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就痛快地娶了她吧
面對顧溪知的反問,良姜一愣:「可事實或許就是如此。」
「即便真的如此,替佟守良收屍的人乃是佟昭兒與方乘煦,他倆其中一人必然知情。你撬開棺木,豈不打草驚蛇?」
「可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無法證實了。」
「這件事情你必須假裝不知道!」顧溪知沉聲道:「我知道,你或許不願接受,可你必須聽我的。或者,你已經打草驚蛇,被人盯上了。」
「那佟守良是生是死難以決斷,我這仇報的豈不不清不楚,稀里糊塗?」
「可當你在明,敵人在暗,你以一己之力壓根無法對付敵人的時候,適當的裝傻充愣,用以麻痹敵人,讓對方掉以輕心,這也是策略。
更何況,若是佟守良真的活著,我們可以想辦法直接引出他來,又何必非要求證他是生是死呢?」
良姜沮喪地道:「方乘煦這裡我也只能暫時作罷,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這件事情的追查,更不會善罷甘休。
今日謝過王爺出手相救,此事王爺若是不方便插手,便不要出面了。再見。」
衝著顧溪知一拱手,便要告辭離開。
顧溪知能明顯感覺得到,她對自己態度上的疏離與冷漠。
愣怔了一下,還是出聲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良姜一口回絕,頭也不回:「不敢有勞王爺。」
顧溪知也只能眼睜睜地瞧著良姜縱身一躍,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緊蹙了劍眉,心上浮起一抹失落。
果真女人心海底針啊,自己適才莫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並不是她所看到的這麼簡單,自己是否應當坦誠相告呢?
平西王府。
謝太妃用過早膳,用帕子擦拭了嘴角,對顧溪知嗔怪道。
「昨日我命人準備好了謝儀,不是讓你親自去一趟尚書府,向著人家簡小姐道謝嗎。你怎麼讓觀棋去的?」
顧溪知淡淡地道:「我沒空。」
「能有什麼要緊事情,讓你深更半夜地出去,一晚上不著家?觀棋能代表得了你嗎?」
顧溪知無奈道:「我在追查那些劫匪。」
「有線索嗎?」
「沒有。或者說,那些人可能壓根就不是劫匪。」
「不是劫匪是什麼?」
「刺客。」
「我在上京又跟人無冤無仇的,誰會刺殺我?」
「劫匪都是為了劫財,沒人願意一上來就鬧出人命,把事情鬧大。可這些劫匪一上來就放冷箭,射殺了眾侍衛。」
「可他們張口就是要銀子啊。」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是有預謀的刺殺,背後有指使者。」
「老錢可有消息了?」
顧溪知點頭:「附近有兩個村民救過一個身負重傷的人,通過描述,好像就是老錢。」
「那他人呢?」
「被一位姑娘派人來帶走了。」
「姑娘?」
「對,那兩個村民說,老錢就是這個姑娘給救的,當時老錢不方便移動,就暫時託付給了他們。第二日就派人來接走了。」
「那老錢沒事吧?」
「傷勢很重,村民說情況好像不太樂觀,只怕是不報什麼希望了。兒臣知道,老錢跟了母妃這麼多年,主僕情分非同一般,無論生死,一定會找到他。」
謝太妃嘆氣:「這些年連年征戰,百姓有點民不聊生,四處盜匪四起。沒想到,上京竟然也這麼亂。」
顧溪知擱下手裡調羹:「這裡乃是上京,不是渭西,母妃日後說話要小心一些。」
謝太妃點頭:「母妃知道,這幾年你處處如履薄冰,需謹小慎微。所以,此次皇帝賜婚,你便痛快地將簡舒顏娶了吧,別再另生枝節。」
顧溪知也用帕子擦了擦手:「母妃也改變主意了?可是昨日進宮給太后請安,太后與你說了什麼?」
「原本,母妃是真的想讓你娶綰兒,此次跟綰兒一同進京,也是希望還能柳暗花明,你對綰兒的態度有所轉機。
可前日見到那簡家小姐,覺得她溫婉賢淑,瞧著又知書識禮,是個知大體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心地良善。
其實,綰兒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聰慧狡黠,古靈精怪,但是又有點任性刁蠻,若是選王妃,這個簡舒顏比她更合適一些。
所以,昨日進宮,太后說要將你倆的大婚之日就定在這個月,母妃也一口應下了。只等你們婚後一起回渭西,離開這是非之地。」
謝太妃一番苦口婆心,顧溪知明顯生出一些不耐:「母妃你剛到上京,一切還不了解,不急著下決斷,順其自然吧。大婚之事暫緩。」
謝太妃笑眯眯地道:「好,順其自然,你今日若是沒空去簡家,母妃便邀請那舒顏一同去聽戲,正好試探一下她的心思。」
顧溪知不置可否,送走謝太妃,立即叫過觀棋:「前日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觀棋道:「派人去月老廟查過,那主持說,的確是有位大家小姐前去燒過香,還捐獻了燈油,直到過了午後酷熱,方才動身啟程返回。描述的樣貌衣著與昨日簡小姐是一樣的。」
顧溪知點頭:「那看來的確是本王多疑了。」
您就是多疑啊,觀棋心裡嘀咕。
顧溪知擰了擰眉心:「天牢里派人去問了嗎?」
適才還嬉笑著的觀棋面上一肅,正色道:「問了,什麼也問不出來,全都眾口一詞,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
「一樣?」
「對啊,全都幾乎一字不差。天牢里戒備森嚴,佟守良應當沒有那麼厲害的本事,能偷梁換柱吧?」
顧溪知眸光微沉,抬手一指頭頂:「用一句話來描述一下今天的天氣。」
觀棋不明所以,老老實實道:「天空碧色如洗,萬里無雲。」
顧溪知又扭臉問另一個侍衛:「你來說說看。」
侍衛也一臉懵:「日頭挺大的,晃眼睛。」
顧溪知似乎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又問第三人:「你說呢?」
那人同樣一頭霧水,撓撓頭髮,賣弄道:「天秋日正中,水碧無塵埃。」
顧溪知從觀棋跟前擦肩而過,抬手叩了叩觀棋腦門:「懂了沒?」
觀棋忽閃著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顛兒顛兒地追著顧溪知:「王爺明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這案子跟天空有啥關係?」
顧溪知腳下一頓,望著觀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同樣一件東西,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都是不一樣的。而佟守良自殺這件事情,所有的知情者全都眾口一詞,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觀棋頓時恍然:「王爺您的意思是說,這是他們提前串通好了說辭?」
顧溪知給了觀棋一個「廢話」的眼神,這孩子簡直太難帶了,自己要不要考慮換一個?
他只能無奈地吩咐道:「去查查,那兩天牢里有沒有突然消失或者釋放的囚犯?」
觀棋這才醒悟,領命一溜煙地跑了。
真的不怪自己笨啊,是自家王爺的心思太敏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本章完)