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紳士
國王組織的這次聚會是定在了海上。
所以當鬼畫女身·許空走到靈異深處老舊港口邊緣時，腐爛人臉的船長已經駕馭著幽靈船在等待著了。
他們都知道這只是鬼畫的衍生靈異，卻都默契的沒有提起。
畢竟船長也只是來了具分身，不是麼？
作為智慧厲鬼，對於國王組織的那些「盟友」，多保留點總是沒錯的。
一塊被蟲蛀了大半的破舊木板從幽靈船上延伸而下，等許空走上之後直接收回。
幽靈船無風自動，離開了港口，向著靈異深處的水域開去。
與上一次在鬼畫鬼蜮之中見到的相比，幽靈船中的厲鬼悉數隱藏，陰冷恐怖感大減，宛若一艘正常的破舊老船般。
許空打量著這一切，只見幽靈船在黑暗之中行駛了片刻之後，前方天穹漸白，船底下幽暗的水也漸漸變得碧綠。
不一會兒，就已經行駛到了現實大洋之上。
而幽靈船周圍也適時的泛起了一陣濃霧，將船身籠罩。
許空在周圍的霧氣之中，感覺到了靈異的痕跡。
顯然，這是幽靈船的遮掩，用於對抗人類的衛星。
不然船長駕馭著一艘老古董般的破船天天乘風破浪，也太不把其他人當回事了。
濃霧之中，不辨方位。
但許空憑藉著自己這道意識和本體間的定位，確定幽靈船是在向著一個方向毫不偏移的駛去。
船長大概是有意的尋找了一處就近的位置突入現實。
總之不一會兒，幽靈船前方的海面上就隱隱的出現了一道凸起，濃霧漸漸散開。
那細微的凸起漸漸變大，然後成為了一座小島。
遠遠看去，小島上陽光和煦，椰樹叢叢，沙灘純白，太陽照射下泛著點點鱗光。
小島深處，花草樹木修剪齊整，數棟別墅若隱若現。
幽靈船直接尋了一處島礁停靠。
那破舊的木板從甲板上伸出，船長和鬼畫女身·許空兩人拾級而下。
身後，濃霧泛起，幽靈船無風自動，悄然駛離。
…………
「愛麗絲，你說，這一次會來多少位國王啊？」
道路兩側，七八名臉色蒼白的男女穿著僕人衣服，修剪著花草的枝丫。
一名白人少女看了看左右，悄悄對著身旁的另外一名金髮少女問道。
「珍妮！」
金髮少女一驚，手中動作一頓，等了片刻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方才鬆了口氣。
隨後她環視左右，見無人發覺，才惱怒的對著白人少女珍妮低聲喝道。
「你不要命了！」
「今日是國王們的聚會，我們雖然得到了陛下的賞賜，掌握了厲鬼的力量，但也不是放肆的理由。」
「若是引起了其他國王的厭惡……」
「想想當初駕馭厲鬼的恐怖，你還想再經歷一次麼？」
聽到這話，珍妮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再度看了看左右，發現無人注意，臉上才重新擠出笑容，對著愛麗絲低聲求饒道。
「愛麗絲，我這不是好奇嘛。」
「我們參加了厲鬼試煉，幸運的存活了下來，卻一直生活在這個小島，再也不能出去，唯一能夠見到的陌生人就是其他的國王。」
她看著愛麗絲，眨了眨眼，低聲問道。
「難道你不好奇這一次到來的其他國王是什麼樣子？」
「上次那位尊貴的女王來的時候，我負責引路，她還問了我的名字呢。」
「我不好奇。」
愛麗絲有意壓低了聲音，口中飛速的回應，手中動作絲毫不停。
「作為僕人，我們只是陛下的臣子。」
「好奇心太重的話，只會引來麻煩。」
「我以為這麼長時間下來，你應該已經習慣了這些。」
「習慣？」
珍妮面色一僵，微微咬牙，笑容帶著些許扭曲。
「我怎麼可能習慣。」
「這裡的生活沒有網絡，沒有派對，沒有菸草……」
「甚至連酒水都沒有！」
「來來回回就是你們這十幾張臉。」
「現在就我只是想討論下國王，都有可能一不小心迎來陛下的處罰。」
「天哪！」
「我簡直都快要瘋了。」
「珍妮，我看你不是快要瘋了，而是真的瘋了！」
愛麗絲面色嚴肅，說得毫不客氣。
「要不是我們是好朋友，我都懶得和你多說。」
「你也知道那是國王！」
「想想吧，這裡不再是自由的華府，也不是自由的新時代。」
「掌握了厲鬼力量的國王，比過去的國王更加威嚴，自然也更加不能冒犯。」
