咆哮,氣勢磅礴!
那河面幾乎與地面齊平!
而河水越往前,前方的河道水域反倒是愈發的窄小。
不過這窄小之餘,兩岸便拔高了許多。
當水流灌入到最窄小的地方時,轟然衝出!
再往前,便是一道巨大的瀑布!
泥沙混雜的懸河水,一片渾黃。
這黃色的瀑布從那水口沖刷而出,竟是垂直落下!
從我們現在的距離,只能看到這壯觀巍峨的大致景象,還無法看得更詳細。
饒是這一幕,也讓我胸腔咚咚狂跳,如若擂鼓般轟鳴。
我還注意到一點,那形成窄口的河道,竟像是數座山壘砌而成的缺口。
瀑布下游兩側,就像是被齊刷刷切掉了山頂的黃土山一般……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腳下,我們腳下,竟然也曾經是山?
心頭的震撼和驚疑更多!
不只是那懸河匯聚的懸壺口是風水地。
看這架勢,我們走過的這些路,也是大風水地!
這懸河周圍,恐怕方圓數十里,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風水局!
只不過這風水局太大太大,我沒走過全部,也沒有地圖,壓根看不出來,是什麼局!
我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了疾步小跑!
甚至我都顧不上等柳天牛他們了。
眼瞅著我直接超過了帶路的張全。
張全臉色一慌,趕緊抬手抓住了我的袖子,愣是沒讓我走出去。
一旁的葛光趕緊說道:「李先生,等靠近水邊,地面有些地方很滑,容易墜河,這地方掉下去必死無疑,你慢點兒走,跟我們一起,鎮民有專門的一個位置,走過去能瞅見壺口。」
「那裡修了台子,有個東西擋著,安全。」葛光趕忙補充道。
我堪堪忍住了心頭的那股子衝動,沒辦法,只能等著眾人一起。
一盞茶的時間,我重複看懷表,感覺就像是過了一整天那麼漫長。
總算到了懸壺口近處,這裡的確修了個台子,大約是地面延展出去了幾米。
在台子邊緣,有粗壯的樹幹扎進地面,修了個很高的圍欄。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地方肯定不是鎮民隨便修的,絕對有懂行的先生指點過。
因為站在這台子上,能將懸壺口一覽無餘!
懸壺口收斂了奔騰而來的懸河水,將其形成了一道瀑布灌入下方的河道。
我能清晰地看見,那瀑布灌下的底部,真是有一條很長很寬的石槽。
那絕不是人能修築出來的東西,分明是懸河水流經而來,憑藉著這天然的地勢,硬生生衝出來的地勢!
那石槽,絕對就是一座被沖刷凹陷的山!
這和我從宅經之中推演出來的風水局一般無二!
我想到了一句話,水滴石穿……
可這遠不止如此。
水滴石穿,甚至可鑿山!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