「如果說你剛才說的話被陛下發現，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拯救你。」
「愛麗絲，你……」
「安靜！」
珍妮還想要辯駁，卻聽愛麗絲忽然一聲低喝，下意識的擺正姿態。
隨後，前方的拐角處有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此處的所有僕人連忙放下手中工具，排列在道路兩側，一個個恭敬低頭，不敢作聲、不敢直視，等待著這兩人的路過。
能來這座小島上的除了他們這些僕人之外的，只有國王。
作為僕人，按照規定，他們必須向所有的國王都表示足夠的恭敬。
而在低頭前的驚鴻一瞥，愛麗絲依稀看到了這兩位國王的模樣。
男性身著船長服，臉龐腐爛，看著極為恐怖。
女性完美到非人，穿著東方古裝，款款而來。
一男一女，恰似天使與惡魔的對比。
但若要抬頭再看，愛麗絲又不敢了。
國王的威嚴，是打出來的，烙印在他們這些僕人的身上，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冒犯。
只是隱約間，愛麗絲聽到那女子的聲音，陰冷而又高遠。
「國王組織的基地竟然用馭鬼者充當接待員，厲鬼很多麼……」
…………
行走在小島之上，許空感慨萬分。
享樂是人類的天性。
奢靡是人類的劣根。
不管是在封建還是在現代，總有人以奴役同類的方式展示自身的高貴。
這處小島上的國王就是如此。
「這是『紳士』的地盤。」
船長毫無情緒的介紹道。
「他是美洲馭鬼者總部的頂級馭鬼者，手中掌握的厲鬼資源不少。」
「至於這些馭鬼者接待員，只是些沒有解決厲鬼復甦的殘次品而已，連在厲鬼的本能之中留下更大的活人意識碎片都做不到。」
後面一句話他是以鬼蜮直接傳遞到鬼畫女身·許空耳旁的。
畢竟還披著一張馭鬼者的皮，船長也不好直接暴露自身。
「那他是如何讓這麼多馭鬼者乖乖聽話的？」
眾多馭鬼者僕人不好抬頭，許空卻絲毫沒有顧慮，瞳孔微黑，將他們一一打量。
「我看他們並沒有受到靈異的操縱，為什麼不反抗？」
「就算打不過，不能死在『自由』的路上麼？」
船長看了鬼畫女身·許空一眼，也不吝於同在他眼中只是新生智慧的鬼畫進行解釋。
「因為所謂的追逐『自由』，只是一個停留在口頭上的口號而已。」
「所有吶喊『自由』的人，大多是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真的想要自由。」
「像是這些人，在見識過『紳士』和『國王組織』強大之後，已經被『馴服』了。」
「哪怕這座島嶼上沒有了看守者，他們也不敢逃跑。」
許空操縱著鬼畫女身再度打量了道路兩旁的僕人們一眼，隨後微微點頭，一副受教模樣，隨後又問道。
「可我看他們的樣子都很年輕，『紳士』是掌握了什麼駕馭厲鬼的技巧麼？能夠指定人員駕馭？還是提高駕馭厲鬼成功率？」
「如果確實有的話，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這我也不知道。」
船長搖了搖頭。
「我在這些人身上並未發現雜糅靈異痕跡，他們駕馭厲鬼應該都是憑藉自身。」
「至於為什麼全是年輕人……」
「當然是我有意挑選的了。」
一位戴著紳士帽，穿著西裝的高瘦男子，站在在道路盡頭的大別墅等待著，遙遙接下了船長的話頭。
「人類是世界上最寶貴的資源，也是世界上最廉價的資源。」
「只要付出一百萬，有的是年輕男女找上門來。」
「在將他們與厲鬼關押一起之後，我們只要耐下心來等待收穫即可。」
紳士帽的目光看向船長，笑道。
「「船長」，好久不見。」
他接著又打量了一眼鬼畫女身·許空，問道。
「這位應該是船長先生這次要介紹的加入『國王組織』對象——鬼運輸小姐吧？」
「聽說鬼運輸小姐你駕馭了鬼畫。」
「世界第一鬼蜮，到底有多強大？」
「實在是讓我好奇吶。」
「所以會議開始前，要不要提前與我練練？」
船長抬頭與這紳士帽男子對視，微微點頭。
「『紳士』，好久